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況在門口踱了好久,仔細想了又想,方才輕輕一嘆,走進屋中說道︰「哥哥姐姐們先不要哭了,小弟略懂一些醫術,只怕父王還有救。」
諸位王子听說晉王還有救,大喜過望,趕緊讓出了一個位置。李況和幾位郎中忙碌了整整大半夜,先用丹藥穩住了晉王的心脈,方才飛快地拔出了箭頭,又點了全身幾處穴道,見血已止住,便用特制的金瘡藥替晉王包扎好了傷口。
做完了這些,只見晉王的呼吸果然已是慢慢平復了下來。諸位王子見晉王好轉,擔憂朱溫還要攻城,便跟隨李存勖回到城門上堅守,只留下了李恕兒和李況兩個人在榻前照料。李恕兒在晉王身前默默哭泣了很久,忽然見李況就坐在自己身邊,卻是一頭撲進李況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李況見了,微微嘆了口氣,也不阻止,任由她痛哭了一會兒,方才把她扶了起來︰「姐姐,父王已經沒事了?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李恕兒听了,睜開一雙淚眼,無神地看著李況,忽地淒然一笑︰「李況,你是不是在笑我,笑我李恕兒生為王姬,自負武藝高強,如今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兄弟浴血沙場,自己卻無能為力,什麼也做不了?」
李況勸道︰「姐姐,今日一戰,梁軍也折損不少。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李恕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著晉王已是沉沉睡著了,忽然掙扎著從李況懷里站了起來,苦笑道︰「李況,你昨日勸我,我還抽了你一鞭子。其實你說的很對,我生為父王之女,個人幸福又怎敵得過家國興亡。我李恕兒既然身為一個女子,無法馳騁沙場,替父王出生入死,那麼以聯姻之計為家族做點事,又算得上什麼?等父王醒了,就請你告訴他,我願意嫁到契丹,就算嫁到梁營也無所謂。只是我無論嫁到哪里,都是父王的女兒,都是晉人的女兒,便是一死,我也會盡力保存他們。」
李況黯然一嘆,看著李恕兒搖搖晃晃地從自己身邊走過,嘴巴微微張了張,一句話堵在了喉嚨,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李恕兒回頭,見李況默然看著自己,一雙眼楮里也滿是淚水,忽然嚶的一聲,又撲到他懷里大哭起來︰「李況,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知道的…」
「姐姐。」李況狠了狠心,忽然咬牙說道︰「如今只怕你嫁到契丹也沒有用了。天下之勢本來就是縱橫捭闔,沒有一定之規。今日朱溫拼死攻城,我看先鋒都是契丹人,想必耶律阿保機也不會再幫他。他本想一戰定乾坤,若是真的攻不下,見契丹要與我們講和,怕我們聯手,倒一定會拉攏我們。他的第三子曾派人來求親,若是我們能有人在梁營,日後對晉軍便大有好處。只是此事大大委屈姐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