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到家已經過十二點了，剛一開門，整個屋子都是煙霧繚繞的，沒來得及細想，腦子轟的一聲，下意識的朝著方歌的房間奔去.
出獄後的方歌，和五年前完全不能，壓抑、頹廢、冷漠，就像最初方歌第一次被帶到她家的時，他跟在父親的身後，冷冷的看著四周，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如今的方歌又和那時的有何不同呢？
「方歌」甚至沒開燈，她焦急的整個人就噌的朝著里屋的房間跑。
客廳的等瞬間亮了，方歌半敞著領子，雙腿翹著，桌上煙灰缸內煙蒂已堆成了小山，碎發凌亂，雙眸冰冷而陰鷙，等看到沈顏，他才掐掉煙，唇角牽強的扯出笑意。
「顏顏，以後不要這麼晚回來了！」他起身，伸手想要去抱沈顏，手終究是懸在半空垂了下去，眸底愈加的渾濁、頹廢了廓。
看到他安然無恙，沈顏這才松了口氣，伸手把桌上的煙頭倒進垃圾桶，淡淡的開口︰「沒事，不過是一場隨意的演湊，以前我在法國的地下酒吧經常幫人去頂場子的。」她說的並不在意，她並沒有注意到方歌眼底瞬間的光亮僅因為她的這句話又湮滅的蕩然無存。
沈顏忘記了，這個男人曾怎麼深愛過她，也忘記了，方歌自始至終都把她放在第一位，在她面前即便是如今落魄的方歌，他也不想沈顏看低了他。
「我找到工作了，以後夜里你不用出去了！」低啞的聲音僵硬的在空氣里回蕩著，深沉而無奈杰。
他朝著沈顏看了眼，頹然的轉身離開，柔軟的碎發在微弱的光亮中脆弱的掙扎著，絕望、無力。
他早已不是五年前呼風喚雨的方歌，如今的他就連最最平凡的人也不如，連入眼的工作都找不到，可笑的是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如今的方歌已經落魄，可憐到了如斯的地步。
沈顏朝著方歌遠去的背影無力的嘆息著，心狠狠的抽痛著。這樣的落魄，孤獨的方歌是她造成的。可她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打開窗戶，對著半透明的窗簾發呆，片刻才拿起桌上方歌留下的煙，點燃，一口口用力的吸著，甚至固執的想連同煙霧一起吞入月復中，可終究抵不過，劇烈的咳嗽著，咳到眼底的淚水一滴滴的落下。
她以為，五年了。她用了五年的時間來忘記這個男人，這個從未愛過她的男人，可當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她的心為什麼還是那麼痛。
洛凡這兩個字，那張臉如同鬼魅，如同魔咒，她這輩子都擺月兌不掉了。
吐著煙圈，掐掉煙頭，轉身朝著房間走去了。
窗外，她並沒看到，洛凡靜靜的站在樓下，淡漠的臉上有著茫然若失的痴情，呆滯的對著這扇半掩著的落地窗發呆。
看著沈顏的窗簾後的人影慢慢消失，直至燈暗掉。他依舊保持著雙手插著口袋的動作，直到最後他捂著胸口劇烈的咳著，才苦澀的笑了起來，轉身靜靜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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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顏從法國回來是帶著項目回來的，她在法國的公司正好在國內有個未完成的項目，原本她是要辭職的，可老總知道她回來，就把這個項目移交給她了。
陪著她回來的自然是圓圓，一則是因為圓圓自己強烈的要求，二則，在法國時，沈顏做的不少項目都是和圓圓一起做的，一個負責策劃，一個負責設計，合作了不少大項目。
「Cindy，我們這下完蛋了，我听公關那邊說我們倆的項目上面沒批下來！」圓圓哭著臉說著，手中還拿著設計圖。
這次公司是想要開拓國內的市場，原本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是怎麼輪都輪不著他們的。一般能被公司派到海外工作的幾乎都是被打入冷宮的，她們兩個暫時還沒到被發配冷宮的地步。可巧的是，就在這個時候Cindy要回國，那個比狐狸還精的老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原本她也不用負責這個項目，可她總不能讓Cindy一個人孤軍作戰，無奈之下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沈顏一愣，隨即就明白了，他們的項目需要規劃局，審計局，財政局等好幾個地方審批下來。她們回國的太倉促，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打點，項目自然是不好批下來的。
「你讓蘇珊去打點下，稍後我們只能親自去吃幾頓了，先看看能不能批下來，這個估計需要點時間，慢慢來。」沈顏淡淡的說道。
其中的門道她是知道的，雖她不曾涉足官場，可終究見過不少，不管是在父親那里，或方歌，還是洛凡那邊，這些過場都是必須的。
圓圓是長期居住國外的，從小就出國了，並不懂中國的行情，听的滿頭霧水，懵然未懂。
「為什麼要吃幾頓？和我們項目有關系？」圓圓錯愣的看著沈顏，半天沒緩過神來。
沈顏低聲的笑著，拍著她的肩，讓她別擔心。
之後的三天，沈顏都在不停的奔波中，吃飯，應酬，可項目卻依舊沒有任何的眉目。
今晚，請的是規劃局的三尊大神，這三天，她打過無數的電話，每次都是秘書接听，均是用沒空或者開會推辭她。直到今天，她終于算是請到了這三尊大佛，原本她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可直到傍晚，陳明的秘書突然打電話來說陳局晚上答應過來吃飯了。
只是沈顏沒想到，她不僅請到了規劃局的三尊大佛，就連洛凡這個市委書記居然也屈尊降貴的來參加她這種小小的飯局。
「小沈，這次可巧的很，正好洛書記在我們局里，就一起來了！得了，這頓飯我做東，大家安心吃吧！」陳明朗聲的笑著，說話間看著洛凡的神情。
今天，如果不是洛凡發話，他們是不可能一起來這場飯局的，換而言之，也是看著洛凡的面子，他們才過來的，否則這幾天他們也不會一直讓秘書接電話推月兌掉。
陳明幾人起初並不明白其中的貓膩，等他們後來一查這幾天一直打電話的人是沈顏後，才明白其中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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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滴水不進都作風都是知道，這次，他們是想著法子把他拖下水.
「顏顏，好久不見！」見到她，洛凡旁若無人的打招呼，淺笑的看著她，笑意從唇角滲透。
沈顏恍若看不到他這個人，端起手邊的酒，從容的笑道︰「陳局，我先敬你，謝謝你賞臉，我先干為敬！」她話音未落，手里的杯子就被洛凡奪了過去，
「你的胃不好，不能喝這麼烈的酒！」說完，就把她杯中的酒一仰而盡，隨即側身對眾人說道︰「各位還要開車，酒還是少喝些！」
眾人默契的相視一笑，各自心底明白的洛凡話里的意思。誰都知道，他們出來肯定是有司機跟著，不用開車，洛凡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對，現在查的緊，酒還是少喝點，來，大家還是多吃點菜！」陳明會意的接過洛凡的話，朝著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
沈顏冷冷的朝著洛凡冷冷的瞥了眼，臉色難看至極，可終究是沒有反駁。她很清楚，想要這個項目通過，不過是洛凡的一句話。
調整好心態，她起身走近洛凡，扯出笑容︰「洛書記，既然他們不能喝酒，那我敬你！」
洛凡靜靜的看著堆滿了笑意的沈顏，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如今的沈顏終究是被磨平了稜角，換做以前，她絕對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了，如今只是為了她手中的項目，她居然還能對他笑臉相迎。當初她是如何決絕，不顧一切的離開，若非沒有其他辦法了，恐怕沈顏是絕對不願面對他的。
「你敬的酒，就算是毒酒，我也喝！」當著眾人的面，他面改色的開口。
陳明幾人都是識趣的人，听到這話隨即就開口︰「小沈，你好好陪陪洛書記，你這項目能不能過就看你自己了！」他意味深長的說道，隨即轉身離開了。
幾人默契的倉促離去。
沈顏看著他們三人離去的背影，冷冷的笑著，片刻面上就換了一副諂媚的淺笑「洛書記，我們的項目還請你多多關照呢。」
說完伸手拿過酒杯，準備一仰而盡，手中的酒卻被洛凡再次奪了過來。
「陪我一晚，你的項目馬上給你批！」平靜的目光盯著沈顏，他的語調平淡的沒有起伏，掌心慣性的摩挲著杯沿，安靜的等著她的答案。
沈顏望著他，許久才淺笑道︰「成交！」
洛凡眼底的瞳色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