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做賊一樣下了樓,眼珠子四處亂瞟,連福嫂喊她好幾句讓她吃早餐她都沒應,以手遮臉慌慌張張出了門,整個一小偷行徑.
身後,藿莛東單手撐著扶梯,另一只手揉著額角,望著岑歡走遠的身影,好心情的嘴角微勾。
「二少爺?」福嫂詫異的望著樓梯上的藿莛東,幾乎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什麼二少爺?」從臥室出來的柳如嵐接下話,懷里抱著的小人兒正在把玩她頸間的翡翠項鏈。
「哦,夫人,是二少爺他——瞳」
「媽。」藿莛東下了樓,徑直走到柳如嵐面前。
橙橙听到藿莛東的聲音,抬頭看過來,大眼眨巴了下,連手里的翡翠項鏈也不玩了,手一松,張開兩條小手臂就往藿莛東身上撲來。
「舅爺抱舅爺抱~餒」
藿莛東抱過她,小丫頭立即攀著他的脖子猴子一樣往上爬,然後在他臉上額頭上蹭滿了口水,聊表對他的思念,惹得藿莛東頻頻低笑。
柳如嵐在一旁看著兒子臉上自然流露的笑容,仿如被雷劈了一樣震驚。
兒子都三十多歲了,可她卻從來沒見過他在自己面前這樣開心的笑過。
「舅爺,你去哪了,我和媽咪都好想你~」小丫頭摟住他的脖子,委屈的趴在他胸口傾訴。
藿莛東眉梢一揚,揉揉孩子的一頭卷發。
柳如嵐卻在听小丫頭提起岑歡後突然想起什麼,臉色瞬間一變,「莛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四點多到的,」藿莛東抱著橙橙走向客廳。
「那你……」柳如嵐想問他有沒有見過岑歡,又覺得這樣問不妥,畢竟福嫂還在一邊。
「我有話問你,你先把孩子給福嫂,讓福嫂哄她吃東西。」
福嫂听到過來抱孩子,藿莛東見小丫頭撅著嘴一臉不快,輕拍了拍她的小臉,哄她︰「先吃東西,一會陪你玩。」
福嫂抱著孩子一走,柳如嵐就說︰「去書房吧,有些話這里說不方便。」
藿莛東當然知道母親要說什麼,而有些話就算母親不找他,他也打算和她攤牌。
「莛東,你老實說你回來是不是去見了歡歡?」書房的門一關,柳如嵐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藿莛東望一眼母親,走向窗旁,視線落在窗外的某一處︰「媽,您說吧,您想怎樣?」
柳如嵐被兒子這個問題問住了。她不知道他這樣問是不是知道了岑歡搬來這邊住是被她脅迫的,而如果他知道了,那是不是岑歡在他面前告了自己的狀?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不自覺蹙眉,對岑歡的不喜歡又更深了一些。
等了一會不見母親回應,藿莛東才回頭看來。
「我已經知道岑歡母女搬過來住是因為你知道了我和她的事,但這不是岑歡告訴我的。」
其實柳如嵐也知道,兒子若真要岑歡搬來的真相並不難,那他剛才問她那句話的意思,是問她打算怎麼處理他和岑歡的事?
她沉思了會才開口,臉色卻很難看︰「我知道你一定是對她有感情才會和她住在一起,但你們都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了,有時候考慮問題不能只考慮自己的感受,以你們的關系,根本就不可能會有未來,所以趁知道的人不多,你們最好彼此克制自己,長痛不如短痛,時間長了總會忘記的。」
「我和她斷斷續續分開了六年多的時間,要能忘早忘了,何必等到現在?」
「六年多?!」柳如嵐震驚,「你們……六年多以前就開始了?」
藿莛東望著震驚不已的母親,淡然道︰「媽,謝謝您這次沒有把事情鬧大讓岑歡難堪。」雖然母親這樣處理只是不想和自己翻臉,但他這次卻是打從心里感激母親的理智和寬容。
如果母親在得知他和岑歡的事後對岑歡惡言相向,以岑歡的善良,一定會認為自己罪大惡極,對所有人都覺得愧疚,心里壓力可顯而知有多大,那她遲早會崩潰的。
柳如嵐第一次听兒子這麼溫和的和自己說話,而且還破天荒的感謝自己,但卻是為了一個他根本不應該去愛去踫的女人。
她背靠在身後的書櫃上支撐自己隨時會滑下去的身體,難以置信兩人竟然六年多前就開始了這段孽情。
六年多前岑歡還只有十八`九歲,她凝神想了想,記起那時岑歡來住過一段時間,而那時兒子剛好回國,兩人經常形影不離的黏在一塊,難道他們就是那時候開始的?
而那時她還好幾次讓岑歡跟著兒子,回來給她匯報兒子的行蹤,現在想想真是後悔莫及,那不等于是她間接把兩人推到了一塊麼?
「媽,我知道您難以接受我和她在一起,但給我一段時間,我會給您一個讓您接受她的理由。」
「接受她?」柳如嵐回神,「你的意思是你還要和她在一起?」
藿莛東揉著額,「我和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為什麼要放手?」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見兒子這麼固執,柳如嵐終于控制不住滿腔的怒火,「莛東,歡歡的母親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姐姐,你們已經錯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還執迷不悟要繼續錯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們的事情一旦曝光,那要毀了多少人?你以為你爸還能承受這樣的打擊?還有靜文,她只有歡歡這麼一個女兒,而她的親弟弟和她的女兒亂`倫,你讓她情何以堪!」
面對母親的憤怒,藿莛東沒再多說什麼。
他從外套的內襯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打開遞過去,那是一份DNA檢查報告,藿莛東指著最後的結果給母親看,柳如嵐面色驟然蒼白,臉上滿滿的震愕和不可思議。
「這……這怎麼可能?她和靜文……」
柳如嵐難以置信的搖頭,「一定是假的,是你為了說服我讓你們在一起才搞了這個假報告給我看是不是?」
「媽,我認定的人,就算全世界不接受,我也照樣要定了。又何必做假騙你?」
柳如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還能說什麼?的確以兒子的性格,他若想要的,誰又能阻擋?.
可這個事實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既然你……」
「我知道您現在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但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您,否則就會像您說的那樣,事情一旦曝光,會毀了很多人。」
「那你是想讓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著你們在我眼皮底下胡來?」柳如嵐氣惱的瞪著兒子,「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到時候你讓真相大白了,但你和她也不會有可能在一起?」
「我和她會在一起的。」藿莛東無比篤定的語氣。
「除非你想氣死你爸。」
「不會,我有治他的法寶。」藿莛東看了眼時間,「爸這個時候應該起床了吧?我也要去公司了。」
「等等!」見他往門外走,柳如嵐叫住他,「向朵怡出了車禍,你知不知道?」
藿莛東停下來,卻沒回頭︰「我和她已經解除婚約,她的事和我無關。」
「可就是因為你和她解除婚約,這次她車禍向嶸似乎想把責任推到你身上。好歹她曾經也是你未婚妻,你抽個時間去醫院看看吧。」
藿莛東沒回她,徑直走了出去。
***********************
一杯冷卻的開水,一粒小小的藥丸。
岑歡趴在辦公桌上,瞪著藥丸許久,終究嘆口氣,伸手抓起藥丸閉眼扔入口中,就著冰涼的開水一股腦兒吞下去。
這種事後避孕藥的有效率達百分之九十九,一粒就可以讓她安心,不會再重蹈覆轍。
「叩叩叩!」
敲門聲過後一顆腦袋自開啟的一條門縫里探進來,「岑醫生,有禮物哦。」
禮物?
岑歡詫異的看著護士小孟一臉曖昧的走進來,雙手神神秘秘的背在身後,顯然是藏了什麼東西,不過被小孟碩大的體形給遮了個嚴嚴實實,她根本什麼都沒看到。
「當當當當~」小孟走到她面前,學著變魔術的樣子喊了幾聲,藏在身後的手伸向岑歡。
「郁金香?」岑歡望著眼前這一大束妖嬈綻放的火紅郁金香,臉上掠過一絲訝異。
「這是醫院送的?」
「想得美,醫院怎麼會無緣無故送花給你?剛才一個男孩子送去護士站的,只說是一個男人讓他轉交給你的,其他什麼都沒說人就走了。」
——
(還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