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詢站住,「總裁還有什麼吩咐?」
施墨斯左手執筆,輕輕磕著桌子,帶著節奏地發出細小的聲音,「那個……」
高詢擰著眉頭本能的問道,「什麼?總裁。」
他忽然垂下眸,紙張又開始颯颯作響,「沒事了,你出去吧!」肋
「是,那我先出去了!」他剛將門打開,就猛地想起還有一件事沒說,轉身道,「對了,總裁,不出您料,今井曳已經遞交辭呈了,不過我讓翻譯部先扣下了。」
施墨斯看他時,眼里滑過一絲不自然,即刻又被遮掩消失,他輕咳了一聲,點點頭,「知道了,出去吧!」
「好的。」他不算個敏感的人,不過就是這樣也看出墨總從昨天開始就有些反常,自己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這樣陌生的他呢!
依稀想起,昨天下午進去送文件的時候,門半敞著,他敲了好幾聲,屋內都沒有回音,因為是加急的文件,高詢沒辦法,只好推門進去。不知是不是他刻意放低了腳步聲,所以並未驚動里面的人。
高詢剛想開口說話,就注意到他一個人靠在椅背上,眼楮若有似無的落在某處,目光專注,可他看去時又像是穿過那里看在別處。
高詢一個一米八多的大個子,站在他面前他竟然一點都沒反應過來,還在沉思著。這樣的墨總是他所未見過的,什麼時候他不是睿智認真的,尤其是對待工作上從沒有分神的時候。鑊
當時他只以為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呢,在心煩,可隨後他剛簽好文件後,竟然讓他去處理一件事,而且要快。
他點頭問什麼事,這麼緊急?誰知他看看他,只是說讓他去攔下一個人的辭呈……
下午的時候,他去了一趟翻譯部,發現不似平時,每個人忙得愁眉嚴肅,素來披散著頭發的女人們都隨意用皮筋,或者是什麼繩兒之類的把頭發扎了起來,歪歪扭扭地立在腦袋上,端莊的形象全然不在。
他以前也算常來這里,可這次卻讓他不由微驚。高詢四下看了一會兒也沒人搭理他,每個人都埋頭在各式的文件中。在寫字間的人群里他下意識地找今井曳的身影,知道她肯定走不了,但還是見了更踏實。
她穿著米色的職業裝,一臉素美,在這些涂粉紅唇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卻突兀的好看。
「高助理?是不是有事?」付萌剛從辦公室走出來就看見高詢在玻璃門邊站著。
「沒事!」甩下兩個冷酷的字,高詢轉身就走了,弄得付萌一楞一愣的,暗想不會是把他得罪了吧,態度這麼差!可應該不會啊,她眸光不禁瞥向正在埋頭譯文件的今井曳,暗罵,幫了忙也不知道感謝!什麼人啊!
今井曳一邊忙著翻譯那些沒完沒了的企劃書、合同擬定,心里仍惦念著辭職的事,那邊一直也不見人事部批她的離職申請,一連等了一個星期,她都有些坐不住了。
付萌最近很忙,時常不在,同事也都不太清楚細節,畢竟是都沒想過辭職這回事。她沒人問,干等了幾天,終于在一天快下班的時候把付萌給盼回來了。
「組長……」她剛走過去,付萌就打斷她的話。
「方美,先把昨天美國郵件過來的文件翻譯一下,然後送到四十二樓!」付萌看了一眼今井曳,抬手示意她等一下。
「哪個郵箱?」方美一听趕忙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專心在電腦上查找。
「第七個!你看時間,昨天凌晨兩點左右的那封就對了!」說罷轉身就走進了辦公室。
今井曳站在外面一時不知道這個時候找她究竟合不合適,大家都這麼忙她還在這兒多事也不太好吧,她看了看辦公室的門,想著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到時候再說吧。
「你是不是要問批沒批辭職的事?」她剛回座位,楊瑩就忽然問道。
她一怔點點頭,「是啊。」
楊瑩是德語翻譯,手上也是一推事,只不過看她這幾天都心事重重的,而且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偷瞄了一眼辦公室說道,「你問也是白問!肯定是沒有,要不然,組長早讓你走人了。」
「我也知道應該是沒批,可是都快一個星期了……」不知怎麼的,時間越長,她的心里就越發覺得不踏實,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似的。
楊瑩算了一下日子,也有些不解,「按理說不會這麼長時間的。」隨即見今井曳夸下小臉,她不禁安慰著,「不過也可能是最近人事太忙了吧,這都沒準的,你再等等吧!」
「也只好了。」她拿起筆在日歷上又加了一個小小的叉號。
楊瑩座位與她緊挨著,一見她的日歷笑道,「難道這樣不好?多干一天也是多給一天工資啊,無所謂啊!」
今井曳輕聲說也對,可心里卻像有簇小火苗在熊熊燃燒似的,一直燒著她,不會燙得難受,可也倍感煎熬。
「叮鈴鈴……」
今井曳看著辦工作上的電話不禁一愣,來公司這麼幾天,還從沒接過電話呢,她拿起話筒,「喂,您好,翻譯部。」
那端一听見她這清甜的聲音,一本正經地道,「您好,我找你們的日文翻譯。」
她眼神一凜,冷聲說,「她不在,稍後會轉達給她讓她給您回電,再見。」
「喂喂!別鬧了,是我!井蓋兒!!」
「呵呵……」她一听lance在那邊不顧形象的高叫,不禁失笑出聲,語氣嗔嬌,「有事?我班上呢,你打擾了我的工作!」
「我知道,幾句話,晚上來我家吃飯!」听那端的小聲斥責,lance輕易便能想象得到她偷偷捂著話筒的可愛動作。
今井曳蹙眉,一想起lance的媽媽,頓時一身冷,「不了……吧……」最後一個字,她實在不想加上去,就那樣肯定或許還有一線機會,可剛剛一瞬間就猶豫了,想必就算她拒絕,lance也定然不會順她的意的。
當初回來是為了什麼她並沒忘記,折騰一趟若什麼都沒為他做的話,也不免過意不去。
「去吧!沒事兒!吃個飯就走!」說罷還不忘揶揄她之前的糗事,「只要你別再喝醉就行了!」
什麼嘛!她呶呶嘴,「好吧,不過不能空手,我還是下班先去買點東西吧。」
「行,我在你公司樓下等。」lance剛要掛掉就听她一聲急促,「你不要在樓下,去前面的路口等。」
他自然知道她的避諱,「我不開蘭/博基/尼還不行?」
「哦!那好吧,別太張揚。」她囑咐道。
付萌一直看著外面的情況,方才還暗自奇怪那日本妞怎麼沒跟過來說辭職的事呢,原來有電話,這樣算不管她躲過一劫呢!辦公室的門,只敞開不到一人寬的縫,付萌倚在旁邊,笑容頓時溢上臉頰。
去燕家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準備什麼,而且他家好像什麼都不缺,這可愁壞了她……倏地,今井曳一震,對了!剛剛怎麼會忘記問了呢!那個人也會回去嗎?這樣豈不是又撞上了?
到了燕家,除了千斯以外,其他人都還沒回來。管家沏好茶後,三個人就坐在沙發上閑說話,千斯很好相處性子也爽朗,言語間夾帶著一絲俠氣,像個男孩子一樣不拘小節,也不算八卦,對于她和lance的事情,即使略有好奇,可也只是問了他們是怎麼認識的誰追的誰,別的並沒多問。
不過回答這些問題,她臉色還是有點不自然,只好用眼神求助身邊的人。lance倒不怕,說得活靈活現的,還將他們的感情比喻成金堅,她偶爾附和的同時,也不免羨慕,可能連lance自己都沒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說了多少和那個人有關的故事啊。
晚些時候,燕行和柳靜回來了。今井曳瞬時緊張起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在客廳里雙手背後就像個等著挨訓的小學生一樣。
「來了,快坐吧!一會兒就吃飯了。」燕行招呼她,不知怎麼地今井曳覺得對他的那種熟悉感又加深了一層。她點頭說好,腦袋里則是不停地在記憶中搜尋著這號人物,是不是以前見過,但她給忘了呢?
猛地,眼前被推過一盞茶,她看向燕行,淺笑,「謝謝,燕伯父。」稱位上的事,Lance這家伙也不跟她好好說下,弄得今井曳也不知怎麼稱呼才算對的,只能亂叫一氣。
燕行笑道,「叫我叔叔就行,伯父有點見外,而且我記得前日來時你也是那麼叫的。」
「哦,好,燕叔叔。」燕叔叔?剛一說出來,她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