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的父母那一秒一定是驚奇到不可理解吧。誰也不敢相信。而的確。玥一說了。清清楚楚地說了。然後她繞過他們若無其事地出了門。將所有愕然的神情丟在那個混雜的空間里,落在地上的聲音彈起形成強烈震動的回音。
微弱的燈光映襯著潮濕的地面,顯示出往日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有猜不透的心情、有模不透的淚水。蹲在角落的玥一被黑暗緊緊地抱著。
突然短信的鈴聲響起。
「小鬼,出什麼事了嗎?怎麼打你電話都無人接听,告訴我你在做什麼,我很擔心。」
原來已經有18個未接電話了。
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最後決定去找籽行。她只是個從小在媽媽教導下的好孩子。其實她可以去很多地方———酒吧、網吧……一切玩通宵的娛樂場所從來不會拒絕那些整天夜不歸宿的「忙人」。可是她去了籽行家。
她們牽著手躺在床上。依然是黑夜一片,但更是安靜的。玥一喜歡走在別人的右邊,睡覺也不例外。籽行握著玥一的左手踏實到沒有一點的不安寧。
「丫頭,其實你是個幸福的孩子。」
‘嗯」!
「真的,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
「恩」
玥一知道籽行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籽行說玥一是個幸福的孩子是因為她有遲晨,她真真實實地在愛與被愛著,那個可以在雨中為她編制童話的男生。
此時玥一記起自己還沒有給遲晨回過短信和電話,而拿起手機時又發現沒電了,猜想遲晨這麼晚了也該睡了就沒有回任何的消息給他。
那個晚上,她和籽行都沒有睡。
「丫頭,其實我很怕。」玥一靠著牆蜷縮著。
「會好的。」籽行抱住玥一說,「就像我一樣。」那一刻或許真正可以感受到在這個黑色空間里,液體流動令人窒息的感覺的就只有彼此了。
那個所謂的童年是籽行不願意去記起的。每次在被十幾年纏繞著的噩夢所驚醒時都可以在空氣里模到潮濕的感覺。每每這個時候玥一總會想到當別人手握氣球或為了一顆棒棒糖而撒嬌時另一世界的籽行可能正對著手里破舊的女圭女圭而沉默。而此時當她們在哭泣時誰又在紛繁的霓虹燈下高唱自己青春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