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藿莛東握拳,手中遙控器一點點變形,隨後‘ 嚓’一下裂開.
從警方提供的事故現場拍攝照片及面前的錄象畫面顯示,孩子胸以上的部位全部被車輪碾過,嚴重變形,根本就沒辦法辨別孩子的五官。
段蘅和母親是憑孩子身上的衣服鞋襪和頭發的顏色長短認定了車禍的孩子是他女兒,可他不相信。不相信那麼聰明活潑的女兒居然就這樣沒了。
說他不敢面對現實都好,不看清楚畫面中孩子的模樣,他不會死心。
關耀之瞥一眼他臉上的表情,顯然是猜到他在想什麼,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那我派人找找這方面的專家,看能不能把畫面調到高清。砍」
藿莛東撫額沒有回應。
「阿東,阿南他老婆在美國剛生了孩子,凌風也遠在法國,他老婆那邊父親剛去世,一大家人爭遺產,所以我沒通知他們,而刑磊兩個月前失蹤現在都沒找到,現在就只有我知道這件事,而你這種狀況讓我很擔心。」
雖然現實殘酷,但逃避只會讓痛苦變得永無止鏡,接受現實才能早一點擺月兌痛苦玩。
「你幫我去辦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關耀之望著他,好一會才移開視線,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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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歡一出機場連藿莛東都沒聯系,直接打車回祖宅,迫不及待的想擁抱女兒,打消自己心頭的顧慮。
可一踏入這片宅子,她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尤其是那些負責整理前院和後院的鐘點工,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很詭異,像是同情她又像是可憐她。
而段蘅在見到她時一張臉煞白,正在清潔花瓶的福嫂則連花瓶都失手打碎了,每個人的表現都讓她有種女兒的確出事了的感覺。
「福嫂,橙橙呢?」她故做鎮定的開口,聲音卻不自覺輕顫。
福嫂驚慌撇開眼,也不說話,只是搖頭。
「福嫂?」岑歡困惑,走近她一些,而福嫂卻迅速躲開,仿佛她是瘟神般。
「外小姐,廚房在煲湯,我、我去……看看好了沒有……」福嫂哆嗦著說完一句,急急走向廚房。
段蘅見狀心里叫苦不迭,眼睜睜看著岑歡把視線落在他身上。
「橙橙出什麼事了?」岑歡直截了當的問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段蘅不停吞咽口水,腦海里亂成一團。
「外小姐,小小姐她……她……」段蘅結巴著說不出口,怕岑歡承受不了那樣的打擊。
「是不是她把我女兒帶走了?」
段蘅一楞,又听岑歡問,「她帶我女兒去哪里了?意大利?」
段蘅張著嘴,不知道怎麼回答。
「算了,我知道你們不會告訴我,我自己找!」岑歡放棄追問,徑直走向柳如嵐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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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
王秘書小心翼翼的再一次喊了句佇立在落地窗前仿如一座雕像動也不動的男人,心里直嘆氣。
老天待人真是不公平,居然帶走了那麼可愛的孩子。
「總裁,兩點十分的會議已經過了二十分鐘,您看是不是……」話未完,偉岸的身影轉過來,面無表情的朝門口走去。
會議進行到一半,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一亮,提示有新來電,藿莛東瞥了眼號碼顯示,神色一沉,沒予理會。結果屏幕時暗時亮,來電也一次連著一次。
蹙眉拿過手機接听,那端穿來段蘅慌亂的聲音,「二少爺,您總算接電話了,您趕緊回來吧,家里亂成一團了,外小姐從倫敦回來了。」
最後一句讓藿莛東臉色瞬變,也沒管底下那十幾雙眼楮的注視,立即起身走出會議室。
駕車直奔祖宅,途中他一直撥打岑歡的電話,卻提示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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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許久的門沒人應聲,岑歡越發肯定女兒是被柳如嵐帶到意大利或者別的地方藏起來了,壓抑多時的怒火終于沒法再克制,對著柳如嵐的臥室門一陣猛揣。
「外小姐,你這樣會傷了自己的腳,你先冷靜听我說……」
「說什麼?」岑歡怒聲打斷段蘅,「說你們是如何聯合起來勸我把女兒帶回來,然後讓柳如嵐趁我不在把我女兒藏了起來?」
段蘅這些天心里對岑歡一直很愧疚,如果不是他幫忙勸說,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他間接造成了這樣的悲劇,他愧對二少爺,也愧對外小姐,所以面對岑歡的指責,他毫無怨言,反而更加悔恨。
「段總管,我求你告訴我她到底把我女兒帶去哪了?」岑歡忽然一改之前的憤怒,語氣軟下來哀求段蘅。
段蘅眼眶濕熱,喉嚨痛得說不出話。
福嫂躲在廚房里听著外頭的動靜默默落淚,卻不敢出來。
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說出那麼殘忍的事。
「段總管,我求你告訴我,橙橙是我女兒,她沒有權利不經我的同意就把我女兒帶走,我是可以通過法律告她的,你也不想看到事情走到這一步是不是?」
段蘅仍沒開口,而柳如嵐臥室的門卻忽然打開了。
岑歡下意識看過去,在看到柳如嵐那張憔悴而灰白的臉後楞了一楞,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你別問他了,也別找了。」柳如嵐望著岑歡開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話,讓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橙橙呢?」岑歡直接問她,眼神充滿敵意。
「……她走了。」
岑歡微怔——女兒那麼小,她能走去哪里?
柳如嵐像是沒看到她眼里的困惑,抬眼望著某一處,眼神空洞而茫然,「她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她神經兮兮的樣子讓岑歡頭皮發麻,同時也更覺得恐慌。
「你到底把她藏去哪了?你把女兒還我。」
柳如嵐收回目光,望著又急又慌的岑歡,眼淚無意識落下,「……乖乖……沒了……」
猶如晴天霹靂,岑歡瞬間瞠圓了眼,感覺渾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凍結,整個身子都冷得不可思議。
沒了。這兩個字她在醫院實習和上班時听過太多次.
每次有醫治無效而死亡的病人離開時,他們都會用沒了表示。
但怎麼可能?
她去倫敦前女兒還好好的,怎麼可能這麼突然就沒了?
她拼命搖頭,「你騙我!我太了解你了!你絕對是在騙我,為了讓我離開小舅,你什麼都做得出來。」她怨恨的盯著柳如嵐,「你一定是把我女兒藏起來了,好要挾我離開小舅是不是?」
柳如嵐臉上眼淚狂落,「我也寧願是我把孩子藏起來了……她還那麼小……還有那麼多美麗的未來在向她招手……該死的應該是我……」
「你胡說!」岑歡厲聲喝止她,沖動的上前死死抓住柳如嵐的雙臂,咬牙切齒的問她,「你就這麼恨我?恨到要編這種謊來騙我離開小舅?你還是不是人!橙橙是你親孫女!你怎麼能咒她!」
「外小姐,夫人沒有騙你……」段蘅怕她情急中傷了柳如嵐,過來扯她的手。同時忍著心里的難受說,「小小姐在機場附近的環行路出了車禍……當場……當場就……」
「我不會信的,你一直都幫著她說話,這次一定也是……」
「外小姐,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但我們真的沒騙你。」段蘅急急解釋,「福嫂和其他人都知道……」
岑歡忽然停住所有動作,在段蘅和柳如嵐驚詫的目光中緩緩矮,‘撲通’一下跪在柳如嵐腳邊。
「我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只是想逼我離開小舅。雖然我答應過一輩子不離開他,可我經不起你這樣一再折騰,我受不了你拿孩子來要挾我。我認輸,我答應離開小舅,你把女兒還給我,我帶著她去一個小舅找不到我們的地方,保證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藿莛東循著吵鬧聲走過來時,恰好就看到這一幕,岑歡跪在母親面前求她把女兒還給她,而她帶著女兒遠走高飛。
她要離開他。
那股撕裂的痛再次襲擊他的胸口,他深呼吸,一步步緩緩走向岑歡,在她身邊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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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燙傷了,今天腫得厲害,自己口述,找人代寫的,所以更新會晚些,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