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計組撤出一段時間了,可隱行長的心理並沒有輕松,好象還在火山上圪蹴著一樣,內外發著燒。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審計組提出的那些問題,他現在還無法擺平。為此,他絞盡腦計,在市委、市政府做起了工作。但不管怎麼做工作,總是驅趕不了自己心理上的那種不祥的預感,他預感到他面臨的形勢一天不如一天。肋
2003年臨近舊歷年底,省行國華行長最後一次來A行檢查工作,隱行長向他匯報了自己的處境,並提出了想要離開A行工作的意見,國華行長考慮到目前的形勢,只要能做到息事寧人,便答應了他的請求,準備回去後就考慮他的意見,最好的辦法是盡快地把他從A行調離。
就在送走國華行長的當天下午,A行的人都趕著自己手頭的工作,準備輕輕松松過個年的時候,沒想到市檢察院的警車鳴著長笛,第三次又開進了A行的大院,這一次來得氣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浩大,一前一後一共來了三輛警車,讓人目不接暇。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就把正在辦公室開會的隱行長給帶走了,其余兩輛還是請走了原班人馬,米燕和她的副經理成翼以及信貸員小岳。
眼望著三輛警車依次從A行大門口開走,那刺耳的余音似乎還縈繞在人們的耳邊。整個大院的人感覺到就像天塌了一樣,每一個人都從頭頂涼到腳心。這一天,對A行來說,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天,歷史在這里又給人們留下了一個大大的驚嘆。對此,行里的員工既感到有些吃驚,又感到有些麻木。吃驚的是,沒有想到A行領導班子一下子失去了支點,全行上下群龍無首,亂成一團。至此,權力的游戲演化到了一個極端的頂峰,不遵守規則的人終于走上了通往深淵的不歸路。麻木是說,A行的人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里,先後被警笛聲震撼了三次,今天見怪不怪,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只是覺得一個單位,成天有警車進進出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感到掃光光的。鑊
驚慌失措的葛明,把這一情況,立即向剛剛回到省行還沒有來得及喝一口熱茶的國華行長,國華行長又反過來指示葛明主持當前工作,最要緊的是要做好當前人心的穩定工作。
葛明哭喪這臉,嘴上只能應充,可心里沒有一點底,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才能把A行當前的局面給穩住。
事後得知,就在檢察院來A行的同一天,永新煤礦的李老板也同時被第二次被請進了檢察院,和他一道去的還有他上次供出來市上的兩個重要人物,就是經貿局的一把手和稅務局的一把手。
臨近年終,又出這樣一起大案,給崇明市年底的上空,布滿了緊張的空氣。時間盡管到了年底,各項工作都處在收尾狀態,可崇明市的反**工作卻加大了力度。根據市審計局上報的《審計要情》和市人大批過來的揭發信,市委迅速成立了由市紀檢委牽頭,監察局、銀監局、審計局、公安局、檢察院、法院等幾家聯合組成專案小組,並借助法律手段,對A行的隱行長以及市上當前暴露出來的有關方面的人,進行立案審查。連日來市委書記楊連坐鎮專案組,督促徹查此案。
這幾天最忙的,要數檢察院和法院了。在專案組的親自指揮下,檢察院和法院,高速運轉起來,他們按照各自的職能,把案子前後的卷宗重新做了歸納和整理,整夜不合眼地辦起案子來。這一次,因為有市委楊連書記直接坐鎮指揮,大家覺得心里底氣足了很多,辦起案來渾身是勁,他們決心要一鼓作氣,要把這一次的案子辦成鐵案,給全市人民一個實實在在的交代。
檢察院和法院都抽出本院最強有力的干警,加大了案情的偵查力度,他們把當前的工作做了具體劃分,采取雙頭並進的方法,抽調一部分人員先從有關企業入手,做好外圍調查取證工作。另一部分人按照專案組的指令,加強內部審訊工作,晝夜不停地宣講政策,查證事實。
經過二十多天的審理,案情在一個個的擊破中,有了新的進展,最終爆出了驚人的內幕。
一是在隱行長在當政的這三年時間里,行里每放一筆貸款,米燕都要收受企業的好處費,有的是企業直接給的回扣,有的是變相的財物和禮品。直接折算下來,達到了800多萬元。當然這里邊都是隱行長拿大頭,米燕拿小頭。
二是因為人情貸款放得過多,所有銀行資產的安全性就大大地降低了,資產質量每況愈下,從審計的情況看,不良資產的佔比由原來的6%猛增到26%,這足以說明在信貸的投向造成了嚴重的瀆職行為。
三是在行里的財務支出上,大宗開支較多,而且隨意性很強,在采購大宗物件上,有虛假報賬現象。前後又十多張假發票,列支大宗商品968萬元。列支出來的這些錢有他們自己用來揮霍的,也有用來請客送禮的,特別是在米燕入獄的那一段,單位上的費用成倍地往上增加著,這都表面其中有不可言語的隱情。
四是在一些閑置資產的處置上,存在評估不實,資產嚴重流失的現象。近二年,因為銀行收縮經營網點,空出了一大塊閑置資產,在處置這些資產的時候,隱行長故意壓低評估價格,采取轉手吃回扣的方法,侵吞國家資產1800萬元,這都是有出賬和進賬可查的事實,嚴重違反了國家的財物管理辦法。
通過調查取證,盡管這些問題證據確鑿,事實清楚,可到了曾經紅及一時的隱行長跟前,他卻死不承認,通過二十幾天來的審訊,他只是承認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對于那些性質比較嚴重的問題,他都一口回絕。因為在米燕上次的問題上,使他總結出了一條經驗,就是只要你死咬門牙,不承認,法律就把你沒辦法。另外,他還存在一個僥幸心理,就是看省行的國華行長這次會不會來救他,所以,在查證問題的時候,隱行長為以後翻案始終留有余地。這就是隱行長在接受審查時一種真實的心理狀態,看來要在短時間里攻下他這個山頭,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