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燕玲是個有頭腦的女人;在面對葉隨風時一瞬間,哪怕是當作面對以前的一位好友一般和這個霸佔自己的青春的男人閑聊幾句也是十分正常的;但是,當初葉隨風打算入贅張家時,葉墨還未出生,所以葉墨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此時讓葉墨知道葉隨風的存在,對以後的生活一定會產生影響,乃至會讓他們之間發生爭執,甚至反目成仇。
出于這方面的考慮,趙燕玲心想畢竟早已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了,而且葉墨一直很孝順,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所以打算直接無視葉隨風;我們試想︰當一個女人見到自己以前的和自己說過要相守一生的那另一半時,卻只能視若陌人、擦肩而過,其心中苦痛又有幾人知曉、又有何人安慰?
而葉隨風的這一聲叫喊,讓她回想起年輕時候與葉隨風的第二次見面,同樣的一句話——以前的柔情、羞澀變成了現在還的漠然、平淡。
「他也姓葉…」葉墨此時已經開始懷疑了,畢竟趙燕玲這些年來經常和自己說一些她以前認識的一些人卻並沒有說起這麼一個人來,而且還是擁有著這般顯赫的身份,再回想起之前的那輛名貴跑車,其中端倪已現一二。
「哦!原來是葉先生!如煙姐最近還好吧?」趙燕玲看躲不過,腦袋一轉馬上在語言上佔據先機;那張如煙就是葉隨風入贅張家的夫人,而這一聲問候其實也是在問葉隨風本人。
「墨兒,快過來見過葉叔叔!葉叔叔的夫人是媽媽同鄉的一家姓張的大戶人家,後來家里發了福,賺到了不少錢,就都轉到大城市了;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到您,我剛剛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呢!呵呵」趙燕玲強顏歡笑道,但是心里卻是在流血——管自己的結發丈夫尊稱為「您」,還要介紹成別人的丈夫,這就像是嘲諷一般。
而葉墨也是有點相信了,畢竟趙燕玲說的很合理,而且表情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當下也是恭敬地說道︰「葉叔叔,剛剛是墨兒不懂事,還請見諒。」
「…」葉隨風看了看趙燕玲滿臉的笑容,心中已經能是知道了對方的意思,眼中滿是歉意與悔恨,卻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只是微微一嘆便轉身離開了葉氏汽車行。
可是,就是葉隨風的那種眼神和那一聲輕嘆,讓葉墨心中又開始了懷疑——那分明是葉隨風欠趙燕玲許多才會出現悔恨的眼神,而那一聲輕嘆中又包含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情緒?
「好了,墨兒,把粥稍微吃點,趁熱!」趙燕玲看著葉隨風離開,心中有失落,但也是松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對葉墨說道——她現在唯一的意願就是看著葉墨成家,其他什麼的她都可以不顧。
「…」葉墨還在懷疑葉隨風的身份,最後打算直接問趙燕玲︰「媽…那人…是不是我父親?」
趙燕玲原本滿臉的笑容馬上凝固了,她知道葉墨是個聰明的孩子,一旦他猜到了真相,那麼就算再隱瞞下去也只是徒勞,她心中想著怎麼讓葉墨接受事實的同時不會因為沖動而做出什麼傻事。
趙燕玲嘆了一口氣,葉墨看得出來她要和自己說實話了,連忙拉了一張椅子讓趙燕玲坐下——此時他已經知道自己猜對了。
「當年的他是個英俊的小伙子,沒想到多年不見了卻變得這般成熟、穩重,而且我卻快成了一個老太婆了…」趙燕玲感慨道,卻不等葉墨安慰繼續說了下去︰「他是隔壁村的人,只因為要去高考的時候路過我們村子,我見他幸苦就為他送了一杯茶,從此,我們之間便種下了情根;後來生根發芽,在他考上大學之後便娶了我,我們恩愛了四年,就在他大學畢業時,我懷了你。」
「他後來得了一些技術便打算在社會上找工作養活我,卻不料遇到了當年剛剛發財的張家大女兒張如煙;而如煙姐本來也是和他同一個學校的,又和我是好姐妹,當時我和他結婚的第二天,如煙來和我交談,我便知道了入眼對他也是感興趣的…」趙燕玲黯然道,每每想起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情同姐妹的好友,一個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丈夫,心中就一陣痛苦。
「他真的很要強,也很有才華,只是一直不得其所,得不到重用,後來在遇到如煙的時候,後者供他吃供他住,還出錢贊助他…十個月之後,你出生了…我接到的只有一封歉意書…而他再沒有回來…再後來…我听說他們有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現在兒子已經出國留學深造了,而女兒叫張玉媚,也是個很伶俐的孩子…後來我也就放心地過自己的生活了…」趙燕玲講到這里終于是忍不住哭泣了,葉墨上前安慰,前者卻是哭得更旺了。
「其實…他們真的很配…我是沒有讀過書的俗人,只有如煙姐這樣的才女才配得上他;而我!我有你!我有墨兒你就夠了!媽媽不奢求什麼,只希望你不要記恨他,哪怕把他當作是陌生人一般也行,當初的那輛跑車也是他為了周濟我們母子,只是我一直沒有將其賣掉,不然的話,我們以前不會過得那麼苦的;墨兒,答應媽媽︰不要記恨他,畢竟…他是…」趙燕玲緊張地拉著葉墨的衣袖道,滿臉的祈求。
「媽,我知道的;墨兒已經不是孩子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葉墨笑道,此時風悅和杜可可走了進來;她們是知道的,要是沒有人來交葉墨回去的話,估計葉墨要多工作一兩個小時,于是在買完肉之後相伴前來。
「阿姨(媽媽)!您怎麼了?」風悅和杜可可連忙上前詢問,對于她們來說,趙燕玲是個十分愛惜她們的長輩,何況她是葉墨的媽媽。
「呵呵…沒事,沒事;就是眼楮里進了沙子,沒事!倒是有一件心事,阿姨我一直在愁!」趙燕玲擦了擦淚水,看向風悅笑道,每次看到風悅和杜可可,她都十分感激上天的恩賜。
「阿姨有什麼愁的就說出來吧!說不定悅悅可以幫得上忙哦?」風悅好奇地說道。
「我這一直在愁啊!你和可可什麼時候可以對我的稱呼統一一下,不然這樣的話,阿姨我听著會頭暈啊!」趙燕玲一方面是想轉移葉墨的注意,一方面是想早點確定下來葉墨和風悅的關系,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她看得出來,葉墨並不主動。
「媽!哪有你這樣的?」葉墨頭疼道,「悅悅,你不要听我媽瞎說!」
「哎呦!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媽媽的嗎?我說的有錯嗎?這樣真的會暈的!」趙燕玲耍賴道,之後看向風悅,期待回答。
「…媽…媽…」風悅從小就是單親的孩子,對于「媽媽」這一個稱呼有些陌生;不過,她既然已經能夠在心中決定此生跟定了葉墨,那麼這一聲「媽媽」是遲早都要叫的;不過這一叫完,就算是香蕉都要臉紅了何況是風悅那麼薄的臉皮呢?
「哎!著听著就是舒服!」趙燕玲立馬喜笑顏開,之前什麼的事情在痛苦葉氏以前的往事,可是現在的可就是關系到葉墨以後的大事!她當然會為之高興;而杜可可此時卻不再感到失落什麼的,畢竟她現在只希望可以一直和葉墨、趙燕玲生活在一起,就足夠了。
「唉~悅…悅,你和可可帶著我…帶著媽媽先回去,我有些事情還要辦,一會兒就回去。」葉墨說話一頓一頓的,不過在趙燕玲逼迫的眼神中,自然不敢說錯半句話。
「墨兒,你是要去找他?听媽媽說,他不欠我們!我們只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趙燕玲一听葉墨的話,心里就是一跳。
「放心吧,媽;我只是有些話想要和他說一下,我絕不會做出什麼讓他為難的事情,請您相信我。」葉墨笑道,這是為了讓趙燕玲安心。
「…好吧,墨兒你也是有權利和他交流一些事情的…悅悅、可可,我們回去…」趙燕玲點了點頭,答應道;她知道葉墨是個懂事的孩子,心想葉墨也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的確是要放手讓他去面對。
「嗯,悅悅、可可,媽媽就拜托你們了。」葉墨說罷便轉身走進了車庫,上了黑夜傳說,直接開出葉氏汽車行,並向張家杰問清了葉隨風的車往哪邊走的,直追而去。
此時的葉隨風在車上也是有些懊惱,他本來是想借助著自己和葉墨的父子關系,讓葉墨交出「低能裝置」的,不過趙燕玲的種種表現讓他想起她一個柔弱婦女將一個孩子養到現在這麼大也是不容易,自己本來就是虧欠她很多,又豈能這樣做?
「葉總,後面有一部車再追我們。」司機突然打斷葉隨風的思路,後者疑惑地「嗯」了一聲,打開了電子後視鏡,看著那輛百米之外的純黑色賽車,心中很是震驚。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車型…看著這樣的行駛狀態…是輛好車…會是誰?難道是!」葉隨風馬上想起葉氏汽車行,心中有想不太可能,再怎麼有天賦,也不可能這麼小的年紀就制造出這樣的賽車。
「葉總,停車嗎?」司機又問道。
「停吧…」葉隨風皺了皺眉,心想應該是趙燕玲將事情告訴了葉墨。
葉墨看著前面的葉隨風的車停了下來,卻是全速開了過去,就像是要直接將其撞飛一般。
「葉總…」司機看到了那輛車猛然提速,心中一驚,連忙問道。
「沒事,他不會做出什麼違法的事情來,且等一會兒…」葉隨風淡淡道,不過隨著葉墨的車越來越近,他听出了引擎的聲音,「是那個引擎…難道他已經能夠將其運用子哈賽車上了?那個低能裝置…」
葉墨全速之下,在距離葉隨風的車後尾五米的時候,開始了漂移——先是高精確的側身,在超過葉隨風的車頭之後再是高質量的甩尾,留下的輪胎漂移印記將整輛車呈半包圍狀態,最後一個180°的轉身與葉隨風的車平行,車頭方向卻是相反。
「好強的性能!無論是車身的穩定、引擎,還是那最後的剎車制動系統;最重要的是那種漂移技巧…」葉隨風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某個職業賽車手在駕駛這這輛全新外形的的賽車。
葉墨打開車門,走了下來,而葉隨風的司機也是連忙下車為葉隨風開車門,後者一臉漠然的下了車,直視葉墨同樣淡然的眼神。
「葉總,多謝當年的那輛車,正是因為有了您的周濟才使得我和我的母親能夠過上好日子,這是那輛車在當時市面上的價格,一千二百萬。」葉墨將一張支票伸到葉隨風面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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