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遺夢之西南悲歌︰苗巫九引 049  遍地狼煙

作者 ︰ 卯升斌

離鴛話音剛畢,洪秀全就站起身來,臉上盡顯喜悅之色︰「賢佷,辛苦你了,讓你每日干著這些文案苦差,叔叔余心不忍。然有道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皆如此這般。你父親若泉下有知,定能含笑。」離鴛已開始奮筆疾書,只是隨聲應和著。洪秀全見離鴛又全身心投入工作上,方心滿意足地走出書房,與其他大小頭目秘密會談議事去了。

正如洪秀全所說的那樣,離鴛的母親青月早已看淡了塵世中的一切,唯獨日日掛念她的孩子。二十多年來,她從未停止過對生死不明的孩子的思念。青月痛失孩子的那年,她還沒給孩子取名。後因每每念及孩子,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他左臂上活靈活現的鴛鴦胎記,青月便給失散的孩子取名為鴛。此後,她每天都在心里想,鴛兒,你在哪里,娘能感覺到,你還活在人世。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自那日青月損兵折將從貴州來到金田,見過肖甲,石達開,韋昌輝等人,哭訴說不僅未能救得丈夫與孩子,反而讓所去的兄弟命喪黃泉。石達開等人听罷,亦是十分難過,只得安慰青月,讓她節哀順便。青月始終覺得對不起眾人,本想一死了之,但她卻隱隱地感覺那失散的孩子尚在人間。于是她留一封信給眾人,只說想與孩子在一起,又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地來到貴州。

青月直奔水月苗寨而來。行至鬼喚魂谷時,青月又去了那片谷中墓地,跪在江湖與阿詩幼的墳前痛哭一場。正當她準備離開時,忽然想起阿詩幼說過亂石林中有一密室。青月心想若是那宏達寨主帶走孩子,他會不會把孩子帶到這密室中來?這樣一想,青月便決定去尋找密室,看個究竟。青月足足費了一個晝夜,方找到開啟密室的機關。青月小心意意地模索著進入密室,然後點燃室內蠟燭,細細打量一番,並無人影。面對空空的密室和陳列著的簡陋用具,青月不禁又憶起往事,忍不住傷心嘆息一回。她想天下之大,何處去尋找孩子?孩子失散時尚不足歲,無姓無名,又如何去打听?倒不如在這密室內守株待兔。若宏達寨主還活著,他一定會來這密室,這里畢竟有著他揮之不去的記憶。若宏達寨主前來,應該就能打听到孩子的下落。

青月在這密室中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她沒有再去紅塵鬧世中勞苦奔波,她已經成了斷腸之人。她每日除了思念孩子,便以潛心修練武功打發日子。她在密室里找到一本失傳多年的武功秘籍。經過反反復復的修練和鑽習,她不但掌握秘籍的精髓,而且還自創出許多奇招怪式。青月偶爾也去那片墓地。每次前去,都是夜深人靜之時。她已經習慣黑夜中那種怪異之聲在山谷空曠回蕩而產生的恐懼,以及那一座座如佝僂的鬼影般陳列在黑暗中的亂墳。由于她長期生活在黑暗之中,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在黑暗中亦能明察秋毫,並時時隱現靈光,猶如狼目一般陰森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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