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溫度 29 沉睡的魚 11

作者 ︰ 索染

鬼使神差的是,遲晨回家的那天,他神秘地告訴玥一有禮物要送她,玥一在打開前完全不會想到竟然是她一眼看上的那兩條魚,在玻璃瓶內毫無顧忌地游動,也正是它們讓玥一也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一件令人惱火的事,一個莫名其巧妙的人。但是這些他並沒有告訴遲晨。她在拆開包裝紙後還是激動地直撲向遲晨抱住遲晨的頭頸:

「你怎麼知道我會喜歡這個?」

「難道你不喜歡?」

「喜歡,太喜歡了!」她捧著玻璃瓶開心得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尤其早,樹梢孤傲地的毅力沖向天空盡顯生命。玥一看了看手表已經是12點半了,再過15分鐘就要上課了,肚子餓得胃有點泛痛,才想起原來還沒有吃過飯。她沖向「簡雅」要了份簡單的青菜湯面,用了不到5分鐘的時間就匆匆吃完,或許是真的餓極了,又或許是天太冷了想要快點使身體熱起來。在回校的路上,玥一開始覺得胃更加的不舒服,她從包里拿出隨身攜帶的胃藥倒了幾顆在手里吃下。過段時間就會好,但是事實證明她想錯了。一段時間過去了,藥性似乎起不到一點的作用。胃部發出的痛覺排山倒海得襲卷,她的身子開始抽搐。她告訴自己只要再忍一會兒就到家了,她咬住嘴唇,額頭上的汗沁出來被厚重的棉襖所吸收,渾身一陣又一陣的寒冷鋪天蓋地地蕩滌。她終于在坐到位子上時整個身子漸漸地往下滑。是同桌發現了玥一的異狀,隱約中她听到有人說要去通知樓上的籽行。

籽行一直在床邊握著玥一的左手,她恨自己看著玥一抽搐的身體蜷縮地躺著卻無能為力,她的淚水滴落在玥一的左手背上。

「不行,我一定要告訴阿姨去!」籽行終于忍不住站起來。

「別去!」玥一努力用手托著身體想拉住籽行,她並不想讓她媽媽知道她的胃病又犯了,不想看到她那副緊鎖眉宇卻又焦慮萬分的樣子。玥一按住胃,可以觸及神經。

籽行去附近的醫療站買藥去了。玥一抓起電話,電話那頭是不停的「嘟嘟」聲,遲晨一直沒有接電話。很久過後電話鈴聲終于響起,玥一疼痛地用右手按住胃左手拿起听筒。那一刻,她終于沒能忍住,堅強的防線徹底被沖破。可是無力的說話聲和申吟還是被細心的遲晨听出了異樣。遲晨緊張的聲音在話筒里飽和︰

「為什麼不去醫院?」

「過會兒就好了,籽行已經去買藥了。」

「你是醫生嗎?不去看怎麼知道該吃什麼藥最好!」遲晨有點激動,但是不安緊張佔據了其他的情緒。遲晨說他第二天就趕過去看玥一,玥一答應他會去醫院,並第一時間告訴他病情,這才讓遲晨答應不來。

玥一一直都沒有給遲晨打電話,她在醫院住了三天,每天由籽行到她班級去借筆記和復習資料到醫院給她。醫院泛濫著一股難聞得味道,有種想讓人惡心嘔吐的。醫院的安靜在這個死寂般的冬季里顯得更加恐怖,讓人窒息。醫生說是嚴重性胃炎,只要平時多注意保養就可以了。窗外竟下起了鵝毛大雪,覆蓋了整個世界,那些反復輪回沉淪的哀傷在落幕。「你知道我在想你嗎?有多想你知道嗎?」就像這安靜得雪一樣自然、真實,干淨到不可抗拒。玥一趴在床前,旁邊是一大堆氤氳著熱氣的東西,妖嬈的霧氣在這凝結的空氣里無力地打轉。籽行說這些都是許壬親自下廚為玥一做的,可是玥一認為鬼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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