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德在漪林佳苑的工地上轉了轉了一會,感覺有一絲不對︰五號樓和六號樓的斷橋鋁窗戶怎麼沒有外包裝?仔細一看原來是有外包裝,只不過是透明的。少的是不干膠保護膜。對房地產施工不了解的人可能不知道,斷橋鋁窗戶和塑鋼一樣外面都有一層不干膠的保護膜,為了防止外牆施工時弄髒,這層膜和外包裝都是在交房後才撕下去。雖然有時由于不小心會有一二個窗戶的保護膜不全,絕不會出現整個一棟樓的窗戶上都沒有的情況。他走上樓,對正在用射釘槍往水泥牆上釘窗戶的工人提問道︰「怎麼保護膜都掉了?」
工人沒看他,專心的往槍里裝子彈,隨口回答︰「一群討厭的孩子們都給撕下去了。」
田立德沒有再說話,轉身走到一個沒有工人的房間仔細地檢查。
這時候一個工人跟過來問道︰「您有事?」
「沒事,隨便看看。」嘴里這麼說,心里卻明白了︰于麻桿,到現在你還敢整這種事。真是活膩了。隨後找了一個地方點上一根煙思索了一會︰這種以次充好的事于麻桿一個人不敢干。一定有衛東的事情。關鍵是一旦事發于麻桿定會獨自承擔後果。那麼我和衛東一個罪過,就是監管不力。那可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自己舉報了這件事情,雖然有功,但是和衛東就是敵我矛盾了。以前這樣的事情也不少,自己都忍住沒有告發。這次該怎麼辦?建軍一直想找衛東的麻煩,苦于沒有證據,這次的事情應該是一個機會。建軍會怎麼處理?臨海的事情目前還離不開衛東,他只能和稀泥。目前自己應該得到的基本上都得到了。我捅上去也撈不到什麼實際的好處。
轉念又一想︰如果衛東要陷害自己,惡人先告狀,那麼黑鍋被定了。女乃女乃的,想那麼多干嘛。我行得正,想那麼多干嘛。干!
隨後給李建軍打了一個電話,約他馬上到新星門窗廠。
于麻桿急匆匆的感到新星門窗廠,看到李建軍和田立德以及門窗廠長王毅站在一堆垃圾旁,都不說話。開口問道︰「有什麼事情?」
田立德笑笑︰「你不知道?」
于麻桿眼一瞪︰「田哥,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知道什麼?」
田立德嘴一撇︰「王毅,你說吧。」
事情到了現在,王毅心一橫︰「A牌斷橋鋁型材沒料了,你又催得急,我就用庫存的B牌型材做了一些,先安裝到樓房上。」
于麻桿氣的一拍大腿︰「你怎麼能這樣?大家都知道︰A牌型材的價格比B牌一平米貴150,你這麼做不是偷工減料嗎?所有損失你負責!」
王毅把臉一橫︰「大家都知道A牌型材只是牌子好,質量還不如B牌型材。而且這二種型材外觀沒有一點區別,能有什麼損失?大家公平交易,就按照B牌型材的價格結賬就行了。」
于麻桿氣得渾身哆嗦︰「偷工減料你還有理?」
李建軍面無表情︰「于總,你是總承包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管。先回公司等你了。」說罷和田立德上車,絕塵而去。
王毅拿出煙遞給于麻桿一根,說道︰「行了,不用演戲了。說說怎麼辦吧。」
于麻桿點上煙︰「你太貪心了!讓你摻著用,每個窗戶上少二條保護膜誰也說不上什麼來。再說,你怎麼用透明的外包裝?長點腦子不行?」
王毅不服氣︰「當初你說有衛東,不用擔心出事。那時候你怎麼不說這話?」
于麻桿嘿嘿一笑︰「現在我還是這句話。這是田立德怪衛東不屌他,找茬呢。」
王毅想了想︰「你先給衛東打個電話,听他怎麼說。」
于麻桿︰「還用你教我?你老婆給我打完電話就和衛東商量了︰沒有明過說什麼,要我先去會會李建軍。看看情況再說。你也要準備一下,晚上到田立德家里一趟。」這是瞎話,只不過是要穩住王毅。避免事情進一步惡化。現在的情況下衛東肯定不會出主意,只會一推六二五。因為這些事情只是一種默契︰只要不出建築事故,一些事情只會假裝不知道。更不可能明說要怎樣偷工減料。不出事情大家分錢,出了事情與他無關。
王毅沒想到于麻桿的花花腸子,擔憂的問︰「去田立德家?那錢算誰的?」
于麻桿氣不打一處來︰「你個小心眼。現在還想給田立德的錢誰出?他會要你的錢嗎?豬腦子!想要錢的話能這麼辦嗎?去說好話,能夠降降他的火氣就阿彌陀佛了。」
王毅有點掛不住了︰「于總,丑話說到明處︰不管你是賠還是賺,不能少我一分錢。」
于麻桿樂了︰「瞧你那點出息。行了,趕緊的該干嘛干嘛。」嘴上是這麼說,心里卻是七上八下︰衛東不行了。田立德要翻身了。既要討好這個,又不能得罪那個,這鋼絲怎麼踩?以後的日子更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