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西,好久不見。」
程馨榆對一進餐廳的包廂看到她就沉下臉的梁宥西大方的報以溫柔一笑,伸手過來。
梁宥西垂眸,礙于母親的面子伸手回握,卻只一秒又松開。
程馨榆似乎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並沒覺得尷尬,依舊微笑著看向席文絹,「伯母,我已經點了幾道您和宥西都喜歡吃的菜,您再看看還要加點什麼。」
「馨榆真是有心,居然知道我和西西喜歡吃什麼。」席文絹在程馨榆身邊坐下,望向程馨榆的目光很是滿意茆。
「因為我和宥西喜歡的口味差不多,所以會記得比較清楚。」
「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吃過飯?」梁宥西把玩著面前的骨瓷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我第一次去美國留學時吃的第一餐飯就是你請我吃的,也許你忘了,不過在我看來那是一次很美好的回憶,所以我記得很清楚。」程馨榆嫣然回他,語調不卑不亢,讓梁宥西有些惱蚊。
母親說請他吃飯,卻原來是拉他來變相相親,他沒想到一向明事理的母親竟然會做出這麼糊涂的事情。
她難道忘了他現在的身份是關夕的丈夫,是個已婚人士?
席文絹防若沒察覺兒子的不滿,始終保持微笑和程馨榆有說有笑。
「馨榆,我听你媽媽說你這次是辭了美國那邊的工作打算在國內找?那有沒有興趣來幫伯母?」
程馨榆微愕,卻掩不住臉上的驚喜。
「媽,您以為您開的是公司?她學的是企管,進醫院能幫您做什麼?」梁宥西受不了母親濫用私權妄想把程馨榆招進醫院和他近水樓台。
「你知道我學的是企管?」程馨榆驚訝地望向梁宥西,「我還以為你把我忘得一干二淨了呢。」
梁宥西皺著眉看向窗外,連正眼都不瞧她。
程馨榆淺淺笑了下,低著頭。
席文絹看不過去兒子這麼冷漠,桌下的腳伸過去踢了一下。
梁宥西下意識回頭,驚得險些跳起。
「西西,馨榆在國內呆的時間少,你有時間代我陪馨榆轉一轉。」
梁宥西瞥了眼母親眼里的警告,幾不可察地哼了哼,繼續看窗外,卻說︰「我現在哪有多余的時間閑逛?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科室有多忙,而下了班還要趕回家給老婆做飯,伺候她吃飯洗澡,我比陀螺還忙,根本抽不出一分一秒的時間。」
這番字字含著推拒和暗示的話終于僵住了程馨榆臉上的笑容。
而席文絹更是臉色瞬變——她沒想到兒子竟然會在這種場合說這樣讓人難堪的話。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看向程馨榆,後者臉色微白,秀眉雖然微蹙,卻還是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她正想說什麼,不意梁宥西又回頭,望向程馨榆的目光染著一絲詫異︰「程小姐應該知道我結婚了吧?早知道程小姐這麼惦記我,我當初應該發一份請帖給你,邀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梁宥西!」席文絹低聲喝止,幾乎是咬牙切齒。
這混蛋當她死了是不是?居然半點面子都不給。
梁宥西無所謂的望著狠瞪住自己的母親,「媽,我本來想陪您好好吃餐飯的,既然有人陪您,那我就失陪了。」
不待母親回應,他起身離席。
程馨榆目送他打開包廂的門離開,俊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忍不住苦笑了笑。
「伯母,我想就算我回國進您的醫院,宥西對我也還是像對陌生人,他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我。」
席文絹無奈的嘆口氣,搖頭沒說什麼。
兒子的脾氣她很清楚,除非是他自己想做的事,否則誰也別想強迫他去做。
她原想撮合程馨榆和兒子,現在看來似乎並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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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餐廳,梁宥西沒有再回醫院。
駕著車回公寓途中,電話響起。
見是母親的電話,他下意識覺得頭疼。
「媽,如果您想勸我向程馨榆道歉,那是不可能的。」電話一通,他立即申明。
「剛才的行為你讓別人覺得你很沒教養。」
「我並不認為背著我妻子去和別的女人相親會比我剛才的行為更有教養。」
「你!」電話這端,席文絹單手撐著盥洗室的洗手盆氣得臉色發青。
「媽,不論您有多不喜歡關夕,我和她已婚都是事實,您今天這種行為是縱容挑唆您兒子去做最下/流無恥的那種男人,我之前說過不希望您毀了您在我心目中的好印象,可是……我很失望,您已經在自毀形象了。」
「關夕關夕,你滿口的關夕,我真懷疑你現在是還愛著岑歡呢還是已經被那個病秧子迷住了?你看不出來我是在為你著想,為梁家的未來著想?」
梁宥西煩躁的猛按了下喇叭,「又關梁家的未來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自己都說了和關夕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意思是你和她不會有夫妻之實,那她要怎麼懷孕給梁家傳宗接代?退一萬步將,就算你們有了夫妻之實,可關夕畏光連大門都不能出,像她這種情況即使懷孕了孩子也不能留下!」
傳宗接代?
梁宥西啼笑皆非。
「媽,您不是已經做了外婆?還不滿足?」
「女兒是嫁出去,她生的孩子姓易,怎麼算梁家的後代?」
「那您以為我和程馨榆在一起她就會給梁家傳宗接代?」
「馨榆身體正常,有什麼不會?」
「她身體正常,我不行。」
「什麼?」
「我對她沒興趣。」
「……」
「關夕的畏光不是遺傳,她三歲才發病,屬于後天,這種病癥目前雖然沒有根治的辦法,但也不是完全沒希望。」
「你當我是什麼都不懂的醫學白痴?」席文絹切齒,「西西,你自問從小到大我做哪件事情不是為你好,順著你?就連當初岑歡懷了別人的孩子我都能因為你而接受她,可你娶了關夕就是不行,你們之間的差距太大,根本就不適合。」
「媽,我希望您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岑歡。」他冷下聲,「我在開車,有空再聯系。」雖然掛母親的電話很不禮貌,可梁宥西還是好不猶豫掛了電話。
他不想再因為岑歡或者關夕的事情和母親吵得不可開交。
冷戰了大半年,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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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電梯走到房前,正欲按門鈴,想了想還是掏出鑰匙。
門打開,室內偏暗的光線讓他有種本能想去開燈的念頭。
邊換鞋邊適應室內的光線,然後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蜷縮成一團似乎睡著了的關夕,而沙發前的茶幾上放著幾個食盒,顯然是他給她叫的外賣。
回房拿了條薄毯攤開給她輕輕的給她蓋上,瞥了眼食盒里的飯菜幾乎未動,而他因為母親的鴻門宴連午飯都沒吃。
想了想,他拿起茶幾上的幾個食盒走去廚房,很快,微波爐發出加熱轉動的聲音。
而他趁飯菜加熱的空擋回房換了套家居服。
出來時剛好听到微波爐發出‘叮’地一聲脆響。
他把飯菜從微波爐里拿出來端到餐桌上時,瞥到沙發上的人兒動了一動,卻也沒吱聲,慢條斯理的開吃。
關夕的確是被那一聲‘叮’給吵醒來。
她動了動,聞到空氣中彌漫開的飯菜香,又模到身上蓋著的毯子,大腦頓了頓,隨後一下坐起來。
當她看到餐桌前正在吃飯的高挑身影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連鞋都沒穿,光著腳丫跑過來對著梁宥西的臉猛瞧,然後呵呵笑了笑,在他身邊坐下,雙手托著腮目不轉瞬地望著他。
梁宥西睨她一眼,「傻笑什麼?還沒睡醒?」
關夕搖頭,還是笑。
她看著梁宥西一口一口優雅的用餐,忽然覺得他的飯菜好眼熟。
她回頭看向茶幾,上頭空無一物。
「那個,你吃的是我的剩飯?」她騰出一根手指指著梁宥西的飯菜問。
「嗯。」很淡定的聲音。
關夕瞠大眼,小臉緋紅︰「那……那上面……有……」
「口水?」梁宥西替她說完,末了又補充一句︰「已經進微波爐消過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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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好曖昧,吃銀家的口水飯.0-")(——O(∩0∩)O——我是催收藏新文《雲亦思虞》的小毛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