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隱行長在省上的一番活動,市上辦案機關的辦案速度明顯地放緩下來。就在市檢察院調查取證落實後,剛剛將此案向法院移交過去,正準備進入審判階段的時候,可不知不覺案子被擱置下來,這就是隱行長希望得到的那種效果。案件一擱置,這就給他繼續做工作留下了很大的余地。肋
接下來,隱行長又是沒明沒黑地開起會來,他從派出的親信口里已經得知,省上的領導已經給本市的主要領導打過招呼,要市上慎重辦案。這就表明案件有了一點點逆轉的跡象,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趕快活動,把米燕給盡快救出來。
經過隱行長和親信們的一番密謀,他們終于想好了一套辦法,那就是米燕必須盡快翻供,是一個前提。這樣就必須有一個人盡快把這個意圖去傳達給米燕,這是當務之急。
那麼派誰去合適呢?正當隱行長為這個人選犯難時,白三芳自報奮勇承擔了這項任務,她說她有辦法。再說,平時她們兩個人關系好的象親姐妹一樣,隱行長也覺得非她莫屬。具體的意思隱行長單獨給白三芳做了交代,他相信她一定能完成此項任務。
此事決定後,白三芳當天下午就來到監室,探望米燕。在履行完一系列申報、登記、檢查等手續後,白三芳在有玻璃隔間的探視室,終于見到了她久別的好友米燕。鑊
米燕臉色灰白,頭發略微有一些散亂,目光呆呆地在監獄執勤人員的護送下,低著頭不緊不慢從監室走了出來。一看是白三芳來看望她,眼楮稍稍靈動了一下,沒有說話,隨後又迅速又恢復了冷漠。
善于表現的白三芳,這時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拿起听筒說︰「米燕姐,我們可想你了。你一定要想開些,千萬不要和自己過不去,事情不會有多嚴重,你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千萬不要把自己的身體給弄垮了。」
米燕的臉上還是毫無表情,她知道這是白三芳在安慰她。她現在明明身處囚室,怎麼能說問題不會有多嚴重?特別是當她承認了自己的受賄事實後,她就萬念俱灰了。今天白三芳來看她,她覺得她還是幸運的,終于還活下了這樣一個朋友,在她成為階下囚的時候,還能親自來監室看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看到米燕的表情仍然冷若冰霜。白三芳又接著說了些語無倫次的話︰「咱行里的人都很關心你,大家都想來看你,可人多了他們不讓,我是代表全行的人來看你的。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好好配合組織,我們都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相信組織,組織上是不會不管的……」等等。
對于白三芳的話,米燕好像听得有點不耐煩了,她抬起頭說了句︰「其他的你就不要說了,三芳,我只拜托你,去看看我媽媽。」
白三芳說︰「光顧說別的了,把這個忘了。我來的時候,已經都去過了,她老人家很好,你不要擔心。她還給你捎來了你最愛吃的芝麻餅」
也許唯有這慈母的愛,才能穿透這被現實冷漠了的心,淚花在米燕的眼眶里旋轉了好一陣,終于滴落下來。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一大半。這時,白三芳才記起了她今天來的主要任務。她擦干眼淚,來了精神。加重語氣對米燕說︰「我來時,帶來了一些吃的東西,還給你帶了件雙面外套,兩面都可以穿,我想你最好還是翻過來穿好一些,天冷的時候,還可以把領子翻起來,這樣暖和些。」說完後,她的兩只眼楮象利劍一樣直逼米燕。
米燕看到白三芳異樣的目光,她就知道這件衣服的用意。因為白三芳的這種眼光,她太熟悉了,以前經常在一些特殊的場合、特殊的情況下,她才會有這種目光。米燕點點頭,意思是說她知道了。
從監室出來,白三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完成了今天的任務。可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能否順利達到?按說米燕的靈性也是蠻高的,這一點意思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她還是捏一把汗。不過,在那個特殊的地方,也只能如此了,有沒有效果,這只能看後來的動向了。
白三芳走了不多一會,獄警就把她帶來的東西轉交給了米燕。米燕把那些吃的東西看也沒看,就分給了同室的受刑人員,而是把那件灰滌綸面的外套翻過來翻過去看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後來她又不停地捉模著白三芳說的那句話︰「我想你最好還是翻過來穿好一些。」翻過來穿?哪不就是「翻案」嗎?米燕眼前一亮,她終于悟到了白三芳的用意。她又把衣服的領子提起來抖了抖,也沒有見有什麼東西掉下來,可當她用手從左向右模的時候,發現靠中間的地方又凸起的感覺,再仔細一看,發現領稜低下有動過的痕跡,她用牙輕輕咬了一個小縫,里面就有一個很小的一個小紙條露出來,她打開一看,上面寫著︰「趕快翻供,死不承認。」白紙黑字,讓米燕堅定了翻案的信心,剛過了一天,就傳出了米燕翻供的消息。全城的人、全行的人聞訊大驚。
白三芳听到這個消息,高興得口都合不攏,好像她又完成了一個出色的任務,又一次受到了隱行長的夸贊。
在法院內部,為此形成了兩派。一派是以正院長秦敏為首的遵從派,堅決听從上面的指令,不得不把辦案的速度放緩一些。而另一派是以副院長薛剛為首的辦案組,主張盡快進入程序,意思是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
兩派意見盡管形成了明顯的對立,但在最後,還是得按套路出牌,下級服從上級是鐵定的紀律,誰也不能打破。就這樣,在非常無奈的情況下,案子在不得不進入到一種拉鋸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