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麗姐又系上了圍裙,變成一個勤勞持家的家庭主婦,去廚房里忙碌著做午飯。我坐在客廳里悠哉的品著茶,欣賞著無聊的電視節目,不時的扭頭看看在廚房里忙忙碌碌的麗姐,感覺自己就好像這個家的男主人一樣。僅僅是這種得意洋洋的感覺之後,心里就會升起一種自卑感,看看自己所身處的環境,富麗堂皇如宮殿般一樣貴氣十足的房子里,而自己又是什麼身份,與這里的環境及其不配。
中午麗姐做了好多菜,豐豐盛盛擺了一大餐桌,和我坐在餐廳里,她放好碗碟,說︰「豬,今天過聖誕節,咱們喝點酒好嗎?」我求之不得呢,滿口答應說好啊。麗姐起身去酒櫃拿來了一瓶紅酒,我仔細看了看,是一瓶八二年的拉斐,只在一些雜志和電視里看過的酒,市價上萬。我暗自咂了咂舌頭,問麗姐︰「這個酒是不是好貴啊?」
麗姐笑道︰「反正放在家里沒人喝,放著也白放著。」我看著這瓶價值上萬的酒,不敢下口,就說︰「麗姐,要不隨便喝點便宜的就好了,這就太貴了。」麗姐說︰「就是拿了好酒給你喝,放在家里又沒人喝,我一個人才不喝。」她說著開了酒,在高腳杯里斟了半杯遞給我,也給自己倒了半杯,端起酒杯叮囑說︰「今天咱們兩個都少喝點,別又像上次一樣喝醉了。」
我點點頭,想想上次,我就是被這洋酒給弄醉的,雖然它口感很好,但是後勁太大了。
麗姐端起酒和我輕輕踫了下,抿了一口,放下酒杯招呼我多吃點菜。她說發現我喜歡吃辣的,她只會做浙江菜,但都在里面夾了辣椒的。我知道她為了這頓飯,的確費了不少心思,雖然加了辣椒後的浙菜口味變得有點不倫不類,但是我還是吃的很香,我知道自己吃的不是菜味,而是麗姐所下的一番功夫和心意。
我們聊到了大頭和琪琪,我突然記起住院時醫藥費的事情,就給麗姐說︰「麗姐,我住院時你墊的那些錢,我過段時間再給你,好麼?」麗姐听我這麼說,看起來有點生氣,努了嘴說︰「看你說的什麼呀,要不是因為我你能出事嗎?我到現在都還很內疚的,你卻還跟我客氣。」
我看麗姐有點生氣,就不說這個了,但我在心里會暗自記下來的,從小到大,我從來不無故接受別的贈予的東西。我看麗姐喝酒時端著酒杯輕輕的搖晃著,樣子優雅極了,我知道喝紅酒有許多學問,但是我不懂這些,就問麗姐︰「麗姐,我看大家喝紅酒都喜歡像你那麼樣輕輕的晃動被子,這是為什麼啊?」麗姐被我的問題逗笑了,笑的我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說︰「紅酒這樣喝之前搖晃一下,會變得均勻一點,喝起來口感也就會好一點。」我照著她的樣子,也輕輕搖晃著高腳杯,不小心就濺了出來,濺到了自己鼻子上,惹的麗姐在一旁呵呵的笑起來。我更加不好意思了,感覺臉都紅了,放下杯子,有點不是所錯的看著麗姐。她笑畢了,說︰「傻瓜,別那麼用力嘛,要輕輕的晃動被子,劃著圈子的。」說著麗姐端起酒杯給我做起示範來,給我講起喝紅酒的一些學問和門道,我細細的听著,但沒多大興趣,倒是感覺喝個就都那麼麻煩。我給麗姐說︰「在我們老家大家逢年過節喝酒,都是喝白酒,大口大口的喝,沒這麼多學問的。」
一大桌菜,其實我們兩個也吃不了多少,剩下了很多,麗姐把它們收拾了後我們回到客廳坐下來。她知道我喜歡喝茶,特意給我沏了一杯茶,還是上好的西湖龍井,口感極佳,我不一會時間就添了兩次水,麗姐說︰「你喜歡喝茶的話那點回去放著慢慢喝,有幾個朋友是在西安做茶葉生意的,拿了好多茶給我,都放著。」
我當然願意啦,爽快的說好啊。落地的大玻璃窗外雪花還在紛飛,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外面雪白一片,樹梢上,花圃上,草坪上,到處都堆上了一層雪。麗姐說她以前從來沒到過西北城市,來之前還想著這邊已經很落後,很髒很差,沒想到過來後才發現西安是個很大的城市,她喜歡這座不論走到城市哪個角落都會發現是中國的城市,喜歡這座城市散發出來的陳舊濃郁的歷史沉重感,就像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默默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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