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時間,岑歡卻感覺像是過了三十年,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切真相大白,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小舅沒有血緣關系,她不用再藏著掖著怕別人知道女兒是她和誰生的,也不用再小心翼翼掩藏自己對小舅的感情,一切看似已經塵埃落定,可她卻沒有半點解月兌或者輕松的感覺。
藿家雖然承認並且接受了女兒,但她看得出來,柳如嵐還是不希望她和小舅在一起。
這點她並不奇怪,畢竟柳如嵐從第一眼見到她起就從未喜歡過她。
倒是她的人生重新洗牌,在面對叫了那麼久的外公,如今卻和自己沒有絲毫血緣關系的藿賢時,她有種茫然的感覺,不知以後該如何稱呼砍?
藿莛東瞥了眼身邊神游的女人,把女兒交給父母,攬過她上樓。
「昨晚沒休息好,你先睡會。」
「我想搬出去住。」岑歡抬眼看他,眼神顯得不安和無助玩。
藿莛東點頭,也沒問她為什麼。只是說︰「他們那麼喜歡橙橙,現在知道橙橙是他們孫女,可能不會舍得讓你帶她去外面住。」
「我知道,剛好我現在也沒太多時間照顧她。」母親還沒原諒她,醫院辭職的事也要自己去辦,她也想等處理好這些,才把女兒接回身邊。
「好。你先睡一覺,吃了晚飯再走。」
他擁著她走向大床。
「你呢?」他連著兩夜沒睡,還開車跑來跑去,眉宇間浮現的疲態一目了然。
岑歡忍不住伸手去模他的臉,盡管心里還是怨他,卻沒辦法讓自己不心疼他。
藿莛東捉住她的手拿到嘴邊親了親,冷硬的嘴角因她關切的話語和眼里流露的心疼和微勾。
這是三天以來她唯一對他說過的一句關心的話,雖然比起之前她對他的關心簡直是大巫見小巫,但眼下情況不同,之前她連理都不太愛理他,現在卻肯關心他了,這是不是說明她心里已經開始在原諒他了?
「公司那邊我要過去一趟,等我回來吃晚飯,然後我們再搬回醫院附近的公寓住。」
岑歡知道這些天他幾乎沒怎麼去過公司,一定有許多事情等著他處理,于是點點頭。
藿莛東給她蓋好被子,在她額上親了親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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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擾的事情太多,岑歡睡得並不安穩,睡不到一個小時就醒了。
她看了眼時間還是四點多,想下樓去陪女兒,又不知道怎麼面對藿賢和柳如嵐。
爬起來洗了個澡,手撫過小月復,不禁又想起被自己親手毀掉的那條小生命,連帶的便想起藿莛東對她的欺瞞。
如果他能夠早一些告訴她真相,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只是人生從來沒有如果,想到如果的時候,後悔已經晚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她楞了楞,猜想藿莛東應該沒那麼快回來。
迅速換了衣服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了眼門外的人,如她所料,是柳如嵐。
她深吸口氣,打開門。
「我們談談。」柳如嵐不冷不熱道。
岑歡點頭,側身讓她進了房間。
柳如嵐掃了眼她房里沙發上的一件男款襯衫,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
「歡歡,我真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和莛東共處一室。」她將視線移向岑歡微微泛白的臉,目光夾雜一絲不屑。
岑歡早猜到她來找自己不會有好話,可听她這麼說,心里還是很難受。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從一開始就不贊成你和莛東這段感情,不論你們現在是不是親舅甥,也不管你們是不是有了個女兒,我都不希望你們倆在一起。」
岑歡抿緊唇不語,絞在一起的手指關節卻因太用力而絞得發白。
「你和莛東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可在外人眼里你們就是親舅甥,你們的感情就是屬于亂`倫,如果你們強行在一起,不但會讓藿家成為笑話,將來你女兒長大了,她也成為她同學朋友的笑話,因為她是她母親和舅爺亂`倫的產物……」
「不要再說了!」岑歡急聲打斷她,「我知道您想讓我離開他,但請別用這麼難听的字眼來刺激我,橙橙也是您的孫女,您這樣說她難道心里就好受了?」
「我說的是事實,你不知道流言可畏麼?如果你和莛東分開,孩子我們藿家養著,我會送她去意大利,讓她遠離這些是非,這對你對她對整個藿家都好。」
「送她去意大利?」岑歡難以置信的瞠大眼,「她才三歲!」
「那邊會有人照顧她。」
「這是您一個人的意思吧?就像當年把小舅送去意大利一樣?」岑歡冷笑,「您知不知道小舅有多怨你當年把他送去意大利,十幾年來一直不準他回國?」
「如果那時我不那樣做,你以為他能平平安安活到現在?」柳如嵐瞬間沉下臉,「他是我兒子,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怎麼會舍得把他送去那麼遠的地方?」
岑歡冷眼望著她,壓根不信她的說辭。
這個女人的心其實比任何一個人都冷漠,她根本就沒有半點親情觀。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有必要為自己澄清你們對我的誤會。莛東去意大利那一年才十歲,之前我從來沒想過要讓他離開自己身邊。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靜文因為執意要嫁給岑佑濤而和家里斷絕關系,靜北則因為老爺嫌他脾氣太浮躁要磨練他的脾氣而讓他從公司地層做起,所以每日喝得天花爛醉。」
柳如嵐的目光望向遠處,臉上的表情有些迷蒙,像是在回憶往事。
「我知道靜北一直對我們母子抱有很深的成見,他總認為我嫁給老爺是因為貪圖藿家的錢財,畢竟我和老爺的年齡差距實在太大,不只他,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因為愛他才嫁給他。靜北比莛東大十四歲,莛東十歲時,他已經二十四歲了,可他對莛東的恨卻沒減少半點,反而因為老爺非常疼莛東,他越發的憎恨我們母子,那時他大概每日都在咒我們母子早死。」
柳如嵐說著說著冷笑了聲,岑歡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一抹怨恨,渾身震了震,听她繼續說,「在靜文走後一個月的一天晚上,靜北喝得爛醉回來,老爺應酬還沒回家,我知道靜北討厭我,也不想搭理他,莛東那時候就睡在你這個房間,而隔壁睡的就是靜北,我看他搖搖晃晃上了樓,手里還拿著一個酒瓶,嘴里反復念著‘小野種,該死’,我覺得不妙,等他上了樓就听見一陣揣門聲,我跑上樓來時他剛好揣開莛東的臥室門往里走。」
柳如嵐說到這停下來,收回目光望向岑歡,「靜北他時刻想讓我們母子死,他動不了我,但是他可以動我兒子。那晚如果不是我拿莛東的棒球棒敲昏他,後果你能想象麼?」.
岑歡望著她,只覺後背一陣濕冷,喉嚨似被堵住般,發不出音。
「我知道如果我把那件事告訴老爺,老爺肯定會責罰靜北,可靜北畢竟是他親生兒子,所謂虎毒不食子,他再恨靜北,也不會殺了他或者送他去坐牢。而我如果那麼做反而會給莛東種下一個隱患。靜北的存在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危及莛東的危險,所以我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莛東送走,並且在他成年之前都不準他回國,因為如果他沒有自保能力,根本斗不過靜北。」
只是沒想到後來變強大了,她想他回國了,他卻又不願意回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小舅你送他去意大利的真相?」良久,岑歡才從震驚中回神。
「這你就別問了,我只是想說,我送橙橙去意大利也是為她好。」
「我絕對不會允許讓我女兒離開我。」岑歡語氣堅定,在柳如嵐欲再度開口時又道,「您應該知道,要不要離開小舅,或者要不要送橙橙去意大利,這一切都不在于我,而在于小舅,您只要能說服他放手,那我發誓這輩子都不再踏入藿家一步!」
「你拿莛東來威脅我?」柳如嵐沉下聲,臉色異常難看。
「不是威脅您,而是幫您看清楚事實。」
柳如嵐冷冷望了她一會,隨後一言不發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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