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醒來,兩人呼吸一窒,連大氣都不敢出.
而小丫頭還處于大腦混沌中,神情有些茫然,只是目無焦距的瞪著岑歡,卻沒有其他反應。
岑歡掙扎著從藿莛東身上下來,抓著女兒的手放到自己臉頰上輕輕摩挲。
「橙橙,媽咪好想你……」她輕聲開口,吸了吸鼻子伸手要去踫女兒的臉,而小丫頭在她開口時仿佛如夢初醒,猛地抽回被岑歡抓住的手,抱著頭驚恐地瞪著岑歡用力叫喊。
岑歡被女兒一副見鬼的恐懼表情駭住,手足無措的去抱她,「橙橙,我是媽咪呀,別怕,媽咪不打你,橙橙乖……」
而小丫頭在岑歡抱住她時很激烈的掙扎反抗,小手一陣亂抓亂舞,岑歡只覺臉上一痛,像是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劃過臉龐。
「你先出去吧。」怕女兒亂踢亂打踢中她的小月復,藿莛東拉開她,俯身抱起女兒遮住她的視線像前幾次那樣安撫她,可這次不知道怎麼的,不論怎麼哄,懷里的小人兒都難以安靜下來,明明已經啞得發不出聲,卻仍扯著嗓子在喊。藿莛東只好抱著她回自己房間,然後打開所有燈,讓室內亮如白晝。
岑歡听著女兒沙啞無比的喊聲,想起她看到自己時的恐懼和被她抱住時的激烈掙扎,那一幕幕如同利刃扎入她胸口,讓她痛得崩潰。
凌晨兩點多,周遭才靜下來。
藿莛東從房里出來時,岑歡還癱在女兒房間的床邊,淚水流個不停誄。
這是藿莛東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
走過去扶她到床上坐下,借著幽藍的天光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他淡聲道,「你現在應該知道我並沒夸大其詞故意不讓你見女兒。事實我不讓你們見面不只是怕女兒的情況會傷害你,也怕她看到你會加重心里殘留的陰影,讓情況變得更復雜更糟糕。」
「那我怎麼辦?」岑歡茫然的抬起紅腫的淚眼看他,聲音哽咽,「她是我女兒,我沒你那麼沉得住氣明知道她活著還能忍得住裝做若無其事。」
「所以,你是在怪我對你隱瞞?你說的隱瞞比坦白好只是一句無關痛癢的敷衍?」
岑歡搖頭。
她知道這是一個沒有正確答案的選擇題,他不論選坦白還是隱瞞都是錯。而她說隱瞞比坦白好,所以他才沒把事情直接點破,事實上他的確是間接告訴了她女兒還活著,所以並不算隱瞞,那她如何怪他?
可她現在心里真的很痛苦,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女兒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
「我已經聯系了美國最有權威的兒童心理醫生,只要你暫時控制住自己不和女兒見面,相信她的情況會很快有好轉。」藿莛東說著起身,「時間不早了,你在這邊睡吧,明天一早我讓耀之過來接你回去。」
「別走。」岑歡拉住他的手,仰頭望著他,「我現在很需要有個人在我身邊,不然我怕自己會胡思亂想。」
「那你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藿莛東掀開被子,讓她躺下。
岑歡一直抓著他的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覺得心里好過一些,卻還是睡不著。
「那次在醫院,我問你女兒在哪,你只沉默什麼都不說,神情卻很悲痛,我以為你是在透露女兒已經……」她似乎總習慣把他的沉默當成默認,所以兩人之間才會產生那麼多的誤會。
「那時我也不確定女兒是否還活著。」畢竟他在寬威的住處找到的玩具上的血跡的確是屬于女兒,而他當時不知道那是女兒撞在櫃角上留下的,還真以為女兒是被寬威泄憤殺了。
岑歡望著他平靜的側顏,想起那時自己有多麼恨他,恨到連離開他才算徹底安全這樣傷他的話都說了出來,還逼他和自己分手。
原來一直都是她誤會了他,可他卻一直不解釋。
絲楠說這個世上有一種男人痛而不言,笑而不語,即使被誤會被冤枉也只是沉默以對。
當時她並沒有細心去體會這句話的意思,直到這一刻,她才幡然醒悟。她怪他一直不曾讓她走進他的內心世界,其實是她愛得不夠努力,三年後再重縫,她總認為是他虧欠了自己,所以沒有在愛他的基礎上更加的愛他,反兒在經歷了那麼多事以後因為一次次的誤會而失去了愛他的勇氣,而這一切,不過是仗著他對自己的寵愛恃寵而驕。
「小舅。」
藿莛東一震,訝然轉首,眸底掠過一絲錯愕——她有多久沒有這樣叫過他了?
「小舅,你是不是恨我?」岑歡捉住他的手,攤開他的掌心與他十指緊扣。
藿莛東轉開眼,搖頭。
他說過不論她對他做過什麼,他都不會怪她。
「那你——」
「你明天不是要上班?早點睡吧。」藿莛東打斷她,抽回自己的手把她的放入被子給她拉好被角。
「我去看看女兒。」
「那你還回來麼?」
藿莛東回頭看她,那雙緊緊盯著他的水眸噙著的不舍讓他覺得無比熟悉。
「我怕女兒隨時醒來,所以睡我們房間的沙發。」
岑歡眸色一暗,心頭一陣失落。
「晚安。」
他輕語,隨即走出房間。
岑歡望著他的背影,眼淚不爭氣的溢出眼眶。
他就算不恨她,可也一定不愛她了,不然對她的態度不會這麼淡漠。
但這要怪誰?
——就算你後悔死,我也不會再回頭。
是真的麼?就算她悔得腸子都青了,他也不要她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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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補回今天的一千,因為兩點就要忙,沒時間碼字了~~抱歉抱歉哈~往後的劇情就不太糾結了,放心哈~另,月票記得給啦,不然過期就可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