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間的時候那些同事說自上一任秘書走後,冷墨就說夠再招秘書了,可如今將她安排過來,又不給活干,到底他是什麼目的,安心實在是想不明白,但既然來了,她還是想爭取一下。
「你想學經驗?」冷墨臉帶嘰嘲,挑眉一笑,盯著她沉默了幾秒鐘後,才開口說︰「我手邊的資料都是公司的機密文件,不可能給一個外人看的,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一轉身就賣給了別的男人,你這種人,為了錢,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你如果真的想讓我信任你,就公開我們的關系,承認是我女朋友,那樣的話,我會考慮一下。」
冷墨的話,讓她氣得渾身發抖,如果說剛才她還在質疑他錄用她的目的是什麼,那麼現在她已經明白了,就只是為了報復她,僅此而已。
安心正視著那雙冷銳的墨眸,對于這個男人的冷血,她已經無話可說了,也許,生活的磨礪已經讓她慢落得堅韌。
「做我男朋友,你還沒有資格,既然如此,那麼就請冷總讓你的下屬們閉緊嘴巴,不要再無中生有,否則,別怪我把這份錄音公布出去,到時候丟的是誰的面子,冷總好好掂量掂量。」安心揚了揚冷墨送給她的那個紅色手機,冷墨一眼就看到屏幕寫著正在錄音四個字,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也會算計他、拿他的把柄了。
安心說完,憤憤的瞪他一眼,甩門離去。
到高檔茶水間給自己沏了一杯濃香的茶,哼,這里的東西不用白不用,嘶欠他的,如果不是那份該死的合約,以她的脾氣,早就甩手閃人了。
在電腦前上網玩游戲,一早上很快就過去了,公司實施的是朝九晚五制,中午只有一個小時的午飯時間,十二點一過,安心就沖了出去,她沒有去公司一層的食堂用餐,在大街上東游西逛起來,那間公司,她還是越少呆著越好。
她想如果她就這麼跑掉了,他會不會真的把她告去坐牢,跟這樣的惡魔簽下了**契,安心可以想像未來的半年,肯定會比做牢更可悲的。
從肯德基的洗手間里出來,有兩個人從她面前晃了過去,安心一愣,那男的不是周梅新婚燕爾的老公林志軍嗎?那個緊緊牽著他手的女人,看不到正面,但是背影也有幾分熟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周梅。
安心快步追出去,但是那二人已經坐上了車,車窗是茶色的,看不清里面人的樣子,但是她很清楚的看到,車內的兩個人正緊緊的貼在一起,**擁吻著。
一分鐘後,奧迪絕塵而去。
不不不,她一定是眼花了,那個女的一定是周梅啊,不然怎麼會覺得熟悉呢,安心顫抖著手掏出電話,找到周梅的號碼,快速撥了過去。
五秒後,手機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哪位?」
「大梅,我是安啦,你在哪里?」
「靠,你妹的,你手機號咋又換了,我找不到你,你居然也不找我,這幾天你死哪里去了?這是你新號嗎?我存一下。」周梅罵罵咧咧的。
「大梅,你在哪?」安心不停的追問。
周梅愣了愣,說︰「這個時間點,當然在醫院啊,中午我不回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了?」
「沒……沒事,在路上看到個人,背影挺像你的,就問問,你跟志軍都挺好的吧?肚子里的小寶寶也好嗎?」安心的語調有些顫,她盡量控制著。
「挺好的,三個月就該建卡了,準生證還沒辦呢,你哪天有空,陪我去跑跑吧,還得開始準備些嬰兒用品了,到時候肚子大了都懶得動,志軍工作老忙,經常出差,也幫不上忙,我還正想找你呢,你現在上班了嗎?」
「好啊,我現在上班了,在一間小公司做文員,挺輕松的,你有空就給我打電話,我陪你去。」
「行,後天吧,後天周五,病人不多,到時電你,我午睡去了,8。」周梅說完就掛了電話,安心愣愣的站在原地,腦子有一陣子完全是空白的。
男人,真的就那麼喜歡偷腥嗎?家里有了嬌妻美眷,孩子票子,還不滿足,大梅對他多好,要錢給錢,要車給車,百依百順,他居然還找上了小三,這個社會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不自愛的女人,去勾茵人的老公,可是,又能全怪她們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男人身上沒有一絲腥氣,又怎麼會被**住呢?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身邊,愛情,她還可以再相信愛情嗎?
哎,別說愛情,工作問題她都還沒搞定呢,人活著,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煩惱呢?不情不願的挪回公司,在前台接待的注目禮下,安心尷尬的走進了電梯,雖然四十層只有總裁的專用電梯能到,但是嘶敢在六雙眼楮的注視中還能勇敢的走進去,所以她寧願只坐員工電梯,然後再爬一層樓梯上去。
看了看手機,早已經一個小時十五分鐘了,也就是說,她遲到了十五分鐘,
要走樓梯,就必須從三十九層上去,三十九層的會議室,正對著員工電梯,安心一腳跨出電梯,就呆住了,因為她看到,在會議室里,冷墨坐在主位上,臉色冰冷,而下面站滿了一溜的員工,看到她,孟非招了招手,安心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會議室很靜,只有她的三寸高跟鞋發出噠噠的脆想,安心縮著脖子默默的站在了最後一排,她遲到了,居然還被逮了個正著,這下,大家又要有話說了,這個時候,她倒希望冷墨會罵她一頓,最好扣分扣獎金之類的,這樣反倒能讓大家有一視同仁的感覺而不再排擠她,她知道冷墨做得出來的,那時還在博愛的時候,就知道他對員工一向獎罰分明,很是嚴厲。
今天的遲到,其實她是故意的。
看到她走了進來,冷墨才冷冷的開口︰「這個時候召集大家開會,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而是我听說了一些閑言碎語,直指今天新來的同事,而且還牽涉到我個人,我這個人最討厭八卦,你們都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是公司的精英,該怎麼做應該很清楚,我給大家兩個選擇,第一,一個個排隊跟安秘書道歉,第二,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他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好幾個有些資歷的老員工已是滿臉憤怒,一些說過安心壞話的女職員已經紅了眼眶,懸掛上了晶瑩的淚珠。
而這些人中,最憤怒的莫過于安心,安心那叫一個怒啊,他這是搞什麼啊?要把她讓死里整嗎?這不是要將她徹底塑造成一個大眾仇人了?這下子,大家肯定會以為是她去告了狀,吹了枕頭風了。
她哪里是要什麼道歉啊,該說對不起的也不是這些連面都沒見過兩次的同事,而是他好不好?安心正要澄清,就帖分管教涌門一個中層激憤的說︰「冷總,大家有發表言論的自由,員工們心里有想法也是正常的,安秘書這樣什麼都不懂的女人,憑什麼能爬到她們上面去耀武揚威,不過就是靠著總裁這層關系,她什麼都沒為公司做,什麼業績都沒有,每月的薪水還比她們高,拿著醫科大學臨床醫學系的畢業證,卻連醫院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這樣的人放到總公司,誰會服?」
「別給我說那麼多,道歉與走人,二選一!」冷墨高高在上的發話。
幾個女職員心不甘情不願的看向安心,又用失望幽怨的眼神看向冷墨,為什麼她竟然成了冤大頭,安心實在是受不了了,拍案而起。
「冷總,你怎麼能這樣。」她這一聲,弄得大家莫名其妙,這個女人,她又要耍什麼手段?
「安秘書,我會處理。」冷墨向她招招手,讓她坐到身邊來,不料安心走上前,面對著大家,深深的彎腰鞠下一躬。
直看得大家不明白這又是哪一出,照理說嘶是該很得意嗎?所有人都跟她道歉,不是很有面子,難道她還不滿足現狀,非得要大家都辭職?
冷墨這招太狠了,不由得大家不往好處想,都只當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要把大家逼入絕境。
「冷總,我只是讓你給我安排一點實際的工作,並沒有要什麼道歉,你這樣大張旗鼓的開會,是要陷我于不忠不義嗎?你太不是人了!」安心淚水直流,委屈到不行,他為什麼要這樣欺負她,她又沒有得罪他,她真的不明白,這個時而溫柔可愛時而冷血無情的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
這下子大家都懵了,完全沒有想到,並不是安心背後吹枕頭風讓他們挨罵的,那些把她想得萬惡不赦的女人們也不由得有了一點愧疚。
當著自己的員工面挨罵,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冷墨的俊臉有點青,看著安心的眼淚跟水籠頭似沒擰緊似的,他嘴角微微彎起,但是戲還得由他唱下去。
看著手下的員工,只見他嚴肅的說︰「大家都知道,冷氏從來不用廢物,至于安秘書,你們不要懷疑她的能力,論本憑,她雖然不是碩士博士,但也是名校畢業,另外她還有各類證書,雖然沒什麼大用,但也是能力的象征,每個崗位的職責都不一樣,秘書由我直接管理,她做的任何事都是我安排的,如果大家覺得有意見,大可來找我談,不要在背後說三道四,這不僅僅是針對安秘書,還包括你們,記住,冷氏是一個團隊,發展的每一步都與你們每一個員工息息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棵樹若是枯萎了,都是從樹心壞出來的,一個企業也是一樣,如果大家都不團結,這個企業還怎麼發展下去,這個問題,希望大家好好想一想,回頭每人發一篇心得體會到我郵箱,散會。」
這場會議由安心的問題引發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冷墨居然借題發揮,給大家上了一課,但是最後居然沒有一個人不心服口服的頻頻點頭,安心從來沒有想過,他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做得出以理服人的事。
跟著他走進辦公室,冷墨好整以的雙手往後腦勺一枕,靠在沙發椅上看著她︰「怎麼樣,剛剛我做了回惡人,現在她們就算不對你感恩戴德,至少都欠了你一個人情了,更加不敢小看了你。」
他不想妄做小人,做了好事,她那麼笨,肯定又不明白,他只能自己主動邀功了。
「剛剛,你是故意的?」安心本還在氣他陷自己于不忠不義,現在听他挑明,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難道他剛才不是故意在惡整她的嗎?
「你以為呢,讓幾十號人排著隊給你道歉,沒人會干的,我當然更不可能因為這個就辭掉那五十多號員工,這可都是公司的精英呢,只不過最近人心有些散漫了,我就想著借這個機會好好整頓一下,嚇唬嚇唬他們,然後讓你來做好人挽回局面,我知道以你的脾氣,絕對會坐不住的。」
安心有些過意不去了,原來他居然是在幫她,那她在那里多員工面前罵他,豈不是很毀他的形象?
轉身跑出去用生澀的手法泡了一杯香茶,遞到冷墨面前,期期艾艾的說︰「那個,謝謝你啊。」
「喲,認識你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听到你說這兩字啊,不過一句謝謝就想打發我?」他要听的不是謝謝,而是那三個字,愛情游戲,已經開始了,半年,他一定要她淪陷進去,然後……萬劫不復。
但是,安心卻不知道,「謝謝不行,那我請你吃飯總可以了吧!」
「我要吃大餐,你請得起嗎?」冷墨一雙俊眸染滿了笑意,得瑟的看著她。
「請,傾家蕩產都請,你幫了我這麼多次,其實早就該請了。」安心是個愛恨分明的人,欠冷墨的,飼得很清常
她的卡里還有幾千塊,現在工作住處都有了,也沒什麼太大的花銷,他總不能一頓就把她的卡吃空了吧?
後來安心發現,其實冷墨偶爾還是能做一次好人的,比如說這一次,他就沒有吃空她的卡,甚至連她錢包里僅有的幾張毛爺爺都沒吃干,因為那頓大餐的地點,選的居然是……
原以為是去貴到要死的西餐廳,誰知他開著車七拐八彎,在無數越走越窄的街巷之間兜來轉去,直轉得她七葷八素,連東南西北都認不出來了,才在一條胡同口停了車,對她說︰「走進去吧,車開不進。」
說完冷墨先下了車,安心在車上狐疑的張望,雖然有路燈,但看著狹窄的胡同,怎麼看也不像有吃飯的地方,他,該不會又出什麼嗖主意來整她了吧?
他卻催她︰「下車啊,小心點,天黑,這條路不平坦,路燈還暗。」
安心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都已經華燈初上了,不過順著巷子看過去,只有一盞白熾燈在屋檐下發著慘白的光。
這里,分明就是一個城市的貧民窟——城鄉結合部嘛!
「這里能有什麼吃的?」安心不解的跳下車,跟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一直拐進了一座破舊的四合院,才看到門口有一個燈箱招牌,上頭只寫了三個字︰墨香粥。
呃,喝粥?還是在這種地方?冷墨究竟有多少錢嘶知道,但他的衣食住行從來就沒有低檔過,難道他為了給她省錢,居然要委屈到這種地方來喝碗粥嗎?
「進來啊。」冷墨已經走進了院子,見安心還在門口發呆,連連催促,「你別看這里不起眼,這粥可香著呢,秋天燥熱,火氣大,喝點兒粥好。」
魚片粥生鮮滾燙,米粒早就熬至入口即化、甘香無比,安心這兩天有點小感冒,正好沒什麼食欲,喝了一碗粥,背心都出了一層汗,整個人的心情頓時就豁然開朗起來,安心掃了一眼身旁的冷墨,見他正捧著碗白粥就著咸鴨蛋吃得正歡,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額上布著一層細密的汗。
這是一個住家式的小粥鋪,里外一共十張桌子,坐滿了來喝粥的人,從穿著上看,也是一些附近的居民或是打工仔,人人都端著碗吃得滿頭大汗。
安心看看冷墨又看看四周,以前,她只當他是一個紈褲子弟、花花大少,可今天,她親眼見到了他的領導魄力,王者之氣;當她以為他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發號施令者的時候,現在居然又發現他可以來到這種地方喝粥,他一米八幾的身子蹲坐在小板凳上,在滿院子都是嘶嘶的喝粥聲和咳嗽聲的地方,他就這樣鎮定自若的剝著咸鴨蛋喝了一碗又一碗。
冷墨下班時換掉了西裝,身上只穿著一件墨色的薄毛衣,安心看不出是什麼牌子,但應該很名貴,一件黑色的外套隨意搭在肩膀上,給他整個人都平添了幾分灑月兌之氣,就像一個普通人家的小伙兒一樣,有些大大咧咧,帶著孩子氣,有好長的一瞬間,安心都定定的看著他,移不開眼去。
大約是安心看得太專注了,冷墨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沖她一笑,剛想說什麼,正好看到老板出來了,食客們都紛紛與他打招呼,稱呼他為‘老李。’
老李其實不老,也就四十來歲,安心看到他左邊的袖管是空的,原來是個殘疾人,好奇怪,冷墨究竟是怎麼找到這家店的。
老板跟食客們招呼了一聲,就徑直向安心這桌走來,拖過一邊的矮凳很自然的就坐在了冷墨旁邊,聊了起來。
「喲,小冷啊,這可是頭回瞧見你不是一個人來啊。」
小冷?!第一次听人這麼叫他,安心下巴差點掉下來。
冷墨頭也不抬,笑著說︰「你的東西好,我當然要給你宣傳了。」
安心已經又喝下一碗排骨粥了,那排骨粥濃濃的都是排骨的香味,可是卻見不到一塊排骨,她想,大概已經連骨頭都熬化了吧,果真是營養粥,鈣質都融在了粥里,唇齒留香,安心抬起頭來笑得一臉燦爛,像小孩子一樣,連贊好吃。
獨臂老板也眉開眼笑,「我老李看人不會錯,這姑娘人好心地好,小冷,有眼光啊。」
冷墨淡淡一笑︰「嘶就夸你的粥好嗎?我也經常說好啊,你怎麼就沒說我心地好了?」
老板哈哈笑著,倒是一臉正色的說︰「我老李開粥鋪之前學過面相,你跟這姑娘有夫妻相,我看出來了,真的,我說你有眼光還不是一樣在夸你。」
冷墨笑著不說話了,安心倒是覺得無比尷尬,她跟他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怎麼就扯到夫妻相上去了,偷偷瞄了一眼冷墨,她有些坐立不安。
「姑娘,這周圍的人都叫我獨臂老李,以後想喝粥了就來,李叔不收你的錢,你就替叔把俺這大佷兒照顧好就成。」
大佷兒?安心莞爾,老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冷墨,拍拍他的肩,走了。
「去把帳結了,有什麼好笑的。」冷墨似笑非笑的看著安心說。
一共才不到十元錢,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來說,真的很便宜。
走的時候冷墨進屋和老李打了聲招呼,老李語帶雙關地說了句︰「小冷,珍惜眼前人啊,下次再來,別再又是一個人了。」
冷墨只是笑著不說話,他臉上的那種笑容,是安心從來都沒見過的溫柔。
「這種地方你也能找得到,你真不是一般的好吃,他是你親戚嗎?也不像啊,你哪有親戚在這種地方。」安心滿肚子八卦要問,這真是一個讓人很驚奇的發現啊。
「不是,就是他的粥不錯,所以沒胃口的時候就過來吃,一來二去就熟了,他管誰都叫大佷子。」冷墨淡淡一笑。
「我就說嘛,不過倒是第一次發現你還有這麼親和的一面。」
冷墨瞥她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你不知道的東西多著呢。」
上車後,安心吃飽喝足,整個人就有點昏昏欲睡,盡管天還不是很冷,但冷墨還是打開了暖氣,暖風絲絲拂在臉上,仿佛是小孩子湊上來呵的氣,暖洋洋的,這種暖暖的感覺,和著身旁男人身上清爽的薄荷香味,一直流進了她的最心底。
排骨粥的濃香、絲絲的暖氣、淡淡的薄荷香,這一刻的味道,她知道,她有些忘不掉了。
從清冷破敗的城鄉結合部出來,再下車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本市最繁華的商業街,這貧富的懸殊差距,讓安心還有些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安心從來沒有來過這條步行街,但听大梅說過,在這里,有著琳瑯滿目的奢侈品,是T市乃至全國名人出沒最頻繁的地方,如果想追星就到這里蹲點,準沒錯。
此刻大步走在前面的冷墨,舉手投足間又有了王子般的貴族氣息,這是冷氏的當家人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安心可能永遠無法將那個在四合院里喝白粥,被殘疾人拍著肩膀叫大佷子的小冷與眼前這個貴氣的冷氏總裁融合在一起,這簡直比看到UFO還要令人新奇。
「喂,你要買什麼就去買,未必要讓我跟著吧,要不我坐公車先回去了,宿舍還沒整理呢。」出于不想跟這個男人有過多牽扯的心理,安心還是覺得她先閃人的好。
「你是不是我的秘書?BOSS在哪里秘書都得跟著,這是規距。」冷墨回頭,俊臉上淺淺的浮出一層笑意,漫不經心的說。
「逛街也是工作啊?那我要算加班費。」安心扁了扁嘴,原來秘書工作是這樣的。
「小氣,提到錢你反應最快。」冷墨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大步鑽進一家金壁輝煌的商場內,徑直坐上電梯直上二層女裝品牌專賣店。
專賣店里的導購小姐一看到冷墨,雙眼立刻放大,這不是上回帶女明星前來購物的金主嗎?上次的提成,夠她三個月的工資呢,訓練有素的導購立即上前溫柔的鞠躬,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歡迎光臨,冷先生您好,請隨我來貴賓接待室,我們會為您提供最周到的服務。」
像這種國際品牌店的顧客,基本都是VIP級會員回頭客,他們的官方資料都被每一個店員所熟悉,尤其是像冷墨這種年青長得又惹眼的。
安心跟在冷墨身後,一面看著琳瑯滿目的服裝,一面听著某些店員小聲的議論︰「冷氏總裁哎,怎麼又換女伴了,我覺得還是文萊有氣質一些。」
「不可能,什麼女伴,這女的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地攤貨,怎麼可能是冷總的女伴,說不定就是個保姆阿姨。」
「去你的,冷總怎麼帶個保姆出來逛街。」
「就是就是,灰姑娘呢吧,怎麼這種好運不降臨到我身上。」店員偷偷掃了眼安心,不屑的撇撇嘴。
直到店長接到消息過來,這些店員才住了口。
「冷先生好,我是店長,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店長一臉淡妝,笑容很是得體,至少沒像那些店員一樣個個一臉花痴。
奇怪了,怎麼人人看到他就一臉痴樣,她怎麼就不覺得這男人哪里帥呢,還不是兩只眼楮一個鼻子,又沒多一個出來,切,他之所以整天那麼得瑟,就是這些人慣的,跟明星一個樣,沒有粉絲捧著,一樣什麼都不是。
今天對于她跟冷墨的關系,明的暗的她听得已經夠多了,反正他都不怕丟臉,那她著什麼急,愛咋咋滴吧,只是,說她是保姆她也認了,畢竟她現在的工作就是他的保姆差不多,這年頭大學生做高級保姆也不是沒有,可干嘛還加個阿姨啊,過份了吧,她跟他走在一起,有那麼出老嗎?
還有,他帶她來這里做什麼,難道,是要給她買衣服嗎?
不是吧,光看陣勢她就知道這里的東西價格不菲,必定貴得離譜,他是不會那麼好心送的,肯定又想方設法的下個套讓她鑽,然後借機要挾她,這沙發再舒服,咖啡再好喝,安心也坐不住了,天上不會掉餡餅,不行,她要再上當就是個豬。
冷墨氣定神閑,深邃的目光屑利的射向美女店長,「把你們這里最便宜的衣服都拿出來,就是那種打折後一百塊以下的。」
幸虧這店長也是成了精的人物,否則還不被活活噎死,在冷墨似笑非笑又諱莫如深的目光中,美女店長了然的笑了笑,「好的,冷先生,我馬上把這些價位的衣服全都拿給這位小姐挑選。」
店長走出貴賓室,馬上低聲說︰「快去把今年剛上市的各類新款全部拿出來!」
趁著店長出去之際,安心立即向冷墨抗議︰「我想穿什麼自己買就好,你干嘛自作主張,這里的衣服我全都不喜歡,你要買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不要。」
「嚷什麼,坐下,你買的衣服能看嗎?打折的,又不貴,公司有制裝費的,不會要你出錢,小氣鬼。」冷墨俊眸眯了眯,這是他發怒的前兆,安心咬著下唇,不情不願的重新坐下。
品牌店的效率就是不一樣,十幾套華麗的衣服,或正裝、或休閑全部掛在了安心的面前,安心未能免俗的瞪大了雙眼,艱澀的吞了吞口水,她還是比較喜歡站在小攤前口惹懸河的跟大媽們砍價啊。
「小姐,這是本店最經典的款式,您來得正巧,廠家正在讓利搞活動,全都打最低折扣,每件平均起來不超過一百元。」
什麼是睜眼說瞎話,店長算是知曉了。
「真有這種好事?」安心半信半疑的拿眼瞄冷墨,嘶傻,立即翻過衣服上的標簽,標簽上確實寫著折扣價︰九十九元。
听周梅說過這種品牌店的確是喜歡搞打折促銷來吸引顧客的,這麼說起來,她是華麗麗的賺到了,安心當然不知道這是店員們剛剛專門打出來的價碼,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她想以冷墨這種奸商頭腦,斷不會花了大價錢還不讓對方知道的吧,話說回來,這衣服料子模著可真舒罰
安心愛不釋手的模來模去,冷墨站起身,隨意取過一套遞給安心,說︰「去試試。」
安心從試衣間出來,剪裁合體的套裝仿佛就是為安心訂做的一樣,將她完美的曲線勾勒得更加清晰,由于室內暖氣很足,在桔黃的燈光下,她的皮膚如同剛剝殼的雞蛋般吹彈可破。
冷墨捧著咖啡怔怔的看著店員上前為她稍做打理,看著她在試衣鏡前左右扭動身體,他忽然就覺得心髒跳亂了節奏,那種感覺之前從來沒有過,可是他很清楚,那叫——怦然心動!
心動?對她,不可能的,冷墨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臉去,他這麼做都是假的,這就是一場游戲,被戲的人是她,而他只是個演戲和等著看戲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沉溺于戲中,成為什麼男豬角的,是的,這就是做戲,做戲而已,冷墨這麼想著,覺得心跳又恢復了平靜。
「喂,好不好看?」安心一時得意忘形,居然問起了他的意見。
冷墨抬起頭看了看,突然向安心勾了勾手指,安心不明所以的俯下頭去,冷墨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小聲說︰「其實我覺得你什麼都不穿更好看。」
安心瞬間就冷了臉,她真是瘋了才會來問他,差些忘了再名貴的犬也是狗,狗嘴里又怎麼能吐出什麼好話來呢,切。
他看著她,噗笑了一聲,說︰「穿著吧,外面也冷,把這些都包起來。」冷墨眼楮都不眨一下。
都……都包起來?那就是說,全都是她的嘍?其實也就是十幾套,都是秋冬季的,充其量每套一百元來算,也不過千元,相信公司的服裝費肯定不只這個數的,安心這下能夠比較接受了,可是她覺得這些美女們都異常興奮,仿佛賣出了好幾十萬的大買賣一樣,不過也是,她把她們賣不出去的打折貨都掃走了,不高興才怪。
安心看到冷墨在一張銷售單上簽了字,一分錢都沒付就走了出去,人家店家還派了兩個店員捧著包裝好了的幾大盒衣服在後面跟著,心里略有點過意不去,連忙上前要接過一些,誰料店員連連後退,反倒賠著笑臉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小姐,你太客氣了。」
在眾人虔誠的目光中,冷墨又去另一家店里為安心購置了鞋子,不停的試來試去,被高級服務得暈呼呼的安心才跟著冷墨走出了商廈,連自己的手什麼時候已經被他牢牢的牽住,都沒有發現。
電梯的上下面對面而過,冷墨牽著安心的手,目視著前方,完全沒留意到旁邊的電梯上一個戴著墨鏡的時尚女孩正呆呆的看著他。
「萊姐,剛才那個男人不是冷總嗎?」文萊的助理看著那兩個已經走出了商廈的身影,小聲的說。
文萊摘下墨鏡,漂亮的丹鳳眼狠狠眯了眯,怪不得他不肯原諒自己,原來是又找了一個,那個女孩哪點比她強,那種鄉土氣質一看就不是什麼名媛,她憑什麼走在他身邊,這樣的女人都配走在他身邊,她真的不甘心,這幾天她沒找過他,不過是想讓他冷靜一下而已,單手撫上了尚且平坦的肚子,冷冷一笑,嘶會就這樣放棄的,孩子,她還有他的孩子。
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隨即嬌嗔著說︰「斐帥,幫人家一個忙啦……」
一路上安心都無比的興奮,冷墨瞥了眼手舞足蹈的女孩,暗自得意,除了錢,服飾與化妝品永遠是打動女人的法寶,只需二十萬,曾經一個笑臉也不肯給他的女人就已經心花怒放了,可見要追上手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樣看起來,他還是高估她了,或許,半年都可以不用。
冷墨將安心送到了離公司不遠的一個小區,說︰「這就是你的宿舍了,上班只用十分鐘,上去吧。」
安心點點頭,兩只手都掛滿了提袋,就連冷墨手上也掛了好些,安心一邊上樓一邊不好意思的笑笑︰「冷總,不好意思啊,讓你當搬運工了。」
天太黑,小區什麼樣子安心沒留意,但在那六十平方的兩室一廳里轉了轉,她得出了個結論︰簡單舒適。
「這麼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安心歪在嶄新的沙發上,不解的問向冷墨。
「暫時你一個人,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員工搬進來。」冷墨雙手插在褲兜里,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喔,沒問題。」員工宿舍嘛,這本來就是單位的福利,她沒覺得佔了什麼便宜,但是嘶知道的是,在總部工作的員工只有房屋補貼,是不會安排宿舍的。
「你看看還缺什麼,我讓孟非去辦。」
安心大致看了看,被子床罩都鋪得整整齊齊的,什麼都不缺,硬要說缺,就是還差些小擺設,家里沒有些小擺設,會顯得有些枯燥乏味。
「方便的話讓孟非帶我去花鳥魚市場買些盆景就差不多了,家里有點綠色植物才顯得有生氣,知道為嘛你家死氣沉沉的,就是太單調了。」
「好,那我明天帶你去,你也幫我挑幾盆。」冷墨笑著看她,帶著一點都沒有刻意偽裝過的寵溺。
「OK,木問題啦。」安心的心情很好,現在冷墨說什麼她都不會反對。
冷墨接了一個電話,沒再逗留就離開了,安心一看手機,晚上十點,月光美美,這公寓的陽台上,灑滿了秋日的星光,真好真好,趕緊燒水,準備洗潔精洗衣粉潔廁精,打掃衛生嘍!
車開出小區的瞬間,從後視鏡中,冷墨看到了安心依在陽台上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最愛你的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難過,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就走……」爵色的KTV包間里,冷墨推門進來的時候,成斐拿著話筒正唱得如痴如醉,窩在一旁的文萊有一下沒一下的胡亂拍著手。
看到冷墨,文萊唰一下站了起來,冷墨憋了她一眼,奪下成斐的話筒,不悅的說︰「你可沒說有別的人在啊,看你倆興致不錯,我就不摻合了。」他說完就要走。
「哎,墨帥,這樣可不夠朋友了啊,這麼久沒見了,喝幾杯嘛!」成斐沖文萊使了個眼色,就見文萊拿著酒杯靠了過來,那聲音直發嗲,「墨,喝一杯潤潤嗓子。」
冷墨接了過來,手毫不猶豫的一歪,一杯上等洋酒就全都落進了地毯中,他看著文萊似笑非笑的說︰「你的東西,我可真是不敢喝了。」
文萊剎時白了臉色。
冷墨走到沙發一**坐下,拿起一瓶剛開的冰啤,悠閑的喝了起來。
成斐一看氣氛有點僵,沖著冷墨咧嘴一笑,說︰「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阿萊也是一時糊涂,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就大人有大量,笑笑不就過去了。」
「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有自己的底線,她踫到了我的底限,就該清楚會有什麼後果。」冷墨仍舊冷著臉。
成斐不動聲色的沖呆站著的文萊使了個眼色,說︰「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聊。」
看到成斐出去後,文萊才一個鍵步沖到冷墨面前,跪下,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墨,這麼多天了,我也不敢找你,我錯了,真的錯了,你打你罵都沒關系,我甚至可以立即退出娛樂圈,只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好不好?」
「孩子,你還沒拿掉嗎?」他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但是文萊還是被嚇得一句話梗在喉嚨里半天沒有反應出來。
「文萊,我之前是有想過要和你在一起的,是你在這段感情剛剛開始萌芽的時候就親手把它折斷了,你太心急了,我最討厭有心機的女人,你當初要做就該做得干淨點兒,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我真的沒法同情你,這個孩子,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會買單,但我是不會讓你留下的,趁著還沒有成型,拿掉吧,你下不去手,我可以找人幫你。」
冷墨的聲音很平靜,卻讓文萊不寒而栗,有人說他在商戰中很是冷血,她一直都不相信,現在終于知道了,文萊護住肚子,退縮到一邊,顫抖著說︰「孩子在我肚子里,你沒權利動,墨,別逼我,我要這個孩子。」
她怎麼會放棄這個孩子呢,她沒那麼傻,只要孩子生了下來,她與他這輩子就注定會絲絲縷縷的牽扯在一起,就算將來只收取孩子的撫養費,也夠她生活得很好了,演戲,不過是吃青春飯而已,她沒權沒勢沒背景,這個孩子就是她賭未來的全部希望。
冷墨狠狠的盯了她一眼,不再吭聲的拉開門就走了出去,再狠狠瞪了一眼依在包廂邊上笑嘻嘻抽煙的成斐。
成斐進來的時候,文萊正坐在角落里哭得梨花帶雨,抓著成斐猶如抓住了一根浮木,「小斐,我看見了,我今天都看到了,他不要我根本不是那些原因,他是喜新厭舊,喜歡上了一個鄉巴佬,那女人我見過的,就在他的別墅區打工,你說,我還比不過一個土丫頭嗎?你要幫我,一定要幫我,你幫我好不好?」
鄉巴佬?成斐嘴角抽了抽,他們,已經公開了嗎?
相對于文萊的急躁,成斐顯然淡定多了,他深靠在沙發上,雙腿優雅的疊起,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含在嘴里,吞了幾口煙霧。
「好了,你別哭了,辦法,當然是想要的。」成斐怒極反笑,是冷笑。
文萊見成斐這麼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也自然是放松了不少,「那就好,斐帥,昨天張導約我了,說是有一部大片缺個男一,讓我給他推薦推薦,張導在圈里的地位怎樣你也不是不知道,能上他的戲,那可是會一夜爆紅的,要不,我替你爭取下?」
成斐眯著眼又吸了一口煙,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文萊,漫不經心地說︰「那就多謝萊姐了。
出了爵色,冷墨的心情非常的惡劣,他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栽在了一個女人的手里,剛才老爺子打來越洋電話,話里話外都在警告他不要玩出火,否則就讓他馬上回美國結婚,還說讓他穩定個女友,不然家里就會替他指定商業聯姻。
他知道,老爺子一向都不允許他跟娛樂圈的女人走得太近的,他之所以這麼生氣,就是因為文萊私自將他們的關系公布了出去,結果他被老爺子罵得半死,要不然也不會逼他現在就交女朋友了,如果文萊懷孕的消息讓老爺子知道了,會不得了,老爺子的手段,他不是沒領教過。
夜深了,他還開著車在街上閑逛,看著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一些時尚漂亮的女人從他車邊經過,都會用無比熱誠的目光打量他,可是,他毫無感覺,滿腦子浮現的只有那張倔強清秀的小臉,冷墨忍不住低咒出聲,明明就是煩文萊的事,怎麼會老想著那個女人呢?難道文萊沒有資格做他的女人,那個沒素質沒修養,脾氣爆得要死生活又不檢點的女人就有資格了嗎?
可是,老爺子的話也不敢不听,女人不難找,但要找誰呢?文萊嗎?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看在孩子的份上,給她一次機會?
冷墨糾結了一個晚上,回到別墅後,原來安心在的時候,還能感到有一絲活氣,現在安靜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突然好不想呆下去,煩到想砸東西都不解悶,不知不覺居然走進了昨晚安心睡的那間房,他躺了下去,枕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發香,淡淡的,卻很舒服,捏過枕巾上一根長長的發絲,他不停的繞在指間打結玩,她的頭發很柔很順很黑,天然的直,走路的時候迎著風,特別的輕舞飛揚,本來今天幫她買了那些高檔衣服,還想帶她去做個發型的,只是他也舍不得傷害那一頭天然秀發,只能作罷。
該死的,怎麼又想到她了,煩,睡覺睡覺。
手機響起的時候,安心乍著嶄新的棉被約會周公,迷迷糊糊中,以為是鬧鈴,于是很自然的伸手掐掉。
誰知兩分鐘後,同樣的音樂聲再度響起,在寧靜的夜晚格外的刺耳,煩死了,安心是有起床氣的,狠狠踢了一腳被子,騰的坐起身,掃了眼一旁的鬧鐘,好家伙,凌晨三點鐘,現在這些手機詐騙的花樣是越來越多了。
安心抓起電話沒好氣的說︰「這里是火葬場,請問你要燒誰?」
「——噗,原來安秘書還另外有兼職啊!」
呃,安心瞬間清醒了過來,這丫的是,她的BOSS?
「冷總,不好意思,我以為是那些手機詐騙的人。」安心吐吐舌頭。
冷墨繼續‘禮貌溫和’的說︰「是這樣的,我想跟你聊聊接下去的工作安排。」
「喔,好啊!」安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那死男人是哪根筋抽了,居然半夜三更來跟她討論工作,好吧,她是很盡職的員工,一切以BOSS馬首是瞻。
「好,你等我一下。」冷墨的聲線,是難得的帶著幾絲柔和。
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是個工作狂,真要命,安心坐直了身子,很虔誠的捧著電話,還抓過床頭櫃上的紙和筆,準備記錄,欣然接受他的騷擾,
這游戲不錯,雖然是凌晨三點多了,但他還是很眼明手快的,這‘大家來找蒞’還沒人玩得過他,就是游戲的聲音關掉了,玩起來有點悶,還有一個錯誤在哪呢?冷墨一雙俊目幾乎湊到了顯示屏上。
听筒里不斷傳來鍵盤的聲音,安心以為他在調閱資料,但是他這資料未免也調閱得太久了,久到安心靠在床頭的腦袋幾度下滑,耳邊的耳機也掉了好幾次,筆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在她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的時候,猛然听到听筒那邊,男人提高了些許分貝的聲音。
「安秘書,你不會是睡著了吧?」十幾局下來,冷墨估計著,電話那頭已經進入夢鄉了,所以,他適時開口,幫她‘醒腦。’
安心一個激靈,該死,她怎麼睡著了呢,難得他會給自己安排些工作,她這樣對待工作的態度也太不負責了。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睡著呢。」
「那好,我們繼續!剛說到哪兒了?」冷墨喝了口水,想笑,差些被嗆住。
「呃,說到……說到……」完了,剛才她睡了過去,根本沒有听到他說了些什麼,這下要怎麼辦?
「安秘書,你這樣的工作態度,我覺得我沒法跟你溝通,這個月的工資全扣了,算是給你留個教訓,以後我會經常考驗你的,再這樣就不是扣工資這麼簡單了,下回罰洗廁所,就這樣。」
「冷總,你听我說,冷……」
嘟……嘟……嘟……這個掛電話猾分子,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哈哈哈,整到她了,冷墨將手機一拋,倒頭就睡,他冷少爺失眠了,誰都別想睡得安穩,那女人,有時候還真挺可愛的,心情舒暢多了,這才感到上下眼皮直打架,冷墨將頭埋進柔軟的枕頭里,唇角微微上翹著,不消五分鐘,見周公去了。
而另一邊的安心,就沒那麼好運了,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這個月的工資就這樣白白被扣掉了?她怎麼就這麼貪睡呢,這回真是不能怪別人了,人家給她安排了工作,是她自己沒有重視,這老板在談工作,員工在呼呼大睡,這事換了誰也受不了,這下慘了,她在冷氏的日子有得熬了,怎麼辦怎麼辦?安心抓夠子遮住腦袋,心里那個悔啊!
冷墨是在一個復雜的夢境中醒來的,在床上呆坐了很久,他也沒想明白為什麼會做這個夢,他竟然夢見自己和安心結婚了,該死的,怎麼還是那個女人?她怎麼對他糾纏得沒完沒了的。
煩燥不堪的起床,不斷告訴自己,這就是一個游戲而已,既然是游戲,玩久了會上癮也正常,只要他能及時認清這個事實就行了,他的定力,他自己知道的,肯定是老爺子昨天那通逼婚的電話嚇壞他了,才會做這種沒營養的夢。
寬敞的咖啡室里,安心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手法笨拙的磨著咖啡,實在是……太困了,昨天晚上的後半夜,她是睜著眼楮到天亮的,早上洗漱的時候,那雙熊貓眼,慘不忍睹。
敲開了冷墨辦公室的門,安心將一杯泛著濃香的咖啡端到神清氣爽的冷墨面前,冷墨輕抿一口咖啡,皺了皺眉說︰「太濃了。」
安心正在一旁對手指,忙說︰「那我重新換一杯。」
她害怕冷墨還會追究她昨晚上的工作態度問題,所以今天的態度是好得不得了。
「等等,你眼楮怎麼了?」冷墨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眼楮?呃……半夜上廁所,沒開燈,撞的。」汗,這個謊言,安心自己都覺得無敵窘。
「秘書還是要講究形象的,那今天放你一天假,讓你去消消腫。」冷墨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還不都是他的功勞,只是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在安心愣愣的一番話之後,自己的唇角,有三十度的上揚,其實他還有幾十種法子整她的,但忽然就不想折磨她了,似乎是,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心疼了。
放假一天?他不但沒再批評她,居然還讓她放假一天?這個冷血BOSS,變態了?
「冷總,我剛上班一天就放假,不太好吧?」安心狂喜,但是姿態還是要做的。
「除了我,誰敢管你?」冷墨彎了彎唇角。
「那就……太謝謝冷總的關照了,呵呵,嘿嘿!」她抬起臉來對冷墨笑,一線陽光正好從窗戶中透過來,勾勒出了她的側影,就仿佛是一層金色的光線在她四周暈開了一樣,有一種絨絨的質感,這樣近在咫尺,她的睫毛就好像是一把圓形的扇子,撲閃撲閃的,讓他心中一動。
性感薄唇輕輕揚起,「你知道,我一向不收口頭道謝的。」
只一瞬間,他就輕柔的將她圈進了懷里,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呼吸急促又灼熱,還帶著一絲薄荷的清香,噴灑在她的頸項和鼻息間。
安心怔了怔,惶惶地抬起頭來,一眼就已經對上了他的黑眸。
這樣的近距離讓她一瞬間就已經亂了心跳。
「你……你想干什麼?」安心一雙大眼楮烏溜溜的盯著他,呼吸急促,就好像是一只受到了巨大驚嚇的小兔一樣,眼底都是恐懼,卻仍舊有一絲不可忽視的倔強。
冷墨也凝望著她,他的眼底沒有**不羈,沒有吊兒郎當,也沒有冷漠霸道,而是,溫柔,安心甚至以為她看錯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看得更清楚的時候,他一低頭就覆上了她的唇。
她開始本能的反抗,含糊的拒絕,可是他卻是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就好像是從未擁有過。
他不是第一次吻她了,安心知道,他是清醒著的,可是為什麼,自己卻越來越不清醒了呢,是桌上咖啡的濃香,還是那該死的好聞得不得了的薄荷香讓她醉了?
她的唇很柔軟,沒有一絲一毫化妝品的味道,卻在呼吸間好像是有著誘人的芳香,讓他沒有辦法停下來,就像是撲進了烈火中的飛蛾,任由火焰焚燒著翅膀,粉身碎骨,挫骨揚灰,都沒有辦法停下來。
他的吻越來越深,有種蠻橫的霸道,手也開始在她身上慢慢游走。
「冷總,十點的例會……」孟非推開門,頭從一疊資料中抬起,就看到了一幅**圖,他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瞬間掛掉了。
孟非的出現,讓安心空白一片的腦子仿佛被雷擊中,瞬間清醒過來,天啊,她居然,居然任由他親吻了這麼久,還被同事給逮了個正著,這下她渾身是嘴也洗月兌不了跟他的關系了,趁著冷墨也在狀態之外,安心飛速掙月兌他的懷抱,逃也似的沖了出去,高跟鞋的聲音響徹耳邊,可見逃得有多慌亂。
室內有智暫的靜默,冷墨坐回到椅子上,一只手撐著下頜,看著釘在門邊的孟非,淡淡的說︰「听老爺子說下一步要打開非洲市場,不如我讓你去埃塞俄比亞鍛煉幾年啊,明天就給你訂機票,如何?」
「別啊,少爺,我錯了還不行嗎?埃塞俄比亞?你別逗我啊,就我這細胳臂細腿的,能跟一幫巧克力男搶飯吃嗎?」孟非一臉苦相,趕緊求饒,撞到了他的好事,不會真要把他趕去非洲吃風沙吧,那太可怕了。
「那還不滾去準備開會。」冷墨垂下眼簾,雙手無意識的在鍵盤上敲著。
「是是,馬上滾。」孟非強忍著笑意,走到門邊,思量了很久,最後還是繃不住了︰「少爺,我剛才敲門了,是你們都太投入,沒帖,真的。」
冷墨抬起頭來,做了個唇語,孟非一听那個地名,嚇得飛速而逃,準備開會是小事,向大洋彼岸匯報工作進展才是大事,少爺臉紅了耶,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冷家大少,在親吻一個女孩之後,居然臉紅了,這才是特大新聞啊,老爺子估計要坐不住了。
孟非出去之後,冷墨垂下眼簾,目光落在筆記本顯示屏上,才發現空白文檔里到處都是一個同樣的兩個字——安心。
腦子里飛閃而過的是她那從容淡定的笑容,唇齒中似乎還殘留她特有的甜香,他有些心煩意亂的喝了口咖啡,想要沖淡那種味道,咖啡很苦,丫的一定是忘了給他放糖了。
冷墨有些疲憊的擰了擰自己英挺的鼻梁,轉動了兩圈大班椅,還是覺得心煩意亂,根本就定不下心來,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哪怕是她對自己惡語相交的樣子,他都覺得格外生動,怎麼辦?
他輕輕搖了搖頭,緩緩的伸手,手指在自己迷人的唇上來回滑動,嘴角漸漸上揚起來,俊臉上面是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她的味道,似乎真的挺不錯……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發了條短信︰晚上一起吃飯。
安心幾乎是逃下來的,沖進電梯,她還一直喘息著,粉潤的臉上還猶帶著慌亂的紅潮,她根本沒想到電梯里還有幾個**事,此刻一頭扎進去,總覺得人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帶著嘲諷,這讓她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狹窄的電梯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安心身上,好奇、艷羨、忌妒、那些目光幾乎讓安心無所循形,她抿著下唇,低著腦袋,只盼著電梯能快點下到一層。
短短的十幾秒,卻感到無限的漫長,當電梯停在一層時,安心也不再顧及什麼禮貌,率先走了出去,身後隱隱約約的有人在議論,安心甩了甩頭,愛說什麼說什麼吧,反正也是事實了,她就算再怎樣狡辯,剛才的擁吻,確實是存在的事實。
她能夠听到自己的心髒在急速得跳動,她這是怎麼了?她應該推開他,應該拒絕他,可是她渾身像被抽去了力氣一樣,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
而且,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居然也有一種樂在其中的感覺,在突如其來的中止後,甚至
還覺得意猶未盡,她真的是瘋了。
為什麼會覺得這麼激動?為什麼剛才會覺得眼神都沒有地方放?為什麼感覺自己像是一只鵪鶉?就這麼縮在那個男人的懷里,竟然連反抗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這實在是不像她,就算是驚嚇過度,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安心雖然天生個性有點迷糊,但是絕對不是一個真正迷糊到近乎白痴的那種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立場,她更加明白剛才抱著自己的男人是誰,而自己如此的反常,只讓她覺得大大的不對勁。
實在是討厭這樣子的自己,他是豪門貴公子,她是平凡打工女,嘶應該和他有任何的牽扯,她實在是該死,因為她居然不想推開他,不再討厭他的觸踫,甚至還想要更多……
她到底是怎麼了?明知道是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明知道對方可能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或是故意而為,明知道他換女人如同換衣服,她卻心甘情願的放任自己沉溺了進去,她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她怎麼可以……她是那樣的討厭他,他是強佔了她第一次的男人,她該與他不共戴天,她應該要像之前一樣恨他,罵他無恥,罵他齷齪,可是,為什麼,現在腦海中只有他沖進藥店抱起她的模樣,只有他窩在一群打工仔中間喝白粥的模樣,只有他在一群員工中發號施令的模樣。
可他們根本就是兩條平行線,就算是偶爾有交集,也不過都是針鋒相對。
她忍不住伸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腦門。
她是不會愛上冷墨的。
她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喜歡上一個奪她清白的仇人呢?
安心在心里狠狠地想,這一切都只是錯覺,或者只是因為他救過自己,所以伺會心生異樣,嘶可能也絕對不可以愛上他,那是永遠都不能發生的事情!
可是她無法排斥內心的真實,她就不爭氣的承認了自己一直無視著的異樣之感,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在乎了這個男人,一直以來,被他追著,纏著,就這樣一步步的沉淪下去,在被他折磨過後,竟然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他,這樣的情節太過老套,但卻是嘶能自主選擇的靠近了這一條路。
心中暗嘲一聲,算是嘲笑那莫名的情愫。
安心,他不是你的菜,不是!她只能默默警告著自己。
今天的天氣格外好,秋天的陽光帶著微冷的風掠過大地,不冷也不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的心里悶得透不過氣來,那陽光刺得她眼楮一陣干澀。
安心漫無目標的走在大街上,現在,她是一丁點的睡意也沒有了,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響了起來,她打開,只看了一眼就怔住了︰晚上一起吃飯!
真的要,一起嗎?
我約了朋友,沒空。安心不著痕跡的拒絕,但顯然沒用。
很快的,短信再次響起︰推掉,我這是工作餐。
安心盯著手機直咬牙,這個霸道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嘛,沒那種心思就不要來招惹她,搞成這種局面,她要怎麼辦嘛。
啊啊啊,好煩啊!安心狠狠踢了一腳路邊的碎石子,看來,她真的需要給自己一個調整的時間,看了看路邊超市外的各類月餅廣告,才想起後天就是中秋節了,在學校的時候,每年的中秋節她都會回家和媽媽一起過,現在雖然工作了,但也不能例外,好吧,放假的這三天,她一定要好好讓自己從這些不正常的情緒中解月兌出來。
只是現在,素須要找個人出來聊聊天,否則一定會郁悶死,給周梅打了個電話,正好她今天休班,兩人約在KFC見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好的原因,總之一上午冷墨的心情是格外的舒暢,藍色鏡面的冷氏大廈會議室,正在召開染度的例行會議。
天氣好人的心情自然也會跟著好,比如這個萬年難得露一次溫柔笑容的總裁,今天居然在跨進會議室的時候笑著拍拍每個高層的肩膀,說了聲︰「辛苦了!」
盡管大家都被這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上司古里古怪的舉動弄得有點毛骨悚然,但每個人還是頓時覺得精神一震,不過久經沙場的各位高層仍舊表示壓力很大,總裁心情好,不代表下面的人可以掉以輕心,偌大的會議室里,眾人如坐針氈,一些級別稍低的部門主管都知道,每一次召開例會,如果自己的報告出現紕漏,那麼就等著扣發當月獎金甚至卷鋪蓋走人吧。
市場經營部主任報告完畢了手頭上的數據報表,半天沒有等到總裁的回復,他以為自己哪里又出錯了,戰戰兢兢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額頭都是細密的汗。
孟非第十次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坐在會議室上首的冷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總裁對著空氣,又在笑了……
幾十雙眼楮都盯著他,這麼嚴肅的時候,他居然還能夠在神游太虛,孟非一見這種情況,連忙小聲叫了一聲︰「冷總?」
沒有反應。
「總裁?」
依然沒有反應。
坐在旁邊的孟非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冒著被發配非洲與非洲獅做鄰居的危險,桌子底下的長腿輕輕踢了踢冷墨,這個時候只能這樣來喚回他的三魂六魄了。
冷墨抬起黑眸,淡定的掃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瞬間恢復了原樣,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他的聲音沉沉的,卻是落地有聲,「邢主任,你報告中所說的紫金苑小區的成交量數據是錯誤的,第一期清水房的成交量應該是98%而不是88%。」
眾人無不抽一口冷氣,市場部主任站不住了,膽戰心驚的說︰「冷……冷總,我下次一定核算清常」
「這樣的錯誤不允許有下次,如果再讓我給你指出來,那麼你的崗位就可以換人了。」
他話音一落,從容站起身,雙手很自然的劃入自己的褲袋,挑了挑眉,「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一會把手頭上的報告匯總到孟助理這里,散會!」
孟非低著頭跟冷墨走回到辦公室,終于還是忍不住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少爺,老爺子說你生來就是從商的料,果然是人才啊,一邊在神游太虛,一邊還能準確的抓住數據漏洞,不知道是不是還能一邊在床上做那事的時候一邊吃飯啊,哈哈,說真的……我跟了你那麼久……
「你很閑?」冷墨連頭都懶得抬,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孟助理,我越來越發現你跟女人差不多,八卦。」
冷墨突然無比邪惡的笑了笑,淡淡的問︰「孟助理,我也很好奇,兩個男人在床上的時候,到底應該怎麼辦事呢,既然現在你這麼閑,不如讓大家都來看看,你親自演示一遍啊,還有,你沒事就對著我擦口水的事……」
孟非瞬間黑了臉,說︰「我還要去整理報表。」說完,立正,向後轉,快速閃人,真是的,少爺怎麼會知道他是個GAY呢,他的保密工作一向都做是很好的,這事可不能讓老爺子知道啊,他最怕有這種人去**他兒子了,否則,飯碗不保啊,真是要命鳥。
嬰兒用品店里,周梅拿著一個女乃瓶得意的走出來,顯然是砍價順利。
「快三個月了吧?醫生怎麼說?」安心很體貼的攙住了她的胳膊。
「我自己就是醫生啊,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胎兒有點不太穩定,前三個月嘛,都這樣。」周梅端著一碗芝麻糊,吃得滿嘴黑呼呼的。
暈,怎麼結了婚的女人就這麼不講究了,安心皺了皺眉,「那個,志軍最近很忙嗎?」
「他哪天都忙得蛋疼,听說是又調了一部門,專門搞接待,陪著行長整天吃吃喝喝,夜不歸宿,今天不是農行請就是工商請,要不就是招行,反正就沒個消停的時候,這不,結婚前買的十斤米,現在還在那里,他不在家,我就回去啃老去。」
安心干干笑了笑,她到底要不要把昨天看到的告訴周梅呢?算了,她現在是個孕婦啊,周梅的脾氣什麼樣她很清楚,不能冒這個險。
有些時候,安心覺得,她和周梅能成為閨中蜜友,性格上還真挺像的,她們就像是一株仙人掌一樣,外表有著尖銳的刺,看上去很堅強的模樣,但是實際上,剝開了內心之後,完全就柔軟得不堪一擊。
「喂,你怎麼了,一副心神恍惚的樣子,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周梅伸手掐了掐安心的粉頰,嘻嘻笑著。
「這也能看得出來?」安心一臉不敢置信。
「那是,我是過來人嘛,哎,真的啊,是哪個男人這麼有福氣,能娶到臨床醫學史上最清純的系花,快說是誰?」
「沒有,別亂說,我就是問問,八字還沒一撇呢。」安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我就知道你一準啊是暗戀,你從來就這德性,改不了的,男人不主動,你寧願放棄掉也不會有半點表示,不過安啦,人生在自己手里,做人千萬不要堅持著不應該堅持的,放棄了不應該放棄的,有很多東西,比你心里想的更為重要。」
周梅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她一只手撫在了月復部,而眼神卻穿透了層層疊疊的雲,落向了天空的最深處。
安心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千金小姐能說出這樣一番有哲理的話來,她總覺得周梅這話一語雙關,看著是對她說,實則也是在提醒著她自己。
安心低下了頭,幽幽的說︰「如果說對他沒有一點兒動心,那是謊話,可是大梅,我跟他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如果明知是一場沒有結果的苦戀,你還會把心交出去嗎?」
周梅揉了揉安心的長發,笑著說︰「未來是不可預知的,其實命運如何,更多的時候也是靠自己掌握。」
靠自己掌握?可以嗎?安心有些茫然,在戀愛經歷上,她還是一張白紙。
像是想起了什麼,周梅突然看向安心,小心的問︰「你的那個暗戀對象,不會是方佑辰吧?」
「方醫生?當然不是。」安心想也沒想就否了,是啊,這段時間,忙著找工作,適應新環境,似乎很久都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了,他也沒有找過她,那個晚上,他該是生氣了吧?
「我這段時間挺忙的,跟他沒怎麼聯系,那個,方醫生跟他女兒,都還好吧?」安心頗為認真的問。
「看來還真不是他啊?」周梅笑笑,說︰「我休完婚假上班後才听說他被派去援藏了,博愛這批去了十個人呢,都是各科的權威醫生,他女兒沒跟去,听說是送回老家了。」
「什麼,他去援藏了?」安心大驚,那個晚上,他曾問過她,想不想離開這個城市出去看看,還說想教她騎馬,那個時候,他應該是想告訴她的,只是,她沒有給他一個告別的機會,想起方佑辰那雙受過傷害的眼楮,安心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有點抽抽的疼,他才剛剛和女兒生活不到半年,又再次分別,做為父親,他的心里一定很難過的,腦外那麼多的醫生,為什麼非要他去不可呢,安心真想通過她與冷墨現在的關系,能夠想辦法讓他調回來,不過,這還得要先問問當事人的意思,由于之前的手機壞了,存的號碼都已丟失,安心當即從周梅這里拿到了方佑辰的號碼。
迫不急待的就發了一條短信︰我是安心,你還好嗎?
等了許久,手機也沒有短信進來,看著安心心神不寧的模樣,周梅說︰「既然跟別人沒那意思,就別再打擾他的生活了,有些人久了不再出現,慢慢的也就淡了,何必呢!」
雖然周梅說的也很有道理,可安心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人家曾經幫過那麼大的忙,可是又不能冒失的掛個電話過去,算了,說不定在忙,再等等吧。
沒等到方佑辰的電話,倒是等來了那個最讓她糾結的電話︰「在哪,我來接你。」
呃……安心看了一眼周梅,絕對不能讓大梅看到他啊,不然會被BS死的,「那個,我先送朋友回家,然後再約啊。」
不等冷墨回話,安心立即掛掉了電話並關機。
「居然敢關機,膽子是越來越肥了。」辦公室里,冷墨恨恨的罵,但是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的眼角眉梢都漾滿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