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許？」阿然咬了咬唇角，歪著頭想了想，輕笑道︰「小狐狸，你總算又出了一個好主意。好吧，雖然你也不算是什麼好人，可我的確有些喜歡你。既然你想以身相許，我就嫁給你吧。」
李況倒也沒料到阿然會答得如此爽快，見她坐起身，揮手便解了自己的穴道，卻是愣在那里，呆呆地看著她。阿然見了，不由瞪了他一眼，說道︰「小狐狸，你剛說了以身相許，莫非現在就想反悔。哼，你既然說了要以身相許，就必須以身相許。否則，我就算追到天邊，也要嫁給你。」
李況听了，默默坐了起來，抬眼看著她，半響也不言語。阿然見他一雙黑黑的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氣鼓鼓地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李況已是伸出一只胳膊，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里，輕輕問道︰「阿然，你真的要嫁個我？」
「那當然，本女俠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李況听了，不由苦笑道︰「阿然，嫁人可不是行俠仗義。我李況身負血海深仇，就算真心喜歡誰，也未必就能給她一生幸福。天下的好男兒不只我一個，以你的容貌，以你的脾氣，誰不會疼你？！你跟著我，也許反而會受苦。我雖然寧願以身相許，可還是要問你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你真的要嫁給我？」
阿然抬頭，見李況痴痴地看著自己，一向飛揚灑月兌的臉上居然滿是傷感之色，心中隱隱也有些黯然，輕輕掙月兌了他的懷抱，走到了一旁，望著地上的火焰，沉默了下來。
李況見阿然忽然由喜轉悲，竟似在一瞬間改變了心意，一張臉卻是越來越陰郁，緊緊握著自己的手，連心跳都在加速。所有的歡喜、期待、焦慮、懷疑、惱恨，都變作了一種越來越濃，越來越化不開的痛，浸到了骨頭里，連身子都在發軟。短短幾分鐘，酸甜苦辣各種滋味，竟是挨個在心里嘗了一遍。忽又見阿然已經在火堆邊轉過了身，背對著自己，心中就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好似天都要塌了。只見他默默咬緊牙關，只等著阿然開口，然而阿然剛剛張了嘴，他卻猛地從石床上蹦了起來，抬腳便要沖出洞去。
阿然也不攔他，只是在他身後重重嘆了口氣，悠悠問道︰「李況，你到底是誰？」
李況詫異，回頭見阿然面色蒼白地望著自己，一張如花笑顏居然變得是愁眉深鎖，好似換了個人，也不由微微有些心慌，正想著如何回答，便听阿然輕嘆道︰「你病重的時候天天都在叫‘父皇、母後’。當今世上，能這樣叫自己爹娘的，除了前朝的太子李柷，也沒有別人。你說的血海深仇，是不是就指的這個？！」
李況吃了一驚，目不轉楮看了阿然好一會兒，方才點頭道︰「阿然，我知道你是個聰明女子，我瞞不過你，也不想瞞你。我的確便是大唐太子李柷。只是我是誰和你嫁不嫁給我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