眼前不是夢境,不是演戲,可美珠怎麼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想當初,恨她入骨,甚至畢業後都久不能從她的陰影里走出來。見她第一眼,就莫名生出一種厭惡的情緒。不僅美珠這樣認為,連她的姐妹們都是同樣的觀點。肋
唯獨,那個可氣的家伙不贊同,還來往密切,像是巴結人家似的。有那麼段時間,令美珠瞧不起。可他畢竟佔據了美珠內心一片淨土,想窄的干干淨淨,毫無瓜葛,簡直天方夜譚。
于是,那個可氣的人,就像一只肉蟲,賴在美珠心里。
可惡的事情不在于此,而在于他和這個令美珠看了就嫌厭惡的女生整天泡在一起,讓人看了心煩,就好比,美珠心里爬了兩條不安生的蟲子,折騰的人生不如死啊!
如今,在這樣的場合,突然冒出一個很早以前就想忘記的人,而且那麼主動,死乞白賴粘上你了,就說有多討厭吧!
可是,一時間被可惡的人擾亂了心緒,又怎麼可能立刻穩定情緒呢?時間繼續流逝,到美珠考取中央美院的時候,听說自己暗戀的家伙實現夢想進了文學院,竟然感傷的哭了三天三夜。吃飯的時候會哭,蹲馬桶會哭,連睡覺都默默流著眼淚。
究竟有誰知道,原來因為那個可惡的女人也考進了那所學校,進了文學院。
一年後,听說她們好上了,美珠驚訝不已,半個月緩不過來勁,以為自己做了個可怕的噩夢,始終未能走出來。鑊
幸而,有個調皮搗蛋的男生出現在美珠的視線里,在寫生課上,在晚自習,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難忘的事情,才慢慢擺月兌了她們的陰影。
這麼個人,冷不防出現在美珠面前,會產生怎樣的情緒呢?
「美珠。美珠,還好吧?」那個叫文聯的家伙,冒冒失失跑過來,還這樣親昵地對美珠說。
「哦。沒事,只是,有些頭暈。大喜過望啦!呵呵,見到你很高興。」美珠完全失態了。
「我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美珠見她那股勁,就覺得她人特騷,心里不痛快,可得說一連句話,就算趕人家走也得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你怎麼來這里,買東西嗎?現在住哪里?」
「我就住附近,離這不太遠。過來辦點事。知道子涵出新書了嗎?」
「哦,听說了。」
「是我給策劃的!」文聯一臉自傲的勁頭。
「哦,也听說了。」
「看過了嗎,有去捧場嗎?呵呵!」
「會去。會去的,我一直支持子涵。他很棒的。」美珠一臉苦笑。
「最近,還有跟他聯系嗎?」文聯似乎察覺到一些不和的氣氛,看看了美珠的肚子,若有所指的說。
「前些日子見過。不過,聯系不多。人家很忙嘛!你也很忙吧?自從畢業就沒見過。」美珠攏攏頭發。
「要生寶寶了嗎?」文聯終于問出口。
「是,是,是呀!」美珠感到有些尷尬,不知會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哦,你趕時間吧!不用管我的,下次再見。」
「好!」
「那再見了!」美珠趕緊跑開了。
美珠慌里慌張不知跑到了哪里,看周圍有兒童用品,就趕忙湊過去,小心翼翼朝四周觀望,確定文聯走開了才放下心來。
幸而和那樣的家伙沒什麼來往,偏偏在這種時候踫面,如果有什麼傳聞,實在太對不起卡賓了。
不過,從高中畢業就沒再聯系過,應該不會知道美珠過多信息的。更何況,卡賓從沒在她們面前露過面。
雖然理論上,不會發生什麼大的危險,但是美珠思前想後,總不能放心。不知不覺,貼身衣服都感到潮呼呼的,一直在渾身冒汗。
那個文聯,真是妖孽一樣的人物啊!
買了顏料,結完帳,美珠匆匆出來,鑽進一輛計程車就跑了。
可她心里還是不斷想起過去,想起她和文聯以及子涵三個人的事情。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美珠不想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想要確定以及肯定,文聯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後來的事情,更不可能對她肚子里的孩子產生懷疑。
畢竟,美珠現在要听從卡賓的安排,等孩子悄悄出生,馬上結婚,然後到美國撫養孩子。這樣的結果,算是最理想的,絕不允許中途出什麼差錯。
要是讓卡賓知道,美珠今天偷偷跑出來,而且還創作油畫,一定會生氣的。到時候,美珠該如何面對整日辛苦工作,一心為了她們的未來的卡賓呢?
美珠從前已經對不起卡賓了,那時候讓他背負了太多,明明愛著自己的人站在身後,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這樣冷血的美珠,連她自己都不敢接受。可是,在美珠失戀後,卡賓依然等待著她,全然接受了她,至死不渝地愛著她。一個對美珠如此痴心的人,令美珠再傷害不起了,否則,她會想要死。
因為過去的那段揮之不去的成長經歷,幾乎斷送了美珠對于幸福的追求,直到幾段朦朧的愛情誕生,才重新喚醒了美珠沉睡的心靈,有了想要追求的目標,也同其他人一樣渴望幸福。
在人的一生,總會出現那麼幾個可以改變別人命運的角色,而美珠,就遇見了這樣的幾個人。
雖然沉重的傷痛會留下很深的疤痕,但愛情本身就是女人最好的療傷特效藥,可以治愈一切。
如今,美珠懷孕了,對于她整個的人生,怎麼能不算做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情呢?美珠開心極了,高興壞了,覺得人生有了光彩,過去的傷痛終于可以看到盡頭了。每天陪在卡賓身邊,她已經非常滿足,哪怕再有一丁點的波折,也會要了美珠的命。
因為,她千瘡百孔的內心,再經受不了大風大浪了。哪怕,別人眼中的一陣輕風,對于美珠來說,也能掀起千層浪啊!
一路感慨萬千,時間也就顯得很快。
計程車停在公寓樓下,美珠緩緩下車,感覺頭頂的太陽光很是刺眼,用手遮擋,險些暈倒。
美珠踉踉蹌蹌走到公寓門口,按壓著不舒服的心髒,氣喘吁吁的,像個病入膏肓的老婦人。
正在滿心糾結時,卡賓突然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手捧鮮花,笑意滿盈湊過來。但見美珠的精神有些異常,立刻一臉鐵青,說︰「怎麼獨自一個人下樓來了?保姆呢?請了她們都是一幫飯桶!回去就換!哎,小心。我扶你。」
美珠听了,想哭。一直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