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慈寧宮偏殿便有劉長樂頒布聖旨,冊封侯爺千金黎婉素為婉妃,移居至距慈寧宮最近的梅苑。
「謝過劉公公了。」黎婉素客氣的說道,一旁早有鈴兒悄悄遞與他一錠銀兩。她溫婉的笑著,取下面紗的臉頰初次為外人看到,劉長樂不過二十幾歲的年齡,竟是抬頭的一瞬看得失了神。
「敢問劉公公,我是否可將那梅苑換個名字?」
「回娘娘的話,皇上吩咐過,苑中物品,娘娘不喜歡的自是可以丟掉。至于名字,也是隨了娘娘的意的。」劉長樂不動聲色的提醒著她,她應是自稱娘娘的。只是心中倒也萬分欣喜,這婉妃娘娘不止人長得漂亮,出手也當真是闊綽。不過,倒也不足為奇,想當初貝勒爺那般受寵,如今,偌大的一個府,只余了這麼一個小姐,家中財產自是花不及的。
「勞煩公公了。」黎婉素應下,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雖是頗為感激,只是心中思緒萬千,不免有了辭客之意。
「娘娘哪里話。」劉長樂笑道,心下自然明了,「皇上對娘娘可謂用心之至,奴才如此,當是情理之中。奴才告退。」說罷,便意味深長的悄悄望了她一眼,輕聲退下。
用心之至。
她細細的品著他口中故意咬重的音,他在特意告訴她,皇上對她的用心?還是有其他她不能領略的含義?
只是,無論如何,她已是皇上的妃子了。她沒有退路。
她成了她所愛之人的妃子。原是該欣喜異常的,她的心卻只覺得越來越沉重。像是有著千金的負荷,擺月兌不得。
而同一時刻洛水宮的一間屋子里,床榻上的人眼楮緊閉,眉目幾乎皺成一團,額上早已滲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初升的太陽將暖色射進房內時,他忽然睜開眼,緩慢的坐起,一臉的虛月兌無力,卻是急忙地盤腿,靜靜打坐。他必須快,足夠快的恢復體力,功力,才可以入宮阻止一切的發生。可是,直到正午,身體仍是虛月兌的不見有絲毫的力氣。
「公子果真醒了。」風素推門而入,已是沒了一絲平日的恭敬。
「把解藥給我!」他無力的命令,言語之間盡是著急離開。如此,自然沒注意風素眼中巨大的哀痛。
我不想為難你。我那麼愛你。風素想,如果你肯跟我說幾句違心的話,哪怕是虛無的安慰,我亦是願意相信的。可是,你連撒謊都覺得沒必要嗎?「解藥就在這里。」風素抬起手,攤開縴細的手掌,掌心正是一粒紅色的藥丸,「公子,你若能走到我面前,我便將它給你。」
她靜靜地看著他,不動聲色般便可明了結局。他終于還是強制醒來,結果只會在一瞬間內內力盡失,除非服用解藥,否則根本無法動彈。如今,他能夠坐起身運功已是不易。
寧遠掙扎著向床下走去,卻是一個翻身便滾落下來。她怔在原地,心下疼痛萬分,終究也只是握緊了藏在衣袖里的手,並未上前攙扶。
他伏在地上,原本頂上的束發已是有幾縷垂落下來,他無心顧及,只勉力撐起手掌,緩緩支起身體。每一次,他都無法站起,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摔倒,而後拼盡全力。最終,他只得以半伏的姿勢向前爬,每一秒,他都要努力睜大了眼,他能夠清澈的感受到身上力氣的耗盡,只得努力睜著眼,讓意識足夠清醒,至此,才不至于閉眼重新進入睡眠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