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容睜開眼楮，眼中是眸光熠熠的霧氣，看上去像是夜空破碎的星光，細細碎碎的點綴著。
看不透那究竟是美麗還是哀傷，「躺著覺得喘不過氣，還是這樣靠著好點。我……」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笑了，「有點肚子餓了。」
季秋听了，欣喜道︰「奴婢馬上去拿蓮子羹來……」走到一半又轉過頭，撓著頭彎起對她笑，「奴婢忘記了，常太醫說姑娘現在最好喝粥，不過是加了肉末的粥，紅綢姑姑做這個粥最好吃了。」
「恩。」
她微笑著對季秋點頭。
紅綢姑姑煮的粥真的很好吃，顏容一直吃了兩碗，看的季秋最後把碗搶過去，護在懷里不給顏容︰「姑娘現在不能吃這麼多的，不能再吃了！」
顏容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展露一點笑顏，「好。」
屋子里，季秋放下了深色的簾帳，顏容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直視帳頂，一點點听見從心底某個地方吹來如同進過風洞般的聲音，空空落落的，攜帶著回音陣陣。仔細想想，其實是他對自己太好了，太好到她開始一點點自以為是，以為一切都是她理所當然的。其實哪是這樣的，他有其他的妃子，會像是和她相處時一樣和她們相處，會像是抱著她一樣貼著她們說一些溫軟的話。
在她出現前，在她出現後，一切都沒有變化。
對啊，這種喜歡本來就是她先喜歡上的，是她自己放棄不切、不管不顧要走到這一步。
本就不奢求回報，只要能一直在站在看得見他的地方就好。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會這麼難過？心口像是囤積了很多瑣碎的感覺，就像是要流下眼淚一般的感覺。她蜷緊身子，對著牆壁那側，雙手捂在臉上，隔著布條貼在臉上，任由自己在那樣酸澀的情緒里安定下來。她不能這麼驕縱，她不能恃寵而驕。
她是什麼都不會賤民之女，若是……若是他不要自己了，等待她的是出宮，是萬劫不復。
絕對不可以出現這樣的結果。
一直到夜里，顏容昏昏沉沉再次從夢里醒來，伸手掀開簾子的一條細縫，望向珠簾外的那個位置，在黑暗中空空如也，安靜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