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瀟湘辭 第二十六章 甄英蓮深陷薛家

作者 ︰ 夏輕塵

卻說賈雨村,當日里送了黛玉入京之後,因賈政出力補授了應天府,才到任就有一件人命官司,是馮家和薛家兩家爭買一女婢,各不相讓,最後是薛家的公子將馮家的公子打死,搶走了那名女婢。

賈雨村本是有些書生意氣,生平對于這樣的惡霸有些痛恨,因此听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怒火中燒,就要嚴辦,只是並不曾發了簽卻被門子阻止了。

著門子原是賈雨村的舊識,忙就到後堂將自己知道的情況細細的對賈雨村說了。待賈雨村了解案件前後,倒是頗有些頭疼,原來這整件事情的牽連人員竟是和自己有些關聯。

原來這賈雨村原系胡州人氏,本來也是詩書仕宦之族出身,只是他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都已不在,家中也是人口衰喪,只剩得他一身一口。賈雨村思前想後自己就這樣在家鄉也無益,倒是不如趁年輕進京求取功名,再整基業。哪里知道一路行來,到了蘇州的時候染上急病,一病不起,只能暫時寄居在姑蘇閶門外地葫蘆廟內。

這一病倒是時日頗久,等病好以後盤纏早就用盡,要繼續上京也是不能,好在蘇州這地方也算是繁華,而且是文化氣息頗為濃厚的地方,只好每日賣字作文為生,以圖賺些盤纏進京。

這葫蘆廟的隔壁有一家人,乃是當地鄉宦,姓甄,名費,字士隱。嫡妻封氏,情性賢淑,深明禮義。夫妻兩個只生了一個女兒,一家三口倒也和樂。雖不像是林家這般富庶,可是也算得上是望族了。因為這甄士隱稟性恬淡,不以功名為念,每日只以觀花修竹,酌酒吟詩為樂,倒是神仙一流人品。因看寄居在葫蘆廟的寒儒賈雨村頗有些英偉不凡的樣子,知道是個有些才學的人,所以倒是有些交往。

轉眼之間,大比之年將至,甄士隱知道賈雨村因沒有盤費不能屈京城趕考滯留姑蘇,心中以為可惜,所以資助盤費五十兩白銀兩件過冬的衣裳讓賈雨村趕考。賈雨村這一去倒是時候,一舉高中出人頭地了。索性賈雨村也不是忘舊的人,所以後來倒是也曾去過閶門以圖感謝恩人,孰料早已物是人非,昔年的恩人再也找不到了。

原來這甄士隱年已半百,膝下無兒,只有一女,喚作英蓮,當做掌上明珠一般的對待,哪里知道賈雨村走了之後不久,竟然在上元佳節的時候不幸遺失。甄士隱老年得此一女,入今竟是如此結局,因此倍受打擊,哀傷欲絕,從此一蹶不振。

孰料破房子偏逢連陰雨,就在英蓮出事後不久,葫蘆廟忽然失火,殃及池魚,將甄士隱偌大家業燒個干干淨淨,甄士隱也因此出家而去,甄士隱的妻子封氏值得變賣田產回了娘家。賈雨村費了很些心思才只找到了甄士隱的妻子封氏。

後來從封氏的身邊討了當年曾經對自己回頭三顧的丫頭嬌杏做自己的二房。這嬌杏也是個有些福氣的,進門一年就生下了一個兒子,所以賈雨村在原配夫人病故之後,將嬌杏扶正做了夫人,如今賈雨村的夫人正是當年甄士隱家中的丫頭嬌杏。而如今被拐子拐了的這個女孩兒正是當年被拐走的英蓮,按說這是恩人之女,賈雨村應當殫精竭慮的照料才是,為了這可憐的女孩兒做主。

可是偏偏這打死人的是金陵薛家,是賈雨村惹不起的人。這薛家是金陵望族,乃是皇商出身,家中頗有錢財,人常說是︰「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就是形容的金陵薛家的富有。而如今打死了人的就是這薛家的獨生公子。

薛公子學名薛蟠,字文起,五歲上就性情奢侈,言語傲慢。雖也上過學,不過略識幾字,終日惟有斗雞走馬,游山玩水而已。只因他幼年喪父,寡母為他是個獨根孤種,未免溺愛縱容,以至于到了老大年歲尚且一事無成,且家中有百萬之富,也就越發的放誕不羈。雖然說現領著內帑錢糧,采辦雜料,可是對于這一應經濟世事,薛公子是全然不知,不過依仗祖父的舊情分,戶部掛虛名,支領錢糧,具體的事物,自有伙計老家人等措辦。

而且薛家這個寡母王氏乃是新上任的九省統制王子騰的胞妹,與榮國府賈政的夫人王氏,是一母所生的姊妹。這薛家、王家、賈家三家和賈家老太君的娘家史家號稱是四大家族,關系層層疊疊的,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得罪了一家就等于是得罪了四家一樣。

賈雨村只是愁眉不展,他官小位卑,這樣的人家怎麼能得罪得起,不要說是如今知道了,就算是不知道不小心得罪了,只怕是也要斷送似錦前塵了。何況自己之所以能做了這個官,還是賈政和王子騰的功勞,如果自己如今將薛蟠治罪的話不就是恩將仇報了?到了那時候自己還有什麼面目見賈政和王子騰?

思考再三,賈雨村竟假托薛蟠已經得了病死了,不曾治薛蟠的罪,只是判了薛家一些燒埋銀子罷了。卻說被打死的馮公子卻並沒有什麼直系親人,不依不饒上告的不過是些家人,因打死人的是薛家,想著從中間得些好處罷了,如今得了薛家的許多銀子,自然也就不再上告,這樣一樁案子竟然就這樣了結了。

只可惜的就是那個英蓮,本想著能從此和馮公子過上好日子,偏偏這拐子一人賣了兩家,從而釀成這麼一場官司,徹底的斷了她的所有希望。又遇到了賈雨村這樣知恩不思回報的人,竟不曾再被提及,任由薛家帶著她走了,從此這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只能薛家這水深火熱的生活中守著呆霸王薛蟠的欺辱。

如果甄士隱當年能料想的到,自己資助高中的人,如今做了官不想著回報自己當年的大恩,反而棄自己的女兒不顧,從而造成自己女兒一生的悲劇,是否會後悔自己為這個朝廷多添了一個唯利是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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