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唱那首老情歌 其實,她誰也爭不過(3)

作者 ︰ 安十三

時光其實是個刻薄的巫婆。她還在念念不忘喜歡或不喜歡,兩人也還沒和解,時光卻已悄然給他們定了型,然後待他們覺悟過來卻悔不得怨不了卻也死不了。唐爸爸出車禍了。一起的,還有副駕駛座里的唐媽媽,以及她肚子里還來不及成型的孩子。兩死一傷,全城轟動。接到電話的時候唐謹正在校園那顆木棉樹下發呆,她翹了面癱教授的設計課,和秦賢通了電話斗嘴,還考慮要不要跟小聞低頭和好,順便問下他到底是喜歡她還是討厭她。手機里傳來某醫院某醫生冷冰冰的聲音時,她大腦一陣空白,世界瞬間死寂;只是可惜從那一刻起不會再有誰維她是從,就算她再怎樣威脅,對方還是說,對不起,請盡快到醫院一趟。她奔跑在馬路上,那是種不顧一切的奔跑,這奔跑只有年少時才有,只有失去最珍貴的東西想試圖追回時才有;飛塵,被簌簌捻起,世界瞬間模糊。那一刻,唐謹意識到,她其實誰也爭不過。其實,她也很容易就低頭認錯的;其實,她也可以很乖很听話的;所以,能不能告訴她,今天是愚人節?能不能今天手機從來沒有開過?能不能不要讓她哭….按下一號鍵,等不及接通,她就哭了出來,嘴里一直一直喚著「小聞….小聞….小聞…….」。小聞,你快來!小聞,爸爸要死了!他們說爸爸就要死了!小聞……歐聞悉趕到C城最大的醫院時,醫院里里外外都已擠滿了警察和記者,閃光燈喀嚓喀嚓響個不停;好不容易找到唐謹,卻見她哭得早已不成人樣;她見到他立馬撲了過來,死死抓住他的手。「小聞,你是醫生,你去救媽媽,去救爸爸,去救弟弟…你是醫生,你是醫生……」。那些人都說媽媽當場死亡,一尸兩命;他們說爸爸重度昏迷;他們說情況不好;他們說要她做好心理準備….混蛋!說這些話的人都是混蛋!現在不怕了,小聞是醫學院的,他會是最好的醫生,他煮的紅糖水比媽媽煮的還好喝,做菜也比別人厲害,他還是最好的醫生…她絮絮叨叨,像個瘋了的人;可只有她知道,她寧願自己真的瘋了!可是歐聞悉紅著眼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唐叔叔說以他的成績得順利畢業然後出國深造;教授說他極之有天分;還說他只要再過幾年必有所成就;唐謹說,他是最好的醫生。可事實是,他還是學生。他無能為力,一切都來不及趕不上。就是這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為明天一定可以再繼續做的;有很多人你以為一定可以再見到面的;你以為日子既然這樣一天一天過來,當然也應該這樣一天一天已往;但是就會有那麼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轉身的一剎那,有的事情就純粹改變了。太陽沉落去,而在它從頭升起以前,有些人,就從這個時候起和你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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