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陪酒女本來是陪其中一個法國男人的,可不知什麼時候那幾個大男都湊到了台球桌那兒,嘀咕著像是在商討事情一樣,有的男人「義氣」就抱女人過去有的就沒抱。然而她就是那種比較可憐的,被人丟在了一邊,許是也有些無聊就找事情做,服侍服侍就服侍到她這來了。知道她還是個中國人說漢語,于是就熟絡的聊上了。「唉!你怎麼把她帶來了?」顏珂打趣問道,這可是施墨斯第一次帶女人給來這,這不就等于向他們幾個介紹嘛!「暖/床的,你不是也有麼!何必問!」施墨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表情不屑好像顏珂問了一個很幼稚的問題似的。顏珂大笑著搖搖頭,眼楮里更是透著揶揄之色,「我自然是有,不過還沒試過越洋帶人的!」施墨斯橫了他一眼,有些看不慣他那放肆的笑。「唉!不是我說你,你該不會動心了吧?」若不是動心為什麼帶來這,若不是動心為何明知道自己的規矩卻還半夜叫他出來醫病?顏珂想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願意承認呢!「你什麼時候轉行做了心理醫生了?怎麼也不通知我!」施墨斯說話間,眼神還不忘瞟向那邊沙發上的女人,見她一直挺老實的心里也越加抑郁,她跟那個小姐好像相處的還挺不錯的,都互相倒上酒了!可他都到坐這兒半天了,那女人竟然是一眼都沒看過來,是自信他不會扔下她,還是覺得自己認識顏珂了,有熟人了?不怕了?不管是哪種揣測都足以讓他覺得胸口發悶,虧了他還一直盯著她,怕她出去怕她不在自己視線內呢!人家倒好都不知道喝了第幾杯了!顏珂眼尖的捕捉到施墨斯異樣的眸光,略有所思稍許嘴角一揚。其實自從上次那女孩半夜高燒,這家伙火急火燎的把他叫去醫治,他就猜到了幾分,只是他還真沒想到,這麼個柔靜的女孩會在他心理有著不同與他人的位置。除了家人和要好的幾個朋友以外,夜里不會診是顏珂定的規矩,他也不只一次跟他們說過,不管是誰半夜不要找他。那日睡的正香的時候,突然接到了施墨斯的電話,語氣急促不安,叫他趕緊去瑰麗。只是他當時沒說清楚怎麼回事,又怕萬一有是出了什麼大事就連忙趕了過來,還好離得近十幾分鐘就到了。之前還以為是施墨斯,沒想到一開門上來就讓他醫一個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孩。他本來不悅想走,一個感冒送去醫院不就完了竟然還找他!可當顏珂見施墨斯真的有些急了,也覺得反正人都來了便勉為其難醫了她。現在仔細想起來,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施墨斯為誰著急,他從來都是習慣壓抑自己情緒的,不願表達也不會表達自己情感的,大部分時間總是一副冷冽的樣子,認誰看了都以為他沒有感知呢。顏珂沒想到還真有人能牽動這冷血的神經。********幾個散了之後已經很晚了,法國今天也是格外的冷,甚至剛出門就看見了天上不斷飄著的縴縴雪花。喬葉剛剛和那個小姐喝了不少,此刻走在夜總會門外都是步履不穩,別人都當她醉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沒醉,只是有些燻燻然。看見雪花的剎那,她就笑著用手去接,施墨斯在一旁本來和其中一個法國男人說著什麼,突然間見她都快走到馬路中間了,于是箭步就沖了過去將她拉回來困在懷里。同樣身在酒店門口的顏珂看見這一幕,強忍住要笑出來的沖動,憋著臉裝正色的說道,讓喬葉小心一點呢!結果又被飛了一個惡狠的眼光。又說了幾句後,施墨斯實在受不了懷里拼命蠕動的女人,轉身上了車。顏珂和另外幾人話別後再回頭看去時,已然沒了施墨斯的身影,只看見車燈的一閃而過。車上,施墨斯手扶在眉心處,感覺頭疼的要命。他第一次見到喝醉酒這麼不老實的女人,而且也從沒接觸過酒品這麼差的人。他喝醉了頂多是倒頭就睡,哪像旁邊這位。他已經不想再看她了,一上車就不老實,嚷嚷著非要下去玩兒雪,還說自己沒見過雪,要去弄個雪人,更甚的是還把車窗全打開,胳膊腦袋的全都探到了外面,氣得他簡直想把她扔下去!「雪——,雪——」喬葉小臉對著天,感受著窗口吹來的冷風大喊著,她總想再往前湊,只是大衣後方的腰帶一直被人操控著,只要她一把頭探到窗外,身後就是一記猛力。喬葉奈何不了,于是扭著身子試圖擺月兌抑制,只是半天都不得法。施墨斯雖然閉緊雙目休息著,可手下卻一點沒有松動。「啪」的一聲,喬葉回手一把拍了下施墨斯的臉,生氣道,「你松手!別拽著我!」其實施墨斯今天喝的也有點多,洋酒紅酒又是混著喝的,頭也渾渾噩噩的疼,所以不是縱容她的胡鬧而是懶得理她!沒想到酒瘋發的還挺都膽量的,敢打他。施墨斯凌厲地瞪著她,在這幽暗的車里散發出兩道冷佞的凶光。大掌剛要甩起,喬葉似乎感覺到不對,馬上抬手緊捂著臉,雖然醉了可她還沒笨到連要挨打都察覺不到,不過施墨斯沒停下原本也沒想打她的臉,只是重重地拍在了她腦袋上。這一下可好,喬葉之前就有些神智迷亂分不清東西,這一打更暈了。聲音細小,像蚊子一樣喃喃道,「唔頭我的頭」「怎麼了?」全然的本能施墨斯趕緊湊上去,把她攬到懷里,從未有過的柔聲問道。「是不是頭疼?叫你老實點兒的!看你自己作吧!」說罷,他把手放在方才打過的地方,揉了起來。「疼」她哼哼著,原來打的那一下還好,可現在是被他柔的疼,他手勁太大了,喬葉感覺自己腦袋都快被搓扁了。她伸手試圖救回自己的腦袋,可施墨斯偏偏不讓,空出另一只手不費半點力氣就按住了她兩只手,語氣里有一絲哄誘,說道,「一會兒就好了,揉揉就好了!嗯!」「不要疼」喬葉說完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她一直低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施墨斯只當她終于算是安靜點了,可沒一會兒就听見「噠噠」的聲響,很細小但一想感官敏銳的他還是輕易察覺到了那像似水跡的音色。他手試探著拂過她的臉,果然模到了一片淚。他嘆著一聲氣,捏著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抬起腦袋,低聲斥責道,「又怎麼了!」喬葉撇著嘴盯著他也不說話。「問你話呢!」說話間的工夫施墨斯也沒停下手里的動作,還一直在幫她揉。良久她說,「我要下去看雪」施墨斯無奈的轉頭瞥了一眼車窗外,有什麼好看的!柳城不是也經常下麼!「 噠」一下升起了車中間的擋板,把他和喬葉擋隔在了黑暗無光的世界里,說道,「就在這看。」喬葉雖然腦子不太清醒,可這一下子頓時也覺得空間狹小了,看著緩緩升起的遮擋,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阻隔在了一個只有他的世界里,那如幕布般的遮蔽,逼離了所有的喧囂。耳邊只有他粗狂的氣息,還有那鼻前縈繞著他男性特有的麝香味。她有些迷糊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靠在他懷里感受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那強烈震動的起伏竟然她覺得無比靜謐。她的臉朝向一側的車窗,靜靜地看著。外面紛紛雪花在不斷飄零著,純白的顏色與任何一處路過的街景都對比深刻,不管是燈光炫耀的服裝店還是幽暗靜默的西餐廳,都亦如此分明,白雪每到一個可以承載它的地方都作為報答似的給那一處染上些許純淨。喬葉定定的看著,不知不覺竟有些出神,她試圖往遠處眺望,可卻發現那些輕盈的白花就像串串不規則的珠簾,阻礙著不同角度的視線,叫你看不透也看不穿。施墨斯瞧著她入神甚至已然沉浸在其中,頗有不解地蹙眉,向著她看去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大片片的白,什麼也看不清,他不解她的痴迷。「雪好大」半晌,她清甜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其實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外面的情況,車速在不斷減慢就是因為雪越下越大導致了路況糟糕。施墨斯低頭看著胸口處的她,不知不覺的附和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