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女人呢？」
韓越蹙眉，「什麼女人？」
「叫舒芸的女人！」明知故問。
韓越抹著她眼淚的動作，冷不防地重了下，「她就是一朋友。」
「只是朋友？」
「嗯。」
蘇穎咬著唇，忽閃著帶水的眸子瞅著他，望進他黝黑如潭的眼眸里，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是真是假，如果他有心騙她，她根本就得不到真相。
「那條短信你怎麼解釋？」
抹著她眼淚的手沿著她的臉頰滑到了唇邊，不帶任何遐想地抹去她唇角的殘液，「什麼短信？」
蘇穎心中一酸，側頭咬住了唇邊的手指，狠了心地對上牙齒，韓越吃痛地皺了下眉，卻沒有把手抽出。
感覺有絲絲腥甜在唇間蔓延，蘇穎松了口，低眸看去，韓越的拇指果然被咬破了皮，抑郁消了些，她瞪他，「你想我重復幾遍？還是說曖昧的短信太多你已經記不清了？就是那條某某人備了美酒佳肴和性感內衣的短信！」
韓越想了下，知道她指的是哪條了，說真的，昨晚她將那條短信背出來的時候，著實是讓他唬了一跳。
舒芸不是沒有分寸的女人，而那樣的短信在他結婚之後也是極少為之，韓越知道舒芸的心理，嘴上說，她只想做他最好的女性朋友，其實，兩年來，她一直都不服氣。
他可以阻止自己去犯錯誤，但是卻掌控不了別人對他有情，當然，前提是這所謂的用情手段還算本分。
不過，當某些端倪被蘇穎看見，就是另外一回事，他本不屑解釋這種無中生有的事，可顯然那樣的曖昧是個妻子都不能容忍。
在此之前，他也不敢肯定蘇穎會不會大發雷霆，事實證明，蘇穎火了，而且火氣不小。昨日，因為她的夜不歸宿，他失了些許理智，今天白日里想想，心底竟有絲絲竊喜。
「只是個玩笑，我沒回復，更沒去。」他這已經是在解釋。
男人的眼里一片清明，語調不急不緩，蘇穎暗忖，如果不是真的行得正坐得直，那就是段數極高的說謊高手，已非自己的功力所能駕馭。
蘇穎沒有任何意義地重問了一句，「真的？」
「真的。」韓越說著，將那破皮的手指又塞回她的口中，「消下毒吧。」
蘇穎的臉轟得紅了，偏偏男人說這話、做出相應動作時的表情認真極了，而且，還很嚴肅。
她伸出舌尖舌忝了舌忝那破損的部位，想著今天舒芸找她時說的種種，仍不甘心，「真的只是朋友？」
「嗯。」
「那你……愛不愛她？」
愛情，這在她和他之間，可是個稀有名詞。
韓越收回了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本就嚴肅的俊臉更加冷峻，「她是個過去式。」
蘇穎眯起眼眸，「你還沒回答我。」
韓越輕嘆，拇指無意識地刮著她下巴處白皙的肌膚，「什麼是愛？」
蘇穎再瞪，「你怎麼反問我？」
韓越似有若無的勾了下唇，俯下頭，蘇穎想他敢情是要吻自己？于是下意識的閉上眼，唇上的吻沒有如期而至，眼楮上卻一片溫熱濡濕。
韓越抬起頭，眼里閃爍，似乎有些壓抑，他拍拍她的臉頰，「不說她了，總之，我有分寸。」
他將她抱回沙發上，「晚上吃清湯面吧，我來做。」
韓越鮮少下廚，蘇穎屈指一算，不，她錯了，韓越除了在回老家的時候露過一手外，就再沒見過他動那些油鹽醬醋。
不知為何，蘇穎覺得，在與韓越提及愛情一詞的時候，他的表情竟有些傷。
是為了誰？
在韓越離身的時候，她抓住了他的衣袖，「如果真的為難，想離婚的話……」
韓越的眼眸冷了下來，帶著幾分威嚴地讓蘇穎禁了聲。
「我說過，我已經跟你走在一起了，我不會離婚！——該不是，你一心想要離婚，然後跟徐遷走在一起吧？」
韓越說完，就把視線別開了。
而這不著痕跡的反問讓蘇穎一時招架不住，只是擰眉看他輕松間地反咬一口。
說起徐遷，韓越倒不急著離開了，將之前眸中一閃而過的別扭收斂後，雙手撐在蘇穎身後的沙發上，將她困在自己的面前，「昨晚和他在一起？」又是明知故問。
「那是因為……」
蘇穎剛剛啟唇，就被韓越打斷了，「下不為例。」
「……嗯。」那語氣還真是寬大為懷。
「還有，不要讓我之外的男人，拉你的手！」當然，更不能踫其他的部位！
「……嗯。」她可不可以理解為，他也妒忌？嗯，也有可能，只是佔有欲作祟。
不待蘇穎反應的，韓越站直了身子，步履穩健地走向廚房，快到廚房門口的時候，他看似漫不經心地回了頭，「明天下班後，我接你去見個病人，是我一朋友的老公，出車禍了。」
蘇穎眨眨眸，已然知道要探望的是誰。
而這廂，韓越似乎還在難得耐心地解釋著，「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不過，既然昨天她的電話打了來，看樣子她老公還是你的領導。——其實，那電話本是找徐遷的。」又是徐遷！
蘇穎意會，韓越的意思是，如果昨晚她不沖動地跑出去和徐遷「幽會」，也不會有姚沁打電話來的這茬事，如果不由當事人本身提及車禍事件，那這通探望，就可去可不去，可是，現在事情已被當面告知，自是非去不可了。
她很想說，她已經去探望過了，可不可以不陪同一起？她不想見姚沁，更不想再見任啟，尤其是，兩人同時在場的時候。
她心虛。
顯然，韓越沒有給她機會拒絕，「下班後，在你們公司樓下等我。」
蘇穎頹然，「……嗯。」
「……我去做面。」
男人轉進了廚房，蘇穎則像是卸下了所有氣力，軟軟地靠在沙發上，想起之前那個哭得像個傻瓜樣的女人，正是自己，不由失笑。
女人很傻，面對感情、陷入愛情的女人更傻。
剛剛和韓越的對話，每一句蘇穎都能清晰地復述，在韓越不許別的男人踫她的時候，她甚至還全身悸動不已。
她想，她應該是對韓越動情了，而且動情不淺。
韓越的有些話，明明覺得避重就輕、漏洞太多、不經推敲……，但以她的智商，她竟還是信了，而且，向來不齒在男人面前流淚的自己，竟然哭得那麼酣暢淋灕……
她躺在沙發上，長長地舒氣，憋唇刮了刮自己的臉頰，有種顏面盡失的頓悟。
她想不到的是，同一時間，走進廚房的韓越，在打開了冰箱的門後，卻短暫的失神，心中只閃過一個念想︰徐遷，算是他一日內提及次數最多的男人了吧，呵，挺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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