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忠順,太後緩緩的道︰「業兒,這些年辛苦你了,哀家心里明白。」忠順忙道︰「兒臣沒有怨言。」
想了一下,忠順忽的道︰「兒臣剛才來慈寧宮的路上遇到一個人。」太後道︰「何人,讓你說起來。」
低下頭,忠順猶豫了一下,隨後道︰「是個宮女,兒臣只是覺得她有些面熟,一時倒想不起像誰。」
輕輕的一笑,太後慈愛的道︰「都有孫兒了,你的那些事還忘不了,哀家知道當年你的心思,哀家也知道你皇兄的心思,不過手心手背,哀家不想讓你們兄弟有隔隙,所以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其實哀家還是挺喜歡她的聰明伶俐的,但是哀家冒不起這個險,更何況哀家也看出來了,她本就無意于皇宮,當初這都是她自己選擇的,你看這些年皇上做的就很好,女人嘛,不過是生兒育女的奴婢罷了,別太在意。」
訕訕的笑了一下,忠順道︰「太後教訓的是。」太後道︰「好了,早些回府吧,哀家沒事。」又囑咐了幾句,忠順這才請了辭。
坐到轎子里,忠順緩緩的吐了口氣,眼前情不自禁的閃過一個清靈的身影,那一雙似水幽怨的眸子總是在心里不停的攪動著,依稀就是當年的樣子。
慈寧宮里,年輕的忠順王爺風姿翩翩的過來請安,伺候太後的馮嬤嬤笑著過來見禮,道︰「王爺,太後去太皇太後那里听經去了。」
忠順一想道︰「反正也沒事,那本王在這里等就是了。」馮嬤嬤道︰「太後吩咐老奴去辦件事,王爺請便。」
笑了一下,忠順道︰「本王知道了,你去吧。」走出幾步,馮嬤嬤便吩咐道︰「敏女史,王爺閑著無聊,你給王爺拿幾本書來解悶。」
一個輕柔婉轉的聲音應了下來,不一時,過來一個女官裝飾的宮女,一身楊妃色的宮裝顯得她盈盈柔柔,低首垂眸間的風韻宛如依水清荷,清清凌凌,裊裊婷婷。
有些出神的看著眼前的賈敏,忠順的心里忽的涌上一種年少而慕的沖動,緩緩的接過書冊,靜下自己有些失控的心神,忠順淡淡的問道︰「你是剛來的。」
賈敏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民女以前在經史閣,剛來慈寧宮。」那一垂首間的風姿遺世而獨立,與這渾濁的皇宮似乎格格不入,忠順忍不住有些暗嘆︰這里好像根本不適合她這樣的人。
翻了翻手中的書籍,見是幾本靜心養性的書,忠順不由抬頭問道︰「你為何給本王挑這樣的書。」
賈敏輕輕地道︰「家安才能國強,只有後宮一片祥和,皇上王爺們才能安心的揮點江山,所以後宮的書籍以修心養性為主,王爺若是想看治國安邦的典籍,應該去藏史閣。」
輕眼瞥了賈敏一眼,忠順輕輕的笑道︰「不愧是女史,談吐就是不一樣,好了,你下去吧,本王自己等會兒。」
應了一聲,賈敏悄悄的退了下去,不知為什麼,忠順望著密密麻麻的字跡,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只有一個裊裊的身影不時晃動在眼前。
此後,慈寧宮成了忠順王爺常去的地方,連太後都笑著對忠順道︰「王兒,你最近請安勤快了很多。」敷衍的笑著,只有忠順自己明白,不過是為了多看幾眼那個人兒。
那天夜宴,忠順如今想起來依然心疼如舊,興沖沖的來到慈寧宮,忠順已經打好了主意,等晚宴上太後高興,自己就去求太後做主,把那個人兒賜給自己。
今日席間的人雖然不是太多,但以忠順敏銳的洞察力,還是有些明白太後的用意。正座上是皇上,太後,一側有南安王妃,北靜王和王妃,再就是爭寵正盛的蕪妃和婉妃,另一側也是幾位親王和王妃,各方的實力不言而明。
皇家的宴席總是暗潮浮動,即使是太後私設的家宴也不例外,交杯換盞中無不暗含深意,忠順王爺心不在焉的默默看著,對于立後,自己卻沒有參與到任何一方,他相信年輕的皇兄一定早有決斷,如今只不過找個借口罷了。
杯中的酒卻是一杯接一杯,正有些恍惚間,卻見賈敏緩緩的走出來添茶,忠順忽的有一種感覺,今夜的關鍵原來在這里。
一個宮女添茶並不會引起眾人的注意,只有忠順目不轉楮的看著賈敏的一舉一動,正坐上,給太後續上茶後,忠順忽的發現太後雍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得意,不知為什麼,忠順的心微微一驚。
一聲輕輕的驚呼打斷了眾人,但見賈敏呆在那里,當中皇上的龍袍上一塊水漬清晰刺目,反應過來,賈敏忙跪了下來,皇上若無其事的道︰「起來吧,剛才是朕不小心。」隨後又關切的看了看伏在地上的賈敏一眼,沒有再作聲。
太後在一邊淡淡的道︰「算了,既然皇上沒有追究,你起來吧,以後小心些。」賈敏輕輕的應了一聲。
當賈敏走到蕪妃跟前時,蕪妃輕輕的道︰「剛才沒有傷著吧,如果傷著了,讓太醫看看。」賈敏忙道︰「謝娘娘,沒事的。」
宴席上似乎又恢復了平靜,抿了口茶,忠順看到對面的婉妃那恨恨不平的神色。
在賈敏續茶走到婉妃身側時,忠順微微閉上了眼,果然,一聲驚叫後是杯子落地的脆響,接著听到的是婉妃尖利的訓斥聲︰「不長眼楮的奴婢,連本宮也不放在眼里,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倒杯茶竟倒了本宮一身,就讓本宮好好教訓你一下。」
剛要抬手,卻听太後緩緩的道︰「她是哀家宮里的人,還用不著你來教訓。」婉妃一下醒悟過來,但仗著素日的嬌寵,依然不甘心的道︰「臣妾也只是一時氣急,何況這樣不長眼色的奴才,留在宮里只會害人,剛才沖犯了皇上,如今又撒了臣妾的茶,以後還不知會怎樣呢。」
太後臉色微微一沉,道︰「婉妃在哀家這里指責哀家宮里的人,是不是在怪哀家。」婉妃忙道︰「臣妾不敢。」
「不敢。」太後不慌不忙的道︰「如果你敢的話,那是不是要當著哀家的面拆了這慈寧宮。」婉妃慌得忙俯身告罪,太後沒有理會,只是接過杯子輕輕抿了口茶,淡淡地道︰「如此性情,怎堪大任。」
一句話,四下皆驚,婉妃一下呆在了當地,眾人神色各異,但面對此景,想出來說話的人也難以為由,所以竟無一人出聲反對,皇上神色不變的點了點頭,低聲道︰「母後所言極是。」
宴席上一下靜寂無聲。
忠順端起杯子,看著那裊裊的茶氣,心卻隨著手中的茶,慢慢涼了下來。
果然,次日,皇上下旨立蕪妃為後,賈敏失手打碎太後的琉璃盞,但念在其多年盡心服侍的份上,太後沒有追究,放她出宮,從此慈寧宮里再沒有提起過賈敏。
緩緩的睜開眼,忠順本來瘦削的臉上涌上一絲暗淡,這麼多年了,想起排除異己時的心狠手辣,想起權傾朝野時的春風得意,但慈寧宮里那驚艷的初見,一直是心底那一抹不敢觸動的禁地,不想今日看到那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原來還是這樣的悸動。
緩緩嘆了口氣,忠順自言自語的道︰「十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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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蘭總認為心狠手辣的人不一定是對所有人都無情的人,每一個人心里都會有一處不為外人所知的軟處,呵呵,若蘭自己的見解,人不可能一無是處,希望這個忠順給大家一點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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