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加快了腳步,高跟鞋尖銳鞋跟摩擦著台階,空靜的樓梯間里時時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回音銳利急切,「噠噠噠」地好像在追著她跑似的,她不急還好,這一急腿更是使不上力了,身子戰栗的打著哆嗦,今井曳一閃而過種種可能,大氣都不敢喘地不管不顧起來,扶抓著欄桿一路狂奔。肋
其實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外,此時的她幾乎什麼都听不見了,她不想停下來確定身後的人還在不在,又有沒有沒像她一樣也在跑,她現在只想趕快到家然後使勁兒地關上門!
眼前不斷一晃而過的樓層牌,每一次都讓她很是失望,暗想怎麼還沒到啊……她第一次有些後悔,早知道說什麼也要住一樓。
終于在今井曳腿都酸得都快提不動時,才看到了那熟悉的樓牌數字,她「砰」地一把推開了樓梯間的門,氣喘吁吁的跑到房門前,「滴滴噠噠」的按著密碼,許是因為害怕,手指都木僵僵的,哆嗦著一連按錯兩次。
今井曳不忘回頭盯望著,見後面什麼人都沒跟來,剛剛可怕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一般,這才漸漸放下些心,安靜的樓道中只有她在膽戰心驚,今井曳不禁有些奇怪,或許剛剛只是那層的鄰居吧,要是壞人的話,怎麼也會抓住她的,畢竟男人和女人的體力差那麼多呢!要是真有心的話,怎麼會讓她爬上來呢!鑊
想到這兒,她整個人算是踏實了,尤其是當听到「喀嚓」一聲的門鎖響時,今井曳不禁吐了口氣,輕松了不少。
剛踏進屋迎面拂來那熟悉的家的味道,平時不覺得,可剛剛經歷了的那一下,說不嚇人是假的,此時她不由得感嘆著到家真好!今井曳摩挲牆壁按開燈,反手剛要關門時,余光就瞥見一個黑影,她一怔倏然回過身……
一個人正倚在門框邊,一只手大力推著她僅僅還剩一個縫隙就能緊閉上鎖的門……
「啊——」
今井曳大叫一聲,音色淒厲。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才大叫,還是因為看見了來人的臉。與她的狂躁不同,那人只是趁她不備一把推開了門,掠身而入。
「你……」她看著他,那張熟悉又陌生失真的臉孔,突然間,所有的言語就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噎得難受。
他亦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如芒的目光掃視著她的家,眼神沒有一絲波瀾,就像是個被邀請的人,只是來做客。
她不行!她做不到像他那樣平靜!所有的思緒在心里翻滾涌動,都快撐破了一樣,今井曳抬起手指著門,冷聲道,「出去。」沒有憤怒也算不上命令,聲音輕得卻落地有聲。
她其實很想大聲,很大聲的問,為什麼!她不知這句問什麼指的是什麼!她也弄不明白知道還想問什麼,但她只知道自己多少年前就想問!就想問一句問什麼!即使得不到答案……
可為何此刻相對,卻此時無言呢?連剛剛那句「出去」,單單兩個字,她都覺得是從自己的肺里直接頂/出來的,而不是過心過腦的。
今井曳警惕的冷凝他,施墨斯,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將目光落回她身上時,突然邁開長腿,他只一步,可今井曳一緊張卻連退了三步,兩人的距離又遠了許多,多到她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清他的眼楮,神情也看得恍惚。
她像只受/驚的小獸,機警的盯著危險,卻無法維護自己,甚至忘了該怎麼逃走。
施墨斯並不在意她躲閃的動作,長腿一勾,「砰」地將門帶上,不知什麼原因,是不確定有沒有關嚴還是怎麼的,他又踢了一腳。
她想喊,不要踢我家門!這是她租的房子,要是弄壞了房東不把她趕出去才怪!可見他踢門時那瀟灑強勁的動作,頓時又把話生生咽了下去。
「租的?」他輕道。
暌違八年,這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對話,不似在燕家時的惺惺作態,亦不似那天在頂樓時的嗜血暴虐,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真像是多年不見的朋友,好奇的關心,隨意的問候。
真是諷刺!
她別過臉沒吱聲,感覺他在客廳里晃了兩圈,須臾後才坐到沙發上。
「很晚了,請你出去。」今井曳沉聲不悅,言語間帶著一絲不耐煩。
記得這種語氣以前可都是施墨斯的專利,喬葉大多時候都是唯唯諾諾不敢多言的,因為她怕他,很怕他。可現在不同,不管他還是不是當年的施墨斯,她都不是喬葉了,所以曾經所有的關聯都不復存在了。
她很清楚,若說關系,那兩人現在唯一還有所牽扯的不過就是墨世,不過就是上司下屬了,想到這今井曳不禁有些得意,月復誹著,他可能還不知道吧!她就快辭職成功了,到時候橋歸橋路歸路,然後就這樣一別此生!
怕,這個字也已風過無痕,日後見面的機會可以說都是零了,她又為什麼要怕他!
她強硬的態度,倒是讓施墨斯將移開的目光重新鎖向她。
她變了很多,比以前高了一點,曾經微圓的小臉,現在也尖了些,褪去了嬰兒肥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了不少。五官沒有變可哪里卻也有些不一樣了,唯一如八年前那般的,就剩下白了,一樣的雪白。
感覺到他怪異的目光,今井曳又挪動了一下腳步,雖然動作很小,可施墨斯還是看到了。
「你走吧!」她擰起秀眉,緊皺著臉。
他沒看她,亦看不出情緒,「這麼著急想和我撇清的關系?」
「我跟你沒關系!」她矢口否認,不滿他悠閑的靠著屬于她的沙發,可又不敢過去拉他起來。
她給自己打氣,千萬別輸了氣勢!所以能不動就不動,要不然準讓那精明的男人看出破綻。
「是麼……」他拖著長音,今井曳一听就知道他話里有話,轉念一想,她現在還在墨世上班呢,兩人還有勞動合同關系呢!
今井曳月復誹著怎麼把這事兒忘了呢!她實在受不了他探究的眼神,那束目光中就像夾在棉花里的針,一點點扎著她,不會很痛卻難受不已。
她瞪著他,拿出當翻譯時的好態度,「總裁,現在已經很晚了,請您出去。」說吧,今井曳頓了頓,想著不如索性就一起把話都說清楚吧,省得跟他廢話了,「還有,我已經交辭職信了!馬上就不是你的員工了,你在這里不合適!」
「呵」的一聲,他冷笑低語,「辭職……」
她怔仲了之間,听出他口吻里透著的譏諷,底氣微微有些不足,她了解這個男人,也知道他能掌控的事情很多,而且只有很有把握時,才會露出這副不屑的神色,「是的。」她以為他要攔她,強調著,「我已經交了,而且已經批了。」
「真的批了?」他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反而一臉泰然的問道。
她有些氣惱,「我們組長都同意了,只是最近有些忙才沒讓我走而已,你……你什麼意思?」
他搖搖頭,動作幾乎微不可見,起身道,「天真!」
「你……」
他打斷她,「你真以為她通過了你的辭職?你說,我的吩咐她的話,她會不會有膽不听!嗯?」
今井曳一驚,心里了然,「是你一直扣著我的辭呈?」總算是找到原因了,難怪都過了這麼久人事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是他搞的鬼!
「扣你辭呈的不是我,你並沒交給我!」他推得干淨。
「可她們是听你的啊,你……你為什麼無緣無故扣下我的辭呈!又為什麼無緣無故動用你手下的人攔著我?」
他面色突然渡一層寒意,「無緣無故?」
「即使這樣我也會走的。」她不願糾纏這些無謂的事,態度堅決,打從知道他就是墨世的總裁那天,今井曳即使心里有過遺憾可也並驅散過辭職離開的想法。
施墨斯瞥見她氣得肩膀直抖,可小臉還是緊繃著,突然點點頭道,「這些跟我無關,辭職是你的直系上司和人事的事,他們批了你就可以走。」
她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暗付著,這人說話怎麼跟變臉似的,一會兒一個樣,「知道了,謝謝您了總裁,還特意上門告訴我要怎麼辭職,我明天會再去找他們的。」
听她這話,施墨斯陰沉著臉道,「過來!」
她本能地往前邁了一步,可隨即又忙頓住,都這麼多年了,怎麼他一句過來,自己還跟只狗一樣,哈巴哈巴地要過去。
「過來!」他不耐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