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翹目送花緋色離去,心中沉重萬分。若是皇上的心思真的如她所想,那麼花緋色前去揭發德妃的下場可想而知。只是,她已經沒有退路,在這深宮大院中,想要保全自己,就必須學會傷害別人,否則,第一個被遺棄的人將會是她.
殿中的宮人已按秀姑的吩咐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凌翹匆匆梳洗了一番,才身心俱疲地回到寢處。秀姑想來剛剛對她的行徑有所不滿,已經去了德鳳宮,沒有人在一旁盯著,凌翹戒備的心才梢梢松懈。
只是,還不等她放松自己,卻忽然發現在寢室重重的幕帳後,似乎隱匿一襲人影,那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凌翹徒然一驚,失聲道「誰?」
聲音落下,卻听那人吃吃笑道「怎麼?才一日不見,就不認識我了麼?」
耳中听著聲音熟悉,凌翹走過去,猛地將幕帳掀開,神色驚諤地看著眼前一襲黑衣的少年,「是你?腦」
在進宮之前,因為沒有見到洛寒,所以她吩咐春兒送他些銀兩,讓他離去,卻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
閃身出了幕帳,洛寒勾起薄唇,看著凌翹那諤然的表情,笑得十分歡暢「不說一聲便走了,我只好到這兒來尋人了!怎麼,見到我不高興?」
壓下心中隱約的歡喜,凌翹冷笑道「我不是讓春兒送你走麼?怎麼不走?莫不是嫌我給你的銀子不夠?軼」
洛寒滿臉喜色,他毫不在意凌翹的冷言冷語,徑自越過她,走到床邊毫無忌憚地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凌翹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又為了你受了那麼苦,還挨了刀,你就這幾十兩銀子可還不完這個情。」
見他毫無忌憚,我行我素,凌翹不由氣結,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惱道「你不要命了?你當這里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卻怕你不那麼容易出去!起來,你現在就給我走!」
然而洛寒卻不動如山,反手將她拽進懷中,薄薄的唇輕而緩地掃過她的耳鬢,呵著暖暖的氣息,「我不走,這輩子,我就是跟定你了,要定你了,不管是上碧落,還是下黃泉,你都是我的,只是我洛寒一人的!」
凌翹頰上一熱,卻側臉躲過他那近在耳畔的薄唇,冷冷笑道「你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一個無家可歸的偷兒,我卻是永安的安國公主,你究竟有何本事能夠得到我?你信不信,我現在一句話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信!因為你不會。」洛寒臉上的笑容仍然燦爛,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暖意「若是說本事,我的本事可不小,只雖一句話,便可令那人」說到這里,洛寒突然住口不語,輕笑道「你若是不信,到時便知」
「那人?那人是誰?」凌翹想起眼前這個少年與司空明恆是舊識,不禁心中警覺,追問道。
「那人是」洛寒欲言又止,過了片刻,卻是一笑,道「現在不告訴你,等時候到了,你便會知道。」
「你」這個看起來輕佻的少年,在凌翹的眼中完全看不透,對于他的種種,總是透著一股神秘感,她正想再追問,卻突然听到門外傳來了秀姑那冰冷的聲音「公主可歇息了麼?」
凌翹微微一怔,繼而臉色一沉,用手去推洛寒「有人來了,快離開這里,快走!」
然而洛寒卻毫無懼色,仍然穩穩坐在床上,笑道「怕什麼?來了正好讓他們知道你與我的關系!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
「你誰與你有關系!」凌翹氣急,卻听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也顧不得再催他,手忙腳亂地將他趁勢推倒在床,用厚厚的被褥將他蓋個滿實,然後自己也翻身上床躺好。然而卻不防方才躺下,在被褥下的腰肢已被一雙手臂摟住。
凌翹下意識地想將他推開,卻還來不及動作,便見秀姑推門走了進來。凌翹心中暗惱他輕薄的行為,卻也無奈地由得他去,生怕被秀姑發現他的存在。
秀姑陰著臉,冷冷地掃了一眼房中四周,見沒有發現什麼,這才轉頭對凌翹道「公主既然已經歇息,那老奴就不打擾了,老奴就在隔壁,公主若是有什麼事,喚老奴便可!」說完,她目含警告地看了凌翹一眼,然後才轉身離去。
「沒事不要打擾本宮。」凌翹看著秀姑的背影,冷冷地道。
秀姑佝僂的身軀微微一僵,然後陰冷地笑了幾聲,隨手關上了房門。
見秀姑已經出去,暫時不會進來,凌翹臉色一冷,猛地掀開被褥,壓底聲音怒道「放開你的手,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然而,她等了半響,卻沒有絲毫動靜,扳過洛寒的身子一看,卻見少年雙目緊閉,竟已酣然睡著。看著呼吸均勻有力的他,凌翹哭笑不得,她這一生,又何曾遇過這等無賴之人?只是眼前這人令她實在是束手無策,打不得,罵他卻听不到,實在是令人生氣。
無奈之下,凌翹翻身坐起,將被褥為他蓋上,幽幽嘆道「你不走,卻不知這里是龍潭虎穴,若是被人發現,你再想走也來不及了」
一語未畢,卻覺腰間一緊,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被他緊緊地壓在身下,一雙含情脈脈的黑眸對上她驚魂未定的雙眼,聲音因為內心的喜悅而微微顫抖「你剛剛沒有掙扎,也沒有動,說明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對不對?因為你在乎我,擔心我,才會說那樣的話。凌翹,我真的很歡喜,為你在乎我而歡喜」
「你你沒有睡著?」凌翹看著他那滿臉喜色的俊容,這家伙剛剛竟然在騙她!一股怨氣自內心深處涌起,她掙扎著去推他,「放手!你想做什麼?」
他的身軀重重地壓在她身上,那身軀緊密相貼,肌膚相踫,令她很不習慣,她的動作越發的用力,想從他的禁錮中掙月兌出來。
洛寒輕笑出聲,他的聲音底沉,卻有著說不出的愉悅,他用額輕輕踫了踫她的額,笑道「別動,我可是個很正常的男人,若是你再亂動,我可不敢保證我還忍得住」听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饒是凌翹是過來人,曾經經歷過男女之事的她亦忍不住雙頰發熱,滿臉羞紅,她不敢再掙扎,別開臉去啐了他一口,罵道「無恥下流的登徒子!再不放開我,要你好看!」.
洛寒壞壞地偷笑,一個翻身滑落在她身側,雙手卻仍然緊緊地抱住她,親密無間地貼向她的耳畔,低聲呢吶「你放心,我不會做任何你不願意的事情。我只想抱住你,靜靜地抱住你,那怕只有一夜,我只想與你在一起」
夜幽深而寂靜,他那輕柔的話語在耳邊纏繞,凌翹心神微顫,不再掙扎,亦不再反抗,她任自己蜷縮在他懷中,他溫熱的氣息,令她心靜如水。
「洛寒,你到底是什麼人?」蠟燭漸漸息滅,凌翹看著漆黑的帳頂,輕聲嘆息。
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亦看不楚他的表情,卻只听那低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口中的洛寒,我是喜歡你的人便好」
听著他沉沉的聲音,想起與他相遇之初,凌翹恍若如夢。對于她來說,他就像迷一般,令人看不透,模不著。到底當初那個遭人虐打的偷兒是他,還是那個身手高強,在司空明恆的馬蹄下救出她的少年是他?洛寒,你到底是誰?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身份?
「凌翹,你願意跟我走麼?你曾說過,若是你進了宮不回,我便將你偷走。所以我今夜我便來了。」黑暗中,他略微冰涼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語氣帶著一絲責備「你為何要進宮?你不該進宮,這地方,進來容易,要出去可就難了」
「我總不能看著其他人為我而死,其中還有我的父親」凌翹苦澀一笑,「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凌翹,我的時間不多了,以後以後怕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你你可願意在今夜跟我走?」洛寒的聲音有些哽咽,似壓抑住心底無限的傷痛。
凌翹卻心中一驚,一股莫名的失落在瞬間涌上心頭,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你要去那里?」
「有個地方,我總是要回去的。之前我一個人,無牽無掛,所以離開那里,不願意看那些骯髒的事。」說到這里,他話語一頓,忽然緊緊握住她的手,按向他胸口「現在有了你,為了你,我願意回去,願意與那些人爭一爭,我不是為了其他,只是因為你凌翹,你明白麼?」
凌翹的手微微顫抖,說不清是因為他的心跳,還是因為她心底那股失落與慌亂,「那里是那兒?離這里遠麼?你還會不會回來?」
「那是我的家」洛寒雙臂收緊,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緩緩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凌翹,跟我走好麼?」
PS︰今天飛飛考試回來已經很晚,趕上三千字,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實在是累得頭疼,還有三千字只能明天中午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