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楚碧影當然知道秦凌軒的所有脾性,對于這驚世駭俗的舉動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波動,就只是冷漠的瞥了他一眼,便又再次將視線投到了秦凝炫身上。
楚驀染沒有想到秦凌軒今晚竟然就這樣簡單的放過了自己,但是意識到他漸漸松開了禁錮著自己的手,趕緊一下子便溜出了他的懷里。這個惡略的男人,她一時一刻都不想要再和他有什麼交集了。
明早就去跟爹提納妃的事情麼?要她做他的王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大不了今晚就逃出去好了,她並不是那種沒了楚府的庇護便一切都沒有了的人。想到這里,楚驀染便再也不想在這里呆下去了,叫了夕顏的名字,向秦凝炫微微點頭,便大步向外走去。
只听到耳際又響起了秦凌軒那該死的聲音。「染染,你還沒有拿走你的衣裙呢。」
楚驀染狠狠的閉上眼,強迫自己不要回頭。這個男人,她是一點都不想要再見到他了。
楚碧影和秦凝炫坐了一個轎子,楚驀染獨自一人坐了一個轎子,月夜正朦朧,她抬起轎簾向外望去,正好經過明德綢莊,而明德綢莊的門口,正站著一個人。一身藍色長衫著身,整個身子都淹沒在了黑暗之中,惟獨留下一雙明亮的瞳眸緊緊的盯在明德綢莊緊閉的大門上,似是並不想要進去,而只是要在外面看一看罷了。
糟糕,她竟然將流光忘了。今晚實在是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竟然連流光消失了好久都沒有注意到,原來是這個小子與她走失了,所以才會大半夜的一個人在明德綢莊門口等著她。
明德綢莊是她身為醫仙的聯絡點,她只告訴了流光一個人,所以除了流光之外,並沒有人再知道這明德綢莊了。她心里有些著急起來,流光這個傻小子,可是一根筋到底,沒有等到她,他自己一人是絕對不會獨自回將軍府的。可是現在她又不好下轎去,因為她不想要讓楚碧影知道這個地方。楚碧影的心到底有多黑,恐怕天下間也就只有她楚驀染知道了。
楚驀染搖了搖頭,沒有辦法的從自己衣裙中掏出了一支碧綠橫笛,一雙素白的手輕輕的放在橫笛之上,一曲《溯雪曲》便輕輕揚揚的飄揚在天地間。時而輕靈如黃鸝鳴叫,時而低沉壓抑如同落落雪花紛飛,如泣如訴,宛如天地間正在奏鳴的一場悲歌。
她閉上的瞳眸緩緩睜開,也就在此時,轎子也停住了,一抹素白縴細的茱萸輕輕的挽開了門簾。楚碧影那張分外嬌紅的臉頰便展現了眼前。眼眸間滿是深深的嘲諷之意。「沒有想到,大雪紛飛之時,妹妹還真是有這般雅興。」
楚驀染秀麗的面容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波瀾,唇畔淺笑,隨即便下了轎。她連理都懶得理她。
楚碧影一雙瞳眸中剎那間充滿了怒火,拳頭緊緊的握起,心里暗自發誓,這個女人從今之後,再也別想有安穩日子過了。
「小姐,趕快披上披風,外面又下雪了呢。」夕顏趕緊湊上前來,一張俏臉笑的越發的燦爛。
周圍早已經飛舞起了鵝毛般的雪花,伴隨著冷風,直往薄薄的衣袖里刮去。那風就像是利刀一樣,割傷著楚驀染的臉,原本很是蒼白的臉頰瞬間便變得通紅起來。
她望向明德綢莊的方向,這麼大的雪,希望流光已經被暖風接進屋里面去了。她的那支《溯雪曲》,正是他們的暗號。
見自家小姐還愣在原地沒有動,夕顏趕緊上前,向楚碧影淺笑著,那笑容竟然變得越發的燦爛起來。「小姐,這是方才十一皇子贈給小姐的,說是外頭風大,怕小姐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