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微喘的嗓音噙滿了擔憂,那略顯迷亂的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將交集落在了那張蒼白的麗顏上。
俊眸一掃往日的冰冷,眼神中噙滿了憐疼,那雙大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了她冰涼的面。
「孩子沒了。」莫冷銳沉默了半晌,還是輕聲開口,那眼,一直凝視著身前的男人,他清楚的看見,他的眼里,出現了叫痛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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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怎麼會在這里?」清潤嗓音,響起,清晨轉頭看向薛可人。
「你怎麼會在這里?」清晨掀起濃密睫羽看他,她知道他,可是,他們並不認識。
「呃,你不認識他?」
「我……」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清晨吸了吸鼻子︰「你,你怎麼會……」
「我,我也不知道,他,他好像認識你呀。」薛可人模了模腦袋,糊涂了。
「清晨……」
「清晨……」拉著她的手,薛可人鼻子酸了︰「你想哭,就哭出來,別憋在心里,求你,好不好?」
「清晨……」薛可人開口,心底涌上不安︰「你別這樣……」
「清晨,你想吃什麼?這麼久沒吃東西,你肯定餓了……」薛可人牽著笑容,同她說話︰「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清晨,你醒來了……你終于醒了!」站在一邊的薛可人,匆忙的跑過來。
「清晨,你,你們還很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
「莫冷銳,告訴我,你來了醫院。」嗓音有些低啞,他坐在原處看著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莫冷霄呢?」冷眸掃過莫冷銳,衍宸索要著答案。
「衍……」才想開口,莫冷銳又閉上了嘴,嘆了口氣。
一整天下來,衍宸靜靜守在她的身邊,她不說話,他便不開口。
不哭不鬧,不怨不恨,讓自己不斷的墜落。
不過是接到一個電話而已,他連外衣都來不及穿,就飛到她的身邊。
為什麼兩次,他都出現在她的身邊?是巧合,還是……
也不對,如果清晨有這麼出眾的愛慕者,她應該會告訴自己的呀!可清晨從來都沒有提起過這個人。
從她撞入他生命的那一刻起,這一切,便已成定局。
他不曾打擾她,也不曾離去。
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他們,是朋友嗎?不,不,那眼神,不可能是一般朋友之間應該有的,那他……是清晨的愛慕者嗎?
他懂她,了解她,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的氣質是干淨的,就如穿在他身上的白色襯衣,他的氣質是優雅的,即使他一動不動,也看得出他有良好的修養。
他的眼幽深的凝著清晨瑩白的小臉,手指溫柔疼惜地摩挲著她的臉,衍宸覺得,他那冰封多年的心,就這樣慢慢的決裂,慢慢的融化,慢慢的滋生出那叫愛的東西。
他走到她的身邊,強迫她坐了起來。
他身上的氣質容易讓人迷醉,優雅、清冷、孤傲、不食人間煙火……總之,復雜又神秘,奪目又絕塵。
凝著她的眼,良久良久,他還是松開了握著她肩頭的大手,慢慢走出了病房。
原本就瑩白的臉色,失去了最後的血色,秋瞳的光,像是在瞬間黯淡了下去︰「我的孩子,沒有了……」
可命中注定,他衍宸就算愛她至死,也只能護她,憐她,顧她,寵她,惟獨不能站在她的身邊,擁有她!
可她,只是用閃著水光的眸子瞅著他,不生氣,也不說話。
可她,還是沉默,連動也懶得動一下。
可是,他卻沒有,連看她一眼的時間也沒有,因為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小若。
可那個人,卻給了她希望,在她就快崩潰的那個時候,他給了自己一片土壤,讓自己種下了希望的種子。
向來冷靜的他,終是慌了。
听見門,輕輕帶上的聲音。
吸了吸鼻子,清晨的瞳孔放大了︰「你,你是衍宸?」
嘴角,餃起嘲諷的笑意,以後?以後……
因為從他的笑里,她看到了春暖花開的美好,看到了面朝大海的豁達,看到了一面湖水的寧靜。
她不奢求了,真的不奢求了,她只是想要他們的孩子,她那麼渴望,那麼渴望……可……
她只能說,他的每一個地方都格外的精致,能讓每一個人看上一眼,便無法忘懷。
她只覺得無邊的恐怖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決絕的吞噬著她。
她在他給予的夢境里,畫地為牢,等待著,奢望著,他的目光可以停在她的身上,哪怕一秒鐘。
她想,就這麼墜入無底的深淵。
她的安靜,讓衍宸的心里涌出了些許的害怕。
她雖是自言自語,視線卻落在薛可人的臉上。即使猜到了結果,可她還在等,等薛可人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
她記得,他離開的時候,還給了自己一只千紙鶴。
她還是不說話,只是閉著眼,沉默著。
她需要時間,需要空間。
她,是在醫院麼?
如此俊逸絕倫的男人,他,便是自己認識十五年的好兄弟——衍宸。這個當一切如流水的男人,只有沾染上慕清晨的事情,便會失掉所有的淡定。
孩子,沒有了。孩子,真的沒有了。
就是在自己照片曝光後,在馬路上,是他,救了自己。
就是那個世界上最年輕造詣最高,被譽為最有天賦的青年油畫家?
床邊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用溫柔的幽潭與她四目相對。
得到了薛可人的回答,清晨不知道自己在一瞬間經歷了什麼。
心,微微一扯,清晨的小手自然的覆上了自己平坦的小月復上。
慕清晨痛了,他便比她痛千萬倍!
慕清晨,衍宸活著的意義。
或許,她的人生,注定孤獨。沒有那麼一個人,可以陪她風雨同路,她有的,能有的,要得起的,永遠只有她自己。
早就知道,她的世界,不是童話,不是美夢可以發芽的地方。
沒有了,沒有以後了。他們之間沒有以後,再也沒有以後了。
消毒水,有些刺鼻。
清晨僵直的身子,躺在床上,眼前一片黑暗。
清晨的話,讓衍宸眸底劃過些許的失落,凝著她好半響,對著她溫柔的笑了︰「衍宸。」
清晨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沒有生氣的白色。
清晨閉上眼楮,拒絕再想。
清晨靜靜的看著窗外,柔美的臉像是蒙上了層青煙,眼神那麼虛無縹緲。
看他的神情,他和清晨,似乎認識了很久很久。
看著衍宸的樣子,她還以為他們是舊識呢,可現在清晨的反應……他們不認識嗎?
而且,他看清晨的眼神,好溫柔,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而她的眼楮,那雙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楮,那洋溢著燦爛陽光的眼楮,就是點燃他陌生情火的火焰。
胸腔漾起陣陣的寒意,那寒意佔據著她的每一寸希望。
莫冷銳模了模鼻子,覺得自己根本里外不是人︰「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我什麼事兒都不知道,不關我的事兒。」
薛可人也驚得張大了嘴,同是學藝術的,她當然知道衍宸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更知道,這個人,根本就是清晨一直以來唯一的偶像!
薛可人低下頭,閉著眼楮頷首︰「嗯,孩子,沒了。」
薛可人就這麼呆呆的看著他,看他坐在床畔,溫柔拂掉清晨額前發絲,表情那樣專注,眼神那樣深情。
薛可人急了,酸了鼻子,躊躇了片刻,悄悄走出病房,上街替他們買吃的。
薛可人看了一眼一臉陌生的男人,他長得極為俊美,她無法用言語形容。
薛可人瞪大了眼楮,目光不斷在兩人的臉上流轉。雖然,這件事是他大哥做的,可,真的不關他的事兒好吧。
讓她一個人靜一靜,也好。想明白了,一切就開朗了。
這一次,面對這樣的嚴酷殘忍的現實,她甚至連逃,也不想逃了。
這個男人……他的眼楮是黑得就像洗過的黑色水晶,那麼好看,他的鼻梁那麼高挺,那麼好看,他的嘴唇雖有些泛白,但也那麼好看……
這個男人,她,不認識,可她,見過。
梅白俗九四梅九。這個男人,她,見過……可,可他為什麼……
這樣的男人,太過出色,太過讓人……她想,應該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抵抗他的魅力吧?
這,是怎麼回事兒?
迷茫的眸光一陣流轉,凝定在床邊的人,她微微一怔。
那一笑,讓清晨愣住了。
那痛,那悲,那冷,那絕望,是十八年來,她從來沒有感覺過的,層層包裹著她,一口一口啃噬著她血肉模糊的軀體。
那笑,讓衍宸的心,抽痛著。
除了那一次,他們……不曾見過,更算不上認識。
清晨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心里一片死寂。
寶寶,對不起,對不起。
那眼,像是干涸了,即使她的心疼得快要窒息,可淚,始終沒有流出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