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從來沒有覺得如此諷刺,之前也一直想過與他保持距離,她躲了又躲,是他偏偏不停的招惹她,挑逗她,給她希望,可是她沒想到,絕望來得也這麼容易,想到昨晚他的唇落在自己的身上濕熱,想到不久前還蠢蠢的聞著他殘留在被子里的味道,安心突然覺得很惡心,不,這不是她要的愛情,那種讓她竭斯底里的反胃感覺這一刻統統涌了上來,她真害怕一張嘴,仿佛真的能夠把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包括那顆剛剛為誰萌動了的心。
一直呆了近半個小時,才有重新站起身的力氣,走進客廳,已是空空如也。
安心石化在沙發上,文萊已經成功的打擊到了她,她無話可說,好吧,反正之前對他也沒有報過什麼奢望,她只答應過做他三天的女朋友,和他之間只有交易。
是她,在這場交易里沒有守住自己的心,不過現在抽身,一切都還來得及,除了初夜,她也沒有別的損失,至少心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安心不停的告訴自己,別再犯傻,走吧,走到一個再也不會有他氣息的地方,過去種種,皆是浮雲,早晚都是會消散的,是的,離家太久,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一早上的談判冷墨都興致高昂,雖然腰部還是有些痛,但只要一想到那張倔強的小臉,他都會忍不住笑起來。
華潤的王總已經偷瞄過他八次了,這個在商場上一向以冷血著稱冷氏總裁,今天有點吃錯藥,不過他很大方的就降低了幾個百分點的利潤,這讓華潤欣喜若狂,很好,合約簽得很順利,最後雙方握手的時候王總牢牢拽住冷墨的手,說︰「謝謝冷總的關照,希望以後多多合作。」心里接著補充一句,天天吃錯藥。
孟非知道這位少爺又開始抽風了,更不會多說什麼。
謝絕了對方的午餐邀請,簽完合約他又趕回公司,將一些緊急文件處理完,直接就開車去了安心的宿舍,以為很快就能看見那張讓他牽腸掛肚了一上午的臉,但最後令他震驚的是,那個女人竟然一大早就走了。
我走了,不用找我。看著她在那張粉色A4紙上的留言,冷墨氣得直想罵娘,俊臉有些失色,她到底懂不懂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女朋友?手機也關機了,明擺著是要甩開他,可惡,明知道他脾氣不好,卻依舊執意觸怒他的最後底限,昨晚他還沒有說清楚嗎?為什麼還要逃開他,逮到她後,他真的很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面究竟裝得是不是一坨漿糊。
冷墨氣急敗壞的離開宿舍,臉色鐵青的回到公司調出安心存在公司里的資料,還好填得很詳細,一眼就找到了那個身份證上的家庭住址。
諾大的電腦屏幕桌面,閃動著一張巧笑倩兮的美麗小臉,那粉女敕的肌膚,倔強的眼神,雖然只是回眸一笑,卻定格成了他心中無法抹去的容顏。
他從來沒有這樣心慌意亂過,她越是抵觸自己,他就越發惱火,越不想放手,這種心情,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只覺得這個時候破天荒的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
該死的笨女人,抓到她後,他這次一定要教會她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女朋友,想到她平日里的所作所為,冷墨一整天都在糾結,這個女人,毫無半點優雅可言,如果就這樣帶她回美國,以她現在的氣質和修養,不被他父母給趕出家門才怪呢,更別提做冷家的兒媳婦了,愛情讓人頭腦發熱,可現實又如同一盆冷水,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冷墨疲憊的靠在椅背上,輕合俊眸,從小到大,都是被人追著愛,從來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情竟然如此復雜,那個女人打亂了他的心思也就算了,居然又玩起了失蹤,他又哪里做錯了?
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到底要不要去那個小地方找她?去?拉不下這個面子;不去?他又不知道要如何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此刻,他清楚的意識到,他的心,亂了,亂得一團糟。
忽然之間,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在不知不覺中,就把他的心偷走了,明明之前只是想跟她玩一場愛情游戲,讓她**又失心,卻沒想到,原來的一切不過只是白白糾結一場,這游戲還沒開始,被偷走了心的人竟然是他這個游戲的始作俑者,這種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們從一見面就像是三世的仇人,冤家,不爭不吵不斗,就連一秒鐘也相處不了,可書上有說,愛一個人,就是愛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反正看到那個女人笨頭笨腦的樣子,他的心情就會莫名的亢奮,想要嘲弄她,看她出丑,想她生氣時那倔強不屈的眼神,想看嘶氣得滿臉通紅,語無倫次的窘樣,可是現在她離開了,這些他都看不見了,他不習慣,非常不習慣,他開始寢食不安,這是不是已經開始有了愛的痕跡了呢?
冷墨盯著漸漸西沉的夕陽,薄唇中終于低喃出一個名字︰笨笨安……
安心的老家,只是個不足二十萬人口的小縣城,不算繁華,但因為距離T市不算太遠,倒也屬于發展之中,越小的地方越注重中國這些傳統節日,安心背著一個背包走在小城街頭,看著街邊商場、路邊的樹上全都懸掛上了一串串火紅的紙燈籠,節日的味道比之T市不知道要濃厚多少,而她一年中,也只有幾個假日才會能回來看看,現在工作了,連兩個假期也沒有了,陪在媽媽身邊的日子又少了很多,這一次回來,她就不想再離開了。
小縣城雖然沒有大城市繁榮,但托托關系,憑她的學歷,還是能做回本職工作的,然後下了班,就陪在媽媽身邊,再然後呢,應該會去相親,然後和大多數人一樣結婚生子,過最平凡的日子,其它的,不過只是一場華而不實的夢,沒錯,她是一個現實的人,不應該陷進一個虛無的夢境里拔不出來的,安心甩甩長發,對著天空說︰「安心,做為一個冷靜理智的**,你行的。」
安心的母親是在三十二歲的時候和她爸爸離婚的,為了怕安心受委屈,她一直單身著,以一已之力將她養大**,供她念完大學,孩子的負擔,讓她耽誤了自己的年華,女兒不在身邊的日子,就這樣孤獨的過著每一天。
其實安心的脾氣不太好,也跟家庭環境有關系,以前安心還小,看多了爸媽之間的爭吵打斗,在她幼小的眼里,成天充斥著暴力,自然而然的就披滿了刺,學會了怎樣保護自己。
走進破舊的單元樓,仿佛已經聞到了記憶中媽媽飯的香味,那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替代不了的,果然,媽媽已經提前收工回家,做了一桌子她愛吃的飯菜了。
過去的生活不堪回首,好在女兒也長大**了,她感覺肩上的擔子也下了一半,另一半,便要看著女兒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吃完了飯,安心坐在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削隻果,安母坐在一旁,凝視著安心,她的女兒比上回來的時候,瘦了,精神也恍惚多了。
過來人就是過來人,眼楮是很銳利的,听安心說工作身體都沒有什麼問題,那麼能讓女兒產生這種狀態的,就只剩下了——愛情!
「因為誰?」安母溫潤的問,溫存的打量著女兒。
「啊!」安心嚇了一跳,差點就削到了手指,有些懊惱的說︰「什麼誰?」
「心心,你年紀也不小了,女孩子過了二十五歲,就是別人來挑你了,你家境不好,要求就不要太高,如果有合適的男孩子,就帶回來給媽媽看看。」
安心狠狠的咬了一口隻果,說︰「沒有沒有,工作都忙死了,我哪兒有時間交男朋友啊。」
安母沉思了一會兒,「你有心事。」
「我很好,很快樂,很滿足,沒有心事。」
「知女莫若母,你騙不了一個母親的。」安母用手梳理著她的長發,安心的這一頭柔軟的秀發接到了她的,她知道,單親家庭的孩子,對愛情與婚姻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恐懼,她一直放心不下的,也是這點,她害怕安心因為父母的離異與傷害,讓她的心里對愛情不再抱有希望。
「媽,」安心依偎進母親的懷里,居然撒起嬌來,很久,伺緩緩的說︰「媽,如果有一個男孩子,他家世好、工作好、學歷好,長相好,跟我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你說,這樣的人,能愛嗎?」
安母撫摩著女兒的長發,悠悠的說︰「你愛他嗎?」
安心扁了扁嘴,羞赧的說︰「還沒到愛的程度吧,就是有點心亂了,他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不太好。」
安母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們中國人還是很講究門當戶對的,如果雙方家世差得太遠,教育與生活的背景有很大的不同,那麼以後的生活就會有很大的摩擦,你現在的生活,媽媽沒有參與,無法給你一個很正確的判斷,但是媽媽有一句忠告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愛一個人,超過了他愛你,那麼將來先承受痛苦的人,就是你!」
媽媽的意思就是,也不贊同了?連媽媽這種小市民都不看好,那麼她又憑什麼讓貴為冷氏創始人的冷家長輩接納她呢?果然,就算沒有文萊,他們也是不會有結果的。
「唉!」很久,安心才嘆出了一口氣,艱難的說︰「媽,這次回來,我不想走了,想去縣醫院工作,等假期完了,我就去應聘。」
「去吧,你不是小孩子了,媽媽相信你會有自己的選擇的,媽不求你衣錦還鄉,知道未必大城市就一定好,那里物價房價貴得離譜,在家里,多少有個照應,也不用多花一份錢,你一個女孩子單身在外,媽媽每天都擔心得不得了,還不如回來。」
「另外,姚阿姨說明天給你介紹的那個男孩子,是個剛考到縣城管大隊的大專生,雖然家在農村,窮是窮一點,但人還是挺上進的,媽媽覺得還不錯,不管你是否喜歡,還是去見一見的好。」
「嗯,我去,媽,我看林叔叔也挺好的,我也長大了,再不必擔心找個後爸會讓我吃苦,都說老來伴,你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再說,我也掙工資了,要不你就別再工作了,你不還有社保嘛!」
媽媽在電話里曾經跟她提起過,有一個一同開出租的同事,老婆去世兩年了,有個女兒在廣東打工,家里也沒太大的負擔,這陣子兩人正在交往著,想看看她的意思。
「你先把工作穩定了再說吧,我們這個年紀了,也就是扯個證的事,不急。」安母溫和的笑笑,她早就知道懂事的女兒不會為難她的。
「要不,我明早陪你去醫院檢查體?」安心剛才听媽媽說不知道怎麼搞的,發了一個星期的低燒了,雖然知道媽媽一直有高血壓,但心里還是有些擔心。
「明天中秋,誰還上班,都是老毛病了,哪年換季的時候不犯犯,媽心里有數,你別瞎緊張,節後再說吧。」
「好,我先去睡了。」安心咬了咬牙,甩頭進了房間。
看著女兒落寂的背影,安母默默的出起神來,安心的樣貌和學歷,在這個縣城里都是很出挑的,自然也讓她從小就有了很大的優越感,一直以來眼光甚高,如今能讓她郁郁寡歡,變得這麼沒自信,不惜躲回家了的男孩子,那該得有多優秀啊!
安母不禁有些慚愧,如果她能給女兒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她的臉上是不是就能夠多一點笑容,可是生活,半點不由人。
今年的中秋節恰好與國慶相鄰,九月底,桂花已經開始飄散出淡淡的清香,天氣晴朗,這樣美好的時光,適合拿一本書,安靜的坐在屋檐下曬曬太陽,或是約上一群好朋友,找個有吃有喝的地方聊聊人生,可美景美食,安心都毫無心情去感受,她正懶散的走向一家小排檔,去見她的相親對象。
如果強逼自己去接受一段感情,是不是就能忘掉一些人和一些事呢,安心不得而知,但願意試一試。
冷墨的確夠完美,只是太完美了,她配不上,這和文萊的出現沒有直接的關系,只是事實,其實,安心也沒有多麼清高,有錢有勢又有貌的男人,她也愛,狂愛,但問題是,她也很明白現實,知道自己該找什麼樣的男人,什麼樣的感情,很顯然,一無所有的她,和完美無缺的他,是隔著天與地的距離,她能奢望嗎?
既然決定留下,就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媽媽的話是對的,還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好!可即便是這樣想,卻仍有一股難言的情緒,像潮水般沖刷著她的心,讓她的心無法靜下來。
縣城吃飯的地方很集中,濱江路上一溜的小排檔,雖然才是中午,但都已經滿座了,很多店家紛紛把桌椅都擺上了人行道,反正小縣城也沒那麼講究,這時候城管月兌了那身制服照樣混在人群中吃喝著。
安心剛走到街口,就聞到了一股嗆人的煙味,排檔里的油煙和垃圾,很多就直接落在後面那條江水里,安心記得小時候江里的水都能清得看見河底的小碎石,自從建了排檔後,一到冬天,江面上就會飄浮著一層油膩,很不環保,特別的惡心。
安心趴在河堤邊的石欄上眺望著江面,在國際大都市生活了那麼多年,很多習慣已經被改變,難道,她真的甘心一輩子就這樣窩在這種髒亂差的小地方混了嗎?
站在臨江大排檔門口,安心向人群中掃了一眼,就看到一個男人向她揚了揚手,她的相親對像?安心想到當今城管就是土匪的代名詞時,撇了撇嘴,走了過去。
「你好,小安是吧,叫我小趙吧,我見過你的相片,剛才一眼就認出你了,你比相片上還漂亮很多啊。」男孩留著小平頭,一米七不到,長得還過得去,就是那種扔在人群中就找不出來的普通型,但渾身給人一種很撲實的感覺,農村子弟,還是很可靠的。
安心不反感,嘶是拜金女,不會寧願坐在寶馬車上哭,也不願坐在自行車後笑,來之前她就告訴過自己,只要對方言行長相不讓她反感,她就會試著交往,其實這個男孩子在跟她之前的相親里對象比較,還算是很不錯的了,工作還算穩定,矮是矮了點,但這個安心也不太計較。
只是安心並不知道,在這條進縣城必經的濱江路上,此刻正有輛黑色的越野車梗在不寬的路中間,堵了半條馬路,惹來許多車主的抱怨,但一看到那名貴的標志,又只能小心翼翼的貼著開過去,保時捷越野最新款,乖乖,能開得起這麼名貴車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這年頭,沒人敢不識趣。
冷墨冷冷的注視著不遠處的一幕,當他意識到了這就是愛情的時候,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終于在早上六點就爬了起來,瘋了似的飛馳在了高速路上,跟時間賽跑,誰知越急越亂,下了高速又走錯了路,折騰到中午才駛進了縣城,此刻的他又餓又累,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不經意的一瞥間,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小女人竟然大大方方的和一個男人坐在人群中,有說有笑,還不時踫杯喝啤酒。
安心的容貌在人群中是很扎眼的,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湖水藍的毛衣外套,一條深色牛仔褲,黑亮的秀發披垂在腦後,再配上她白晰小巧的臉蛋,別有一股清新的氣息。
不告而別,居然是回來和別的男人吃飯喝酒,除了方佑辰和成斐,在老家居然還藏著一個,怪不得哭著鬧著要回來呢,原來是陪小情人過中秋,這個豬頭的女人,他還真是小看她了。
敢玩兒他?冷墨俊臉倏然變色, 一腳踢上車門,大步走了過去,安心一口啤酒剛下喉嚨,就見面前籠罩著一片陰影,她緩緩抬起頭來,怔愣的看著桌邊從天而降的某人,三秒後,驀的,像見鬼似的尖叫起來,引得眾人齊齊看了過來,接著就听到了四周無數女人的驚呼聲。
「冷……冷總,你怎麼在這里?」安心渾身一顫,艱難出聲。
「意外嗎?」冷墨挑了挑眉,冷冷的盯著安心,「還不給我滾到車上去。」
安心嚇得魂都快沒了,下意識的就將目光求救似的瞥向了小趙。
那男孩也是血氣方剛,噌一下就站了起來,可惜比冷墨矮了一個頭還多,氣勢上只能打個折,「小安,這是你朋友嗎?」
「我叫錯人了,不認識他。」安心淡淡的回了一句,站起身就走,但很顯然,某個人比她速度更快的攔住了她的去路,天知道他有多麼想她,但礙于場合,他也不能將她摟入懷中以解相思之苦,可她居然敢說不認識他?她居然敢!
「給我解釋。」冷墨臉色鐵青,氣怒的逼向她。
「憑什麼?」安心小臉青白不定,雙腿發虛,天啊,他是怎麼找到這里的?她都已經躲回了老家,他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馬路上人來人往,安心已經發現了幾張熟面孔,很是難為情,縣城就那麼大,媽媽的出租車隨時都會路過,嘶想和他在大街上爭吵,只好緩下口氣,「你怎麼會來這里的?」
「我女朋友拋下我跑了,我來捉奸啊,安心,原來你和那麼多男人都有一腿,是我看錯了你,還是你根本是在演戲?」冷墨也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心胸小得出奇,雖然他也明白安心和那男孩子或者只是普通朋友吃個飯而已,可他就是無法釋懷,言詞也變得尖銳起來。
「你簡直不可理喻。」又來了,同樣的話題與爭吵,讓安心只感到氣血上涌,她從來克守著生活的原則,就連這唯一一次動心都被稅時的扼制住了,他根本就沒有給過她半分信任,這樣大男子主義的脾氣與性格,就算冷墨只是個普通人,安心也沒辦法接受,她真的累了,早散早好。
安心雖然心里有氣,但她性格內向,什麼話都只會悶在心里,這次也一樣倔強的不肯開口,冷墨說什麼她就認什麼。
她這副不理不睬的態度,讓疲累不堪了一整夜的冷墨更是惱火,大力抓過她的手不由分說就往車子方向拖去。
「你干什麼,放手啊!」
就在冷墨背向排檔方向將車門打開的時候,突然面對著他的安心發出一聲尖叫,接著冷墨就感覺到身子一震,臉頰上慢慢有冰涼的液體滑下,他看了看掌心,是紅色的。
在他身後,一個混混正舉著一根不繡鋼管從他的頭頂移開,而後又狠狠的落在他的背上,帶起一陣火辣的疼痛。
「哪里來的野男人,敢動我哥們的馬子,不想要小命了,弟兄們,都給我上,給這小子放放血。」混混舉著鋼管,回頭招呼著,冷墨看到他身後正有十幾個人拿著砍刀鋼管直奔過來。
只一瞬間冷墨就反應過來了是怎麼回事,他把嚇呆了的安心往車里一推, 的踢上門,頂著滴血的腦袋,對她笑了笑,突然就轉過身擄起袖子沖了過去,一個掃堂腿,就將那個敲他腦袋的混混撂倒在地,拾起了那根沾著他血的鋼管,揮舞著沖向那群趕來的混混中。
對方的人大概是沒料到這情況,本來以為這不過只是一個斯斯文文的小白臉,一下子踫上冷墨這麼狠辣的招式,還真有點不知所措,在冷墨的騰挪跳躍中,對方不是你的鋼管打在了自己人的肚子,就是他的砍刀落在了自己人的手臂上,冷墨以一敵十,身手非常漂亮。
小時候學了十年的中國功夫果然沒有白費,幾年沒練了,出手還算靈活,冷墨一根鋼管揮出去,撂了一整圈的人,那些混混的怒火也被激發了,大有拼死一戰的氣勢。
安心蜷縮在車內,透過車窗玻璃看著這混亂的街頭群架,驚恐萬分,雖然冷墨被圍在了中間,但也看得到,他那身名貴的衣服已經髒亂破裂,他很狼狽,但依然像個戰士一樣,在人群中那樣引以自豪。
邪魅男人將十幾個混混踢在地上四仰八叉後,站在金秋的陽光下,咧開嘴對著她炫耀,大概是牽動了頭上的傷口,那笑容有點難看。
事後安心回想起來,才覺得其實這丫的原來才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
這場斗毆,來得快,停得也快,遠處警車閃著警笛一路鳴來,110在向圍觀群眾采納了證言後,將雙方都毫不客氣的請進了派出所做進一步調查。
堂堂冷氏總裁中秋節在小縣城街頭打群架,如果被報道出去,地球另一端的老爺子一定會親自回來廢了他,所以冷墨不想生事,也就沒有公開身份,雖然不是他動手在先,還是很主動的將那干人的醫藥費全包了,沒鬧出人命,警察也懶得多管,教育了一通就由著雙方私了。
安心做夢也想不到那個相親對象居然會這麼的野蠻暴力,汗,幸好沒被他老實忠厚的外表騙住,看來不能以貌取人這話確實經典。
這場架起因在她,安心知道,不管對哪一方,她都交不了差了。
跟在冷墨身後走出派出所,安心心疼的看著他,伸出手撫上他的頭,血已經不流了,但看不到傷口在什麼地方。
「疼嗎?」
「你說呢?」冷墨半張沾血的臉笑得異常妖嬈,但眸子里卻冰涼一片。
安心咬著唇,怯怯的拉過他的手,「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你不等他?」冷墨向派出所方向挑挑眉,對方是故意傷人,自然沒那麼快出來。
「等他做什麼?又不是我什麼人。」
「你,不會是在相親吧?」冷墨忽然半眯著眼,視線質疑的掃了安心一眼。
「不,不是,高中同學,踫著了吃個飯。」安心鎮定應付,不敢刺激這位容易暴動的男人。
「真的?」這個回答他比較滿意,第一次都給過他了,還敢背著他去相親,看他不收拾死她,冷墨性感的薄唇在上揚。
「真的真的,煩人,喂,你到底走不走,耽擱久會引起腦震蕩的。」安心被冷墨的笑容凍住,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惹毛他了,否則下一個被撂倒的絕對是自己,這點覺悟她還是有的。
「哼,這還差不多。」冷墨咬著唇,只感到腦袋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大意,在安心的指點下開著車來到縣醫院掛了個急診。
好在只是頭皮被敲了個不大的口子,腫了個包塊,血已經凝固了,也不需要縫針,吃點消炎藥就行。
去洗手間洗干淨了臉,二人站在醫院門診樓外。
「這架打得痛快,我身手不錯吧?」冷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安心不想多談這件事,對于剛才的暴行,耍持沉默,其實心中是在暗暗慶幸,當她一次次與他PK過招的時候,他沒有一拳揮過來,打歪她的鼻子。
「那個,其實你只是路過或是來找人的吧?」望著他眸底的風暴,安心想裝傻充愣蒙混過去,雖然明知道在這種小地方他根本不會認識誰。
「我來找一個該死的女人。」冷墨一臉壞笑的說,還夾雜著復雜的情緒。
「她怎麼該死了?」
「不經過我的同意私自出走,你說這樣的女人是不是很欠教?」冷墨的眼神又開始有些清冷,高大的身軀直逼向她。
安心干笑了笑︰「既然欠教,你還找她做什麼?」
「因為,我想讓她教教我,怎樣去愛一個人。」冷墨俊臉閃過一抹暈紅之色,該死的,真丟臉,這女人不會已經在暗暗的偷笑了吧?
安心一愕,似乎被嚇了一跳,抬頭就看到了他俊挺的側臉,急忙轉過頭去,想偽裝自己眼底的慌亂,嘶確定這是不是冷墨又在戲耍她,才不要上當呢。
「怎麼,你要去學愛一個人了?哪個女人這麼倒霉啊,竟然會被你這種冷血惡魔愛上?」安心揚起柳眉,狀似無所謂的開口。
冷墨的臉色突然黑了下來,這該死的女人真是欠收拾,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泛濫,被他愛上的女人不知道該有多幸福才是,怎麼可能倒霉。
「當我什麼都沒說。」被人奚落了,冷墨語氣變得低沉而霸道。
被他那冰山臉嚇到,安心很識趣的閉緊了嘴巴,轉身從冷墨身邊擠過,嘴里小聲嘀咕著︰「凶什麼凶,想追人家還那麼凶。」
冷墨愕在原地,看著安心輕俏的身影走在陽光里,微風輕拂著她長長的發絲,只是那樣一眼,他便又忍不住心悸了,有些貪婪的盯著那靈動的身影。
一陣風猛烈吹來,他才清醒過來,原來,他是真的陷了進去。
安心哪抗得過他的冰山臉,此刻又是在醫院這種熟人聚集地,她還真怕冷墨一怒之下對她做出什麼非禮的舉動來,慌亂中,她拉開停在路邊的越野車門鑽了進去。
自投落網,冷墨跳上車,刷的按下閉鎖鍵,忽然伸出手,將安心整個人禁錮在自己懷中,直到軟玉在懷,他的心才終于不那麼空落落的了。
「姓冷的,光天化日,你別這樣!」安心拼命掙扎,被那灼熱的男性氣息燻到幾欲窒息。
冷墨復雜的情緒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壓抑不住了,如果眼前的女人知道昨天他是怎麼撐過來的,那麼,她就該明白,為什麼向來理智的他,會如此的失控。
「求你別再鬧了,有人在看我們。」車窗外兩個路人正好奇的瞅向車子,安心急得快要哭出來,不知道黃道吉日上有沒有寫今日不宜出門啊,真是悲催。
見懷中美人羞赧得眼眶泛紅,冷墨還是松開了手,打開車窗指著那圍觀的兩個女人低吼,「看什麼看,沒見過車震啊?」
那兩個女人趕緊低著頭消失,安心在一邊氣得小臉發紅,這個男人真是一點也不尊重她的感受,「姓冷的,你別亂定關系,現在三天已經到期了,我不再是你的臨時女友,你為什麼還要追到我的地盤來欺辱我?」
「對啊,臨時的到期了,本小爺批準你轉正啊,專程來通知你的,不要太過高興咯!」冷墨一臉壞笑,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安心。
「神經病!」安心已經找不到正常的詞來形容他了,安心真的很糾結,雖然冷墨對她的舉動很出格,但她再也不會自戀到認為他是真心愛上了自己,她承認文萊的話對她影響很大,對這些富家公子哥來說,女人都是用來玩弄的,只是她還不想低賤到淪為一個男人的玩物,哪怕那個男人已經住進了她的心里。
「你是回T市還是住酒店?」不想听他鬼扯,還是把這個不請自來的瘟神早些打發走才是最重要的。
冷墨幽深的眸子轉了一圈,半眯著眼,居高臨下的盯著安心,唇角輕扯,「既然來了,當然要玩玩,而且,剛打完這些混混,誰知道會不會引起更大的報復,我單槍匹馬的,住酒店肯定不安全啊,這架可是為你打的,所以你得對我的人生安全負責,不如,我就住你家吧?」
看著冷墨一臉算計的奸商模樣,安心難以置信的睜大眼,「你干什麼,去我家?我媽媽在家的,我不準你打擾我家人正常的生活,好,我馬上跟你回T市,請你不要驚擾我媽媽。」
天啊,這人到底在想什麼,住艘?她要怎麼介紹他,朋友?上司?男友?都不是,仇人倒還說得通。
可是他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縣里亂得很,她也不知道那個姓趙的有多大來頭,如果冷墨真發生了什麼禍事,這責任追究起來,她首當其沖,賠錢那是肯定沒有的。
當務之及就是讓他趕緊離開,就算跟他回去繼續受罪,也比讓他留下的好。
可無論安心怎樣游說,冷墨就是鐵了心要玩兩天,見到她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的興致就越來越高,這個女人就是個麻煩的生產商,以前踫上就必定會掛點彩,這次居然還莫明其妙的為她打了一架,搞到頭破血流,真是個掃把星,總該好好補償下他吧,她害怕的事,他就偏要做,巳然有膽子去約會其他男人,那麼,就要夠膽承受他的責罰。
「不行……你不能住我家里,我……我家太小,沒地方住了!」住艘里,那怎麼可以。
「你這麼激動干什麼,你沒房間嗎?我吃點虧跟你睡就成了,又不是沒在一起睡過。」冷墨挑眉。
「住口……不許說這個……你有錢有貌,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就不要再來干涉我的生活,欠你的錢,我想辦法盡快還你就行了。」
「我打擾你?難道你不認為我的出現,才讓你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了嗎?」冷少爺的自大是出了名的,他想不出這個女人這樣排斥他又是上演欲擒故縱之外,想不出別的理由,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會有那麼失敗,會被一個女人懇請著消失,她明明是喜歡他的。
安心氣得差點翻白眼,這自大的男人,真不知道他那自以為是的優越感是打哪兒來的。
「如果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有必要這麼慌張嗎?」冷墨見安心臉色青白不定,唇角微揚,露出嘲笑的神色。
「你這個無賴,又惡人先告狀,到底誰做了對不起誰的事還倆說呢。」安心氣得臉色蒼白。
「你說什麼,說清常」對于安心的不告而辭,冷墨一直心存疑惑,這下听她這麼說,果然是有事瞞著他。
「冷總,如果你只是想找一個玩物,那你找錯對象了,相處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那種玩得起的人。」安心深吸了一口氣,直截了當的說。
「玩物?」冷墨似乎被這個詞吸引了,饒有興趣的看著安心那張倔強的小臉,對的,就是這個神情,當初讓他不知不覺淪陷進去的就是這種又倔又無辜的表情,那麼冷又那麼的誘人。
半晌,他揚起性感的薄唇,一字一句的緩緩說︰「是不是有人跟你胡說了什麼,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在玩弄你?」
「難道不是嗎?」安心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每一次見面,你不是言語曖昧就是動手動腳想做那種事,把我當成什麼女人了,你有尊重過我半分嗎?」
「那你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想一想,我想跟你親熱點……也許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呢?」冷墨有些吞吐的吐出一句,面對安心瞬間大睜的眼,立即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他長在性開放的美國,自然也不會守身如玉,成年後,也曾和一些女孩子玩過,但這一次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當感覺到身邊沒有那一抹清亮倔強的眼神後,他竟然發現生活一瞬間失去了色彩,他猛然發現,她的離開,竟然也帶走了他的全世界,這該死的女人,莫明其妙的偷走了他的心,卻還賊喊捉賊,指責他在玩弄她,他的心都被偷了,能不急著抓這個偷心賊嗎?
安心一怔,垂下腦袋很認真的把他們從開始到現在的所有遭遇都回想了一遍之後,很遺憾,她還真的沒有找到一丁點兒他喜歡自己的跡象,反是那些已經淡忘的惡劣事跡又重新浮上心頭,一抓一把。
「我沒心情陪你玩,你去找文萊吧,如果是怕擔心孩子前三個月有問題不能解決你的需要,你還可以去找別的女人,我想會有很多人倒貼也願意的。」安心很冷淡的開口,但心中的五味陳雜還是讓她清楚的明白了,她其實是在嫉妒,她在嫉妒他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你是怎麼知道的?」冷墨一向處變不驚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裂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啊,沒什麼可說的,總之我不會帶你回家,要走要留隨你的便。」安心跳下車,扭頭就走。
那個女人真的很不听話,竟然還在用孩子來要挾他,還四處張揚,真是愚蠢至極。冷墨皺著眉,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既然嘶肯打掉,那他只能幫幫忙了。
微風吹拂著安心飄逸的長發,縴細的身影曲線玲瓏,冷墨放肆的欣賞著,忽然發現這個笨女人其實真挺耐看的,不過他才不會夸她呢,真是個偏執的女人,又沒有正式交往過,她怎麼就知道一定不合適呢?
做了他女朋友之後,待遇肯定不一樣了嘛,真笨。
冷墨不緊不慢的開車跟著她,伸出頭說︰「你盡管走,我人都在這里了,還怕找不到你家,你身份證上可是寫得一清二楚了的!」
安心猛的停下腳步,看著那張笑得跟毒藥沒兩樣的俊臉,真是個卑鄙的男人,安心徹底傻眼了,還以為躲回了老家就萬事大吉,卻把這茬給忘了,怪不得他會出現在這里呢。
「廢話少說,天還沒大亮就上路,剛才又消耗不少體力,粒米未盡呢,親愛的,你領我回家吃飯吧!」看著艘白的臉色,冷墨越發的得意起來。
安心瞪了他足足五秒,最終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說︰「我媽下午六點就會收車回家,到時候我會介紹你是我同事,出差路過的,來噌餐飯,我媽身體不好,思想又古板,受不住刺激,你不準亂說話,尤其不能說出那一夜的事,否則,否則……」否則她也沒有一點辦法,安心氣惱的捶向座椅。
「要我安份也行,不過,你得介紹我是你的男朋友!」冷墨挑眉,眸底一片深意,安心越是拒絕,他就越要靠近,佔便宜,他最在行了。
「你敢。」安心氣得快要哭了,她就知道冷墨肯定不會這麼老實的,這個混蛋,專跟她做對,是要氣死她嗎?
「好了,你還嫌我給你丟人?開個玩笑罷了,也不看看你的斤兩,我至于那麼掉價嗎?找你這種沒品味沒氣質的女人做女朋友,不過是尋個借口出來玩趟而已。」知道安心倔得很,女人嘛,還是要多花些心思慢慢打動的,急不得,不想把他們之間搞得太僵,又放不下高貴的顏面,冷墨只好貶低她了。
安心回頭瞪他一眼,其實,她也知道冷墨是故意為難她,可她就是受不了他的狂妄自大,真把自己當成皇帝一樣,要風是風,要雨是雨。
「謝了,我有自知之明,開車吧,前面左轉。」安心不冷不熱的回一句。
冷墨真是被這個女人打敗了,她是不是有受虐癥啊,對她好的話嘶信,諷她損酸她的每句都信以為真,就不能開個竅好好的琢磨一下他話里的意思嗎?
皺了皺眉,看來在她眼里他的形像是真的很差勁了,這女人並沒給他演戲,她是真的討厭他,他堂堂冷氏太子爺居然被一個平凡無比的女人討厭了,這當真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行,難道,要在得到她的人之前,必須要把自己的形象給扳回來嗎?幸好,他一回國就做了些形象工程。
「喂,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冷墨有些郁悶的開口,怎麼愛情那麼麻煩的,只要身體能接受彼此,不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嗎?
安心一怔,想不到冷墨會問這個問題,一時無語,很久才悠悠的說︰「我愛的男人,一定要有一顆善良包容的心,不需要太寵我,但也不能傷害我,最重要的是信任我,別逼我做我不願意的事,很簡單,別的神馬都是浮雲。」
「那喜歡一個人又應該是怎樣的,你教我啊!」冷墨不滿的低咒,這女人要求真不是一般的高,居然不看外貌不挑家產,要知道,他除了這兩樣,別的都沒有。
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會嗎?可真會裝無辜,好吧,為了挽救更多的失足少女,她還是很有必要向某人灌輸一下正常的愛情觀。
「喜歡一個人呢,首先要尊重對方的感受,要為對方無私的奉獻出自己的真心,不管個人背景相差多遠,在生活中都要平起平坐,互敬互愛。」安心抓抓頭,也不知說得對不對,其實愛就是一種感覺,一種本能,愛了就是愛了,又哪來那麼多的條條框框來約束呢?
「總之,愛就一個字,其余的你自己去找人體會。」怪不得不能留校呢,她果然不是當老師的料。
「就這樣?」冷墨微挑眉宇,似乎根本就沒把安心的話當回事。
「那你給我機會,我一定好好學。」想了想,抿了抿著薄唇,又很認真的出了聲。
安心猛的回過頭,愣愣的看著他,良久,才又沉默不語的看向窗外。
冷墨眼角的余光落在她的臉上,那小巧精美的五官,在太陽光的映射下,閃動著安靜的光澤,只有那撲閃撲閃的大眼楮還在靈活的轉動著,她靜下來的時候,溫婉可人,便如同一幅畫家筆下的水墨畫,永遠定格在他冷硬的心上,無法抹去。
靜如處子,動若月兌兔?冷墨歪了歪嘴,要他說,是靜如淑女,動若辣妹,又嗆又有味道,連帶著他也跟著一起胡鬧。
一路上的沉默,直到路過一個超市,安心才急急的叫停車,「我去買點菜。」
說完也不理他,打開車門就跳了出去,冷墨氣結的看著她的背影,他又不是艾滋病人,至于時時都躲著麼?
只好把車停在路邊,本來他對去超市是沒有一點興趣的,但後來想想,反正呆在車上也閑著,倒不如跟她一起去,不是說要平起平坐嗎?也不是什麼難事。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雖然冷少爺因為打架把身上的名貴衣服給弄得像梅干菜一樣,但當他昂首闊步走進超市的時候,還是引來了眾多女人饑渴的目光,那種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眼神,讓冷墨十分不爽,他雖然對自己的外表非常自信,但也並不是為了拿出來炫耀的,他又不是動物園里的金絲猴。
對于超市的轟動,安心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並未造成困擾,她知道這是最好的展示時機,他肯定不甘寂寞的。
安心提了個筐,裝作不認識冷墨,自顧自的挑選需要的東西。
冷墨一個人在後面扁嘴,他都涎著臉的要平起平坐了,她怎麼還是一張債主臉,那可不行,冷墨擠開一條道,直直沖向安心,當那股熟悉的氣息慢慢靠近時,她偷偷一笑,轉身就進了紙品專賣區。
冷墨靠過去的時候,安心正拿著一包衛生巾上下打量著,冷墨頓時頭疼的退了出去,這女人,不是要買菜嗎?怎麼又來挑這個東西,看著貨架上那一溜五花八門的面包,冷墨百年難得一見的臉紅了。
這時,幾個女孩裝模作樣的從冷墨身邊擦過,眼中流露出詫異和驚艷,而安心仍舊慢吞吞的挑選著,看也不看他,冷墨幾乎有掐死她的沖動,這個女人絕對是故意讓他在這里難堪的,看他回家不好好收拾她。
安心當然知道冷墨怕這個,但她依舊裝傻,這種目中無人的惡少,就該好好整整,趁著貨櫃前的女人多了些,安心突然舉著一包衛生巾沖到冷墨身邊,大聲說︰「喂,你上次買的衛生巾是不是這個牌子的?」
隨著安心的話音剛落,周圍的男女目光瞬間全都集中在冷墨身上,剛才偷偷模模看的,現在都光明正大的盯著他了。
冷墨完全僵化在了原地,瞪著安心,咬牙切齒的小聲說︰「你再不給我滾,信不信我讓你十個月都用不上這東西。」
安心縮了縮腦袋,趕緊扔進筐里,率先向生冷區走去,唇角卻不可抑制的悄悄上揚起來。
冷墨黑著臉跟在她身後,不停的對著安心的背影擠眉弄眼,這個女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他冷少,簡直是找死。
終于安心的購物行動結束了,從收銀台出來,手里大包小包裝得滿滿的,而冷墨手中卻沒有一樣東西,他就像個闊少爺似的雙手插在兜里吹著口哨走在前面。
安心狠狠瞪他一眼,算了,本來也沒指望這種飯來張口的少爺能做點事,好在錢是他付的,那她就做勞力吧,扯平,這次不欠他的。
安心的手臂快要撐斷了才走到車邊,把東西往車上一扔,低喘著氣爬上了後座,冷墨懶洋洋的回頭看著她因運動而紅潤的小臉,唇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這氣鼓鼓的小模樣,咋就越看越帶勁呢。
高檔越野車沖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吸引了小區外面所有人的目光,安心恨不能把裝菜的黑色塑料袋直接套到頭上再下車。
冷墨從車上跳下來,不停的低咒著這條路的狹窄,「你怎麼住這種地方?」
「那要住哪里?大街上嗎?有房子住就不錯,你以為人人都是冷氏的那個大奸商啊!」安心火大的沖回去。
冷墨歪歪嘴,「你不是孝女嗎?不如我先從公司預支點錢給你,你給你媽買套房子,要不你媽年紀大了,福沒享幾年就去了那時你再想孝順可就晚了。」
「可以嗎?」安心眨眨眼,「那我媽要問我錢是從哪來的呢?」
「你就說你中了五百萬彩票嘛,真笨。」冷墨幫著出主意。
安心一怔,忍不住轉過頭看他,雖說他說話向來不正經,但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的,冷氏是他的,他把他家的錢借給她,別人應該也不能說什麼吧,大不了,她就留在冷氏打一輩子工還債好了,媽媽年紀大了,如果靠她每個月那點工資,這輩子都不可能買得起房,苦了一輩子的媽媽,就要一直住在這個蝸居里。
安心轉動著一雙清亮的眼楮,正想著這主意是否可行時,冷墨又突然出聲,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你別做夢了,五百萬能落到你頭上,你媽會信你?」
安心再一次怔愣,仔細的想一下,確實是很大的漏洞,她哪可能有這運氣啊?
「那你還說什麼說,害我白高興一場。」安心惱火的踢了他一腳。
冷墨輕輕一跳避開,開始了金錢誘惑,悠閑的說︰「辦法也不是沒有,如果以後你肯做我老婆,我可以給你媽買好幾棟。」
「你真無聊。」安心白了他一眼,低頭上樓。
安心的家在一個舊式的小區里,單位的房改房,是她爸爸拋棄她們母女時安母開口要的唯一一樣東西,因為這個善良的女人不能讓她的女兒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六十多平米的兩室一廳,已經十多年了,外牆的表面已月兌落了大半,樓道也是又黑又窄,各層轉角的平地上堆滿了各種雜物,害得冷墨不得不提著行李箱和滿手的東西惦著腳尖小心翼翼的避過裝滿垃圾的塑料袋,又要提防著在轉身的時候別撞到牆角的煤球上去。
「你這里怎麼這麼落後,這年頭都用上太陽能了,居然還燒煤?」冷墨說話的時候正好奇的湊著牆角放著的一個竹筐子看去,里面黑呼呼的一團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在他湊近的時候,突然一個尖嘴的東西竄了出來,差點就啄到他那張寶貝俊臉上,嚇得他連忙後退,腦袋又 一聲撞到樓梯的牆上,新傷舊傷齊發,頓時眼冒金星的坐在地上。
安心站在上一層的樓梯上笑彎了腰,「那只母雞在孵蛋,你湊那麼近人家當然要發飆了,你當人人都能住別墅嗎?少見多怪,不知人間疾苦,早讓你去酒店享受了,非賴著來。」
冷墨揉著腦袋,好一會才站起來,「我看臨江那塊風景不錯,改天讓孟非過來考察一下,合適那我就投資搞房地產,就讓我冷少爺來帶你們這些小刁民走上康莊大道吧。」
「你得了吧你。」安心狠狠的鄙視了他一眼,「你賣房子不收錢啊,知不知道我們老百姓一輩子的積蓄可能都買不到一套商品房,你這不是把我們帶上康莊大道,而是想著法的掏空我們的存折,你個超級奸商。」
「錢錢錢,就知道錢,財迷,我渴死了,還不快點走,你家住那麼高做什麼,七樓,電梯也沒有。」
「我家住七樓十幾年了,你管得著嗎?電梯是沒有啊,就等著你送呢,臭資本家。」
「切,小縣民!」
「哼,資本家!」
兩室一廳的裝修雖然已經很陳舊了,不過,屋中的布置卻很溫馨,這是家的味道,冷墨杵在客廳中央,四處瞅,冰箱上方掛著一個大大的鏡框,里面的相片從黑白到彩色記錄著眼前這個女孩從百日一直到大學畢業的成長腳印。
黑白照片上,一個像洋女圭女圭一樣可愛的女孩,穿著開檔褲,舉著一個毛線熊,笑容甜美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