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 第九章   漂泊(1)

作者 ︰ 答樂翰

白羚說的策劃大師就是嚴偉峰。

嚴偉峰九月份到達塔克拉瑪干沙漠中心的監獄,看望了正在服刑的四位兄弟。隨後坐著火車一路東去,把烏魯木齊、酒泉、蘭州考察了一遍。為什麼考察,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這幾個城市有點讓他不滿意,不適合自己。

當他來到銀川市時,只轉了二天,即打開地圖,尋找下一個駐足地。這時一個邊塞小城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呼蘭木通。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的長眠地。心想︰該去祭拜一下這位英雄。再去領略一下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風情。要是錯過了,下一次來西北還不知道什麼時間。

銀川到呼蘭木通沒有火車,在大巴上顛簸了六個小時之後,嚴偉峰疲憊的走出汽車站,用眼楮瞧了瞧大街,就像被一道閃電擊中,把他釘在了那里。

讓他發愣的不是什麼奇珍異寶,或者美麗的塞外風光,而是一種現代社會的弊病——堵車。看看表,下午四點。這個時候就是北京上海也不一定會堵得這麼嚴重。汽車像蝸牛一樣在四車道的馬路上蠕動,更讓他感到驚奇的是奔馳,寶馬,凱迪拉克的數量之多,按比例絕對高過北京,上海,深圳。再問明白了前面沒有發生車禍或者有城建項目時,他心中一陣狂喜︰難道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他對呼蘭木通做了近十天的調研後才發現這里同樣不適合自己。

這里與其說是一個資源型城市,倒不如說是中國的能源基地。呼蘭木通的煤炭儲量佔全國的六分之一;天然氣儲量佔全國的三分之一;石油的儲量更是驚人,因作為國家戰略儲備油基地,所以數據是保密的。借著豐富的煤炭產量,該市的火力發電量也是相當的大,據說北京的十盞燈有七盞就是呼蘭木通點亮的。

這組數據意味著什麼?這一個邊塞小城控制著全中國一半的能源供給。鳳凰不落無寶之地,偉大的成吉思汗給他的子孫指明了這樣一塊風水寶地。看著滿大街的豪車,看著渾身散發著珠光寶氣眼高于頂的當地人,嚴偉峰除了羨慕還能做什麼?

現代社會,有了能源,錢算什麼?這里的消費已經是享樂型消費。私家車的比例全國最高——40%。這還沒有計算那些沒掛牌子的走私豪華車。主城區幾乎是家家有車。其他方面講究的是︰吃大肉,住大房,用大牌。感性消費,攀比花錢。

同樣不容忽視的是,由于這里是因為資源致富,啞鈴形的社會結構不可避免。大批的億萬富翁因為其超強的消費能力,支撐起高消費的商業局面,迫使低收入人群生活更加緊張。因此人均GDP15000美元、人均消費支出23000元人民幣,只能作參考,基本說明不了什麼。由于這里的物價管理混亂,商家想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因此CPI就不用說了。

呼蘭木通的工業不值一提。由于國家禁牧,畜牧業及畜牧加工業急劇萎縮。就連在全國久負盛名的羊毛集團主業羊毛衫也江河日下,副業煤礦和房地產卻風生水起。這也是這個城市的特點。也有人說這個城市只有二個產業︰煤炭、房地產。其他的廠礦企業全是為這二個行業服務的,雖有些偏頗,卻也不無道理。

最讓嚴偉峰吃驚的是這里的民間資本市場異常發達,且已經形成很大規模。在這里就不多說了,因為呼蘭木通是後面資本大戰的主戰場,在這個地方圍繞著煤礦開采權上演了一場民間資本、跨國投行、國有銀行、企業集團之間的影響上海及香港股市的資本大戰。到那時候再對這個城市進行詳細的描述。

表滿上看,能源是這個城市的命脈,支持它高速發展。但事物都是雙方面的。由另一面看,經過連續多年快速發展,產業結構、產品結構、企業組織結構以及增長方式等方面積累了很多矛盾和問題,主要是產業鏈條短、產業結構單一,科技水平低、缺乏自主創新能力,企業競爭力不強、對經濟大環境依賴性太高,抗風險能力較弱。其實說白了,就是只會賣煤炭這種原材料,根本沒有深加工。

呼蘭木通地廣人稀,城市總面積8.7萬平方公里,是上海的12倍;人口約160萬,是上海的十八分之一。因此主城區成為這個擁有二區、六縣旗的地級市商業中心。而主城區的商業呈現單中心的特點。原因很簡單,主城區人太少,只有55萬人。商業中心位于達特拉路與伊金霍洛路交接處。商鋪租金10—15元/㎡/天。售價5—7萬元/㎡。

根據規劃,未來的商業中心將在新區。而該市的房地產開發也大多集中在新區。但是由于新區生活配套不完備加上大家都不願意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新區渺無人煙,被戲稱為鬼城。

出于職業習慣,嚴偉峰也考查了房地產市場。

該市房地產市場一直非常火爆。原因就是當地人太有錢了。大家把錢不是投入地下錢莊就是投資房地產。因此全國平均消化量,在這里基本沒有參考價值。主城區的人均消化竟能達到5/㎡/人。

由于這里的開發商大多是本地的,資本雄厚但經驗不足,開發的項目規模小、品質差、科技含量低、技術含量不用說,基本就是水泥加鋼筋。

銷售也呈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單價越高、面積越大,銷售速度越快。

由于該市房地產發展較晚,水準有待提高。其產品的銷售還停留在價格、地段這個水準上,尚未加入產品創新、服務、品牌、人文等要素。

讓嚴偉峰決定離開的主要原因也是這里太富裕了。在這個地方,賺錢太簡單,大家對腦力活動基本不認可。這里創業是個好地方,但是想想自己的目標,還是忍痛離開了,奔向下一個目標︰西部最大的工業城市——巴克圖。

巴克圖是中國重要的鋼鐵和兵器工業基地。巴克圖鋼鐵公司是全世界聞名,解放初巴鋼奠基的第一鍬土就是敬愛的周總理鏟起的。可以這麼說,沒有巴鋼,就沒有今天巴克圖在中國的地位。

巴克圖是後面故事中房地產戰爭的主戰場,也不佔用這里的篇幅介紹該市了。

嚴偉峰躺在塔拉賽罕城中草原上,聞著空氣中芳香的青草氣息,看著周圍比地上的草還多的大煙囪,心醉了!這就是他潛意識里苦苦尋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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