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軒哥哥肯納她是因了她的樣貌嗎?她是一個給他帶不來任何利益和穩定的人,甚至會有人在暗地里罵她是掃把星,她生時克死娘親,長時又克死阿瑪。她清楚地知道他每一次見她越來越驚艷的神色,尤為今日,洛軒哥哥那麼匆忙地便趕來慈寧宮,他一個箭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揚起手,骨骼分明的手指觸到她的素色面紗那一刻,她那麼清澈的看懂他眼中的糾結,是情感?還是理智?
只是,一切都還沒來得及發生的時候,他便被人喚走,他走時那麼慌張,她的面巾被扯下一半,斜斜的橫亙在臉頰上,像是原有的那道不合時宜的疤。
沒有人懂得她心里涌出的是怎樣巨大的浪濤,不是無法填充的失落,失落的感覺只是在覺得自己不如別人重要時產生醋意之後的感覺。失落,起碼代表深刻的在意。
而她,在那一刻卻是恍然听到了心碎的聲音,是絕望,是心如死灰,是原本充盈的眼楮學不會流淚。
她從未想過,他竟是已經做了阿瑪的人。
那個聲音尖細、下巴略有些圓的太監劉長樂說,皇上,大皇子不知怎麼了?哭著鬧著要見您,辰妃娘娘是怎麼都攔不住?
那個太監的話只余了尾音,他便甩了胳膊匆匆走了。
他原是一個已經有了骨肉血脈的人。她愣愣的,如夢初醒一般,方才覺察出自己的痴傻。他的妃子,原來竟是那般少她一個不少,如此,自然也是多她一個不嫌多。
她怎麼那麼傻,那麼愚蠢呢?他十八歲成親,二十歲登基做皇帝,他的妃子數不勝數,個個美貌如花,那一千多個日夜里,他身側的女子不停變換,他的龍子鳳女根本就不足為奇。
是她太天真了,夢境太過美好,突然面對現實便只有措手不及。
「鈴兒姐姐,你知道皇上有幾個子嗣嗎?」鈴兒陪她回了偏殿,她方才小心地問道,心底卻是說不出的哀傷。
「三個呀,怎麼了?」鈴兒正給她鋪著床上的棉被,未曾顧及看她一眼,自然不曾注意她神色里明顯的落寞。「對咯,婉兒,你還不知道呢吧!皇上有三個孩子,兩個皇子和一個公主。大皇子是辰妃娘娘所出,今年四歲。二皇子是由一個麗人所出,今年也是四歲,與大皇子只是差了十天,只是那麗人很久以前便•••恩?婉兒,你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嗎?」鈴兒鋪好床被,轉過身便見她一臉掩也掩不住的愁容,便坐到她身旁關心著問道。
「我沒事。」她牽強的笑笑,心里莫大的痛苦根本無法言明。鈴兒姐姐與太後姨母都是為了她好,希望她幸福,她又怎好再次違拗呢?
「婉兒,你有事瞞我?」鈴兒握了她的手,微微不滿道︰「你喚我一聲姐姐,我便知道你並未拿我當下人看待,鈴兒一直很感激。可是如今,你若是有了任何煩憂之事,鈴兒或是幫不了你什麼忙,起碼你也是可以說出來,如此,不被憋壞也是好的。」
「我沒事的鈴兒姐姐,真的!沒事!」她堅定地望向鈴兒,抿緊的嘴唇有些發干仍是勉力撐著不讓自己在別人面前流露了脆弱。想起之前未完的話題便又隨意問道︰「你剛剛說二皇子的母親,很久以前怎麼了?」
「你呀!」鈴兒哀嘆一聲,甚是無語,只是倒也有些欣慰。小姐開始長大了,許多事懂得隱忍,懂得一個人堅定的面對問題。「她很久以前就得急病去世了。當時二皇子才不過兩歲,按照祖制便寄于皇後名下撫養。而小公主則是出自茹嬪娘娘,算來應是還不過百日。」
「恩,我知道了。鈴兒姐姐,我有些乏了,你也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