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過了大半月,紅旗營不知不覺中竟成了李況的天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軍中恩威並施,令行禁止,且作風剽悍,行為果決。便連李嗣源和郭崇濤來兵營探望他,看到紅旗營聲勢如虹,李況一言九鼎,也不由大為震撼。又過了幾日,李況之名便在晉軍中漸漸傳了開去。晉軍中有信的,也有不信的。只有郡主因為腿傷未愈,一直未到軍中,而晉王雖然巡邊回來了,不知何故,對李況之事不理不問。
李況心中洞明,也不理它,一個人在軍中成天只忙著籠絡人心,練兵布陣。又過了一月,原本就沒什麼人敢惹的紅旗營更加沒人敢惹。若有兵士在校場只是昂著頭走路,便十有八九是紅旗營的人。其他軍營中有羨的,也有恨的。軍中人多事雜,這一日,紅旗營的一個軍官與輕騎營的兵士起了沖突,雙方都糾結了些人,在營帳前大打出手。
等李況趕到時,輕騎營已倒了幾十個人在地上。李況一雙黑亮的眸子對著自己人冷冷掃了一圈,便有一個衣衫破了一半的大漢走了出來,嚷道︰「頭兒,別罰弟兄們。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一人當?怎麼當?」李況大聲怒道︰「奸雄在洛陽令諸侯,草寇在鄉野凌百姓。你們千里從軍,莫非只是為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嗎?」
那大漢听了,不由滿面愧色,低下頭,喃喃道︰「屬下錯了,任頭兒懲罰。」
李況冷冷哼了一聲,還未說話,早有幾個紅旗營的將士從大漢身後蹦了出來,好一頓嚷嚷,無非是說輕騎營挑釁,兄弟們是忍無可忍才動的手。李況听了一小會兒,雖然夾七夾八被吵得頭暈,也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見他騰地一聲跳下馬來,走到地上一個已經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兵士身旁,冷冷問道︰「剛才就是你出言挑釁?」
「是又怎樣?」那兵士一只眼楮流著血,見李況向他走來,掙扎著閃到人群的身後,見身旁都是自己人,方才大叫道︰「你算老幾?也配來教訓我?咱們可是六王子的人。你一個鄉下小子,仗著生得像個娘們,又做了咱們郡主的相好,才…」
一語未完,那兵士忽覺脖頸一涼,忙低頭看,赫然發現自己的腦袋和身體已經分了家,他連尖叫一聲也來不及,便死在了地上。
四周的人面面相覷,見李況神色不變,卻突下殺手,竟是都沒有反應過來。待看到刀鋒閃過,那兵士已是人頭落地,諾大一個校場,一時間居然鴉雀無聲。
李況看也沒看,輕輕在自己衣襟上拭去了劍鋒上的血跡,回過頭來,又向輕騎營一位領頭模樣的將領走了過去。
那將領適才本在一旁冷眼相看,見李況一劍便在眾人眼前殺了兵士,出手又快又狠,明明一個如花少年,周身之冷,竟如同他手里明晃晃的寶劍一般,不由膽寒,忙大叫大嚷道︰「你…你別過來,有話好好說…」
李況冷冷一笑,停在了他的身前,忽地問道︰「你可听見他剛才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