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知道你會連累我,就不該這樣冒失進宮,現在你這樣,就算你走,走不了還是會連累我!」說完,凌翹走到一旁的櫃子里取來了藥瓶,然後小心地用秀帕為他拭擦傷口周邊的血跡,道「別動,我現在為你上藥」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卻只覺得手里一沉,雙手已再次被他用力握住,他不顧自己傷處嚴重,掙扎著坐了起來,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沙啞著聲音道「你放心,這點小傷我還死不了,就算真死了,也絕不連累姑娘便是,若姑娘不是真心要救我,就不要對我這樣好。洛寒雖然不過是個江湖無賴,可是卻也不是乞求他人憐憫之人!今日進宮,不過是還你那日相救之恩,現在事情已了,我實在是不願再欠姑娘什麼」
凌翹沉默不語,她沒有想到,一個看似落魄的街頭少年,性子卻是如此的固執,她知道他這一番話並非是一時好強,因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屈強。
看著這個少年,再看看他那不斷淌血的傷口,凌翹幽幽一嘆,神色緩和了下去,輕聲道「若是你不介意,就當是多欠我一次就是了!現在你的傷得很重,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的家人想下,若是你有什麼事,豈不是讓家人白白傷心?」
「你為我會傷心麼?」他固執地盯住她。
「我只會難過,你不讓我幫你」他是因為她才進宮的,若不是因為她,他現在也不必受傷,若是他在宮里出了什麼事情,她于心難安。
洛寒笑了,他臉色雖然慘白,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卻如陽光般充滿暖意,他伸手想輕撫她的臉頰,可是看到手上的血跡又訕訕地垂下,底底地笑道「我並不介意多欠你一次,真的」
他這一生嘗盡了人情冷暖,對于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真心對他好的女人,他並不介意欠她,那怕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他亦不介意,因為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還她
凌翹並沒有多想,見洛寒已不再抗拒,便扶著他輕輕躺下,小心地為他清理一下傷口,再細心地將瓶子里的止血創藥均勻地撒在傷口上,然後才取了一些白布為他包扎好。
做完這一切後,凌翹出去打來一盤清水,為他擦去臉上的血跡,這才拉過被褥為他蓋上,溫婉底語「我這里一般不會有人來,你先在這里歇息,待到傷口好些再走。記住,千萬不要逞強,知道麼?」
他看了看她,輕輕一笑,沉聲道「這里是你的寢室,我在這里,你睡那兒?若是你不嫌棄我這個傷患,便在這里擠一擠,反正我已經這樣了,也不能對你做什麼。」
凌翹微微搖了搖頭,道「我若是怕你圖謀不軌,剛剛便讓人將你趕出去了,你放心,櫃子里還有些被褥,我就在邊上應付一晚,等明天入夜,你再離開。」
說完,凌翹也不等他說什麼,直接取了被褥鋪過,然後吹滅了燭火。
黑暗中,一片寂靜,只听聞耳邊那細碎的呼吸之聲。洛寒听著凌翹那均勻的呼吸氣息,唇邊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後進入了香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