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藿靜文皺眉,納悶道,「你朋友怎麼找到我家來了?」
藿莛東沒回她,反而起身推她往樓梯方向走。
藿靜文莫名其妙,卻也道,「好了好了,你去招呼你朋友吧,我上樓看歡歡。」
而她剛上樓,藿莛東便听見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砍。
他大步走過去,將來人在跨入大廳前截住。
而來人見到他似乎並不驚訝,反倒是沉下臉來,冷眼望著藿莛東︰「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中國有句話說來者是客,你就是這樣對待上門的客人?」
「霍爾先生,您和您太太來這兒是為了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現在並不是兩位該來的時候,岑歡還沒打算把真相說出來,我姐姐並不知情,兩位這樣冒然而來,會讓事情無法收拾。玩」
「藿先生,我們會好好和岑太太談,絕對不會惡言相向,這你放心。」霍爾太太邊說邊往里探,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女兒。
「她身體弱,需要休息,如果您們真的心疼她,就不要在這個時候給她壓力。」
「她身體弱怪誰?」霍爾銳眸怒瞠,「都是因為你才把她害成這個樣子,所以我不論如何都會把她帶回倫敦,不會再允許她和你在一起!」
「她要跟誰在一起不是您或者我說了算,那要看她願意跟誰在一起。」藿莛東不卑不亢的回擊,隨後做了請的手勢,「有事我們出去談。」
「既然來了,我就沒打算要失望而歸。」霍爾冷哼了聲,挽過妻子的手繞過藿莛東大步往里頭走去。
藿莛東斂眸有些頭疼的揉額,心里清楚這一切是不可能瞞得住了。
而這邊藿靜文上摟進岑歡的臥室看了眼,見她側身躺著似乎正在熟睡,給她掖好被角便打算下樓看看來人到底是誰,不料剛拉直身子,岑歡忽地轉過身來。
「媽?」
她迷迷糊糊感覺有人,以為是藿莛東,沒想到一睜眼看到的卻是母親。
「是我吵醒你了?」藿靜文在床邊坐下,笑問。
岑歡搖頭,半坐起伏在母親懷里。
「肚子好些沒?還痛不痛?」
「不痛了。」
「你好幾年不吃辣,我不應該放那麼多辣椒的。我剛才給你煮了清淡的粥,你等會下樓吃一些。」
岑歡點頭,像小時候那樣偎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眼眶卻不自覺泛熱。
「媽,我做了個噩夢,你給我唱一曲兒歌哄哄我吧?」
藿靜文嘴角一抽,有些受不了女兒越大越孩子氣,動不動就撒嬌。
「我哄你女兒還差不多,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哄?」輕拍了拍她的頭,「起來洗個澡下樓吃東西吧,我去看看莛東的朋友走了沒。」
「小舅的朋友?」岑歡一楞,「誰?」
「我也沒看到,只听到一個女的問有沒有人在家,然後莛東說是他朋友,他來招呼。讓我上樓來看看你好些沒有。」
小舅的朋友?女的?會是誰呢?
「媽,我和你一起下樓。」
她下床拿了件外套披上,母女倆出了房間一路往樓梯口走,樓下卻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岑歡和母親對望一眼,藿靜文道︰「應該是走了吧。」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一樓的樓梯口,而她話剛落,岑歡立即感覺有幾道視線從客廳的方向往這邊探來,她本能的抬眼,在觸及霍爾太太那張沉靜而端莊的面容時,身體的熱度仿佛一下被全部抽空,渾身冰冷。
「歡歡。」霍爾太太微笑喚她。
岑歡震驚得發不出聲。
怎麼會是他們?他們為什麼會找到這里來?
她看向藿莛東,目光帶著探詢。
藿莛東朝她搖頭,表明自己也不知道他們會找來這里。
「原來莛東的朋友你也認識?」藿靜文听那個貴婦人和女兒打招呼,詫異了一下,挽著僵住的岑歡邊走向客廳邊小聲道,「人家和你打招呼,你怎麼這麼沒禮貌也不知道回應?」
岑歡卻忽然拉住她,「媽,我的肚子好像又痛了,你送我回房好不好?」
她拉著藿靜文轉身,身後卻傳來霍爾威嚴的聲音,「霍爾家的孩子遇事從來不會選擇逃避,因為逃避只會讓問題越來越復雜。」
岑歡握拳,指甲陷入掌心里,她卻感覺不到疼,而是滿心的恐慌的憤怒。
「霍爾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只知道您和小舅是生意上的伙伴,而我家並不適合你們談生意,何況現在都這麼晚了,請不要打擾別人休息。」
霍爾沒想到岑歡在知道自己是她親生父親後居然還用這麼生疏的稱呼喚他,並且語氣那麼冷漠,似乎迫不及待的想劃清他們的界限,巴不得他們的關系只是陌生人。
「你這孩子,吃錯什麼藥了?怎麼這樣說話?」藿靜文雖然察覺氣氛詭異,但畢竟來者是客,不論如何她都不允許她教出的女兒這麼沒禮貌。
撥開女兒的手,她轉身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女兒她小孩子心性,身體不舒服鬧情緒呢,兩位要喝點什麼?」
霍爾太太望著藿靜文揚笑的臉,有些于心不忍開口說出此行的目的。都是母親,失去兒女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相反霍爾卻是沒這顧慮這麼多,他只知道女兒在藿家過得很苦,所以不論如何這次都要帶她回倫敦認祖歸宗,從此和藿家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岑太太,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和歡歡的關系,其實——」
「霍爾先生,您如果想讓我恨您一輩子,您就盡管說!」岑歡憤然開口,胸口因憤怒而急劇起伏。
她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逼她,給她一點時間讓她緩沖一下冷靜下來再說不行麼?為什麼偏偏要逼她!
「歡歡。」霍爾太太望著臉頰被氣得泛紅的岑歡,眼眶里已經蓄滿淚水。
「到底……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藿靜文來回望著幾人,心頭漸漸涌現一股不安。
臥室里原本睡下的岑佑濤被吵醒,想下床卻動不了身,于是拿過床頭的電話打妻子的手機。客廳里藿靜文被手機鈴聲驚得回神,看了眼手機後急忙走向臥室。岑歡見狀走到霍爾太太面前,語氣近乎哀求地說︰「霍爾太太,我求您離開好不好?我媽有哮喘不能受太大刺激,我怕她承受不住,求您和霍爾先生離開。」.
「胡鬧!」霍爾走過來皺眉低斥,「我們才是你的親生父母,而你現在的養父曾經把你從我們身邊偷走,我目前為止還沒追究他的刑事責任就已經是對他的寬容了,今天我們來就是想把事情說清楚,然後帶你回去。」
「對不起,霍爾先生,我真的听不懂您在說什麼。我姓岑,我的父母是岑佑濤和藿靜文,再無其他。」
霍爾聞言目眥欲裂︰「你竟然寧願認賊做父也不願意認親生父母?」
回答霍爾的是一陣瓷器落地碎開來的嘩啦聲。
眾人循聲望去,不遠處,藿靜文推著岑佑濤似乎正往這邊而來,只是此時兩人卻雙雙僵住,臉上不見一絲血色,而岑佑濤的輪椅旁是滿地碎開來的瓷片。
岑歡望著震愕住的母親,心如刀絞,身子禁不住微微發抖。
藿莛東神色一凜,走過來正要攬過她,岑歡卻朝藿靜文走去。
「媽,剛才……剛才你听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我們胡亂說著玩的,你不要信,不要信……」她惶恐的抱住母親,眼淚撲簌掉個不停。
「岑太太,我知道要你一時接受養育了這麼久的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這很困難,但她千真萬確不是你的女兒,而是我們霍爾家的孩子……」
「住口!」岑歡瞪向霍爾,顫聲狠狠打斷他。
「出去!你們都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們!」岑歡激動得語無倫次,連敬稱都忘了。
霍爾咬牙,臉上烏雲密布。
他自問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不禮貌過,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兒絲楠也怕他三分,沒想到這個女兒看起來比絲楠要柔弱幾分,膽子卻是比她大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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