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听到手機響,岑歡閉著眼伸手探向床頭矮櫃,模索到手機看也不看便接听.
「過來,我快要死了!」虛弱和明顯攙雜一絲不耐的男聲驟然揚起。
她心里咯 一下,立即睜開眼︰「梁宥西?」
那端不再有人回應,她一看屏幕,電話已終斷。
想起他那句話,她沒有遲疑,立即爬起來隨意套了件外套便往外走累。
開了門站在他家門口,這才想起她並沒有他家的鑰匙,根本進不了門,正想回房拿手機打電話叫他開門,‘喀嚓’一聲,門應聲而開。
梁宥西整個身體背靠在牆壁上,客廳只開著一盞落地燈,光線昏暗,岑歡看不清楚他的臉色,走近他時,卻明顯感覺到一股灼熱的氣息逼近。
「你發燒了?」她幾乎是肯定的語氣,隨即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果然掌心下一片滾燙檬。
梁宥西抓下她的手,搖晃著走向臥室。
岑歡關了門跟在他身後,想了想才說︰「你應該是傷口離開導致的高燒,還是去醫院吧?」
梁宥西沒理她,徑直回了房在床上躺下。
岑歡在臥室門口模索到開關正要開燈,卻被他喝止︰「我已經夠頭疼了,你還想讓我眼楮疼麼?」
岑歡撇撇嘴,借著窗旁泄進來的朦朧天光走近床邊,有些無奈道︰「你既然不去醫院,那打電話把我叫來做什麼?」
梁宥西難受的睜開眼瞪她︰「你是醫生,難道不知道除了去醫院還有許多其他降溫的方法?」
「可導致你高燒的原因也許是傷口發炎,你必須回醫院處理,這對你更好。」
「不去!」
岑歡皺眉︰「那你自求多福吧,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也許燒到天亮還有一口氣在。」
梁宥西氣結︰「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他渾身都難受,現在被這樣氣一下,血液齊齊往頭頂涌,腦袋脹得似要爆開來。
原本還想著她能心疼他一下,或者可憐他一下都好,看來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在她心目中連可憐的位置都排不上。
他翻身側趴在床上,不再理睬她。
岑歡見他雙手抱著頭蜷縮成一團,被子大半滑在床邊,于是繞到另一頭抱起滑落下去的被子給他蓋好,俯身時耳邊听到他粗重渾濁的呼吸聲,想必是燒得非常難受。
她幽幽嘆了口氣,輕聲問他︰「你家有退燒要麼?醫藥箱放哪的?」
梁宥西動也不動,半晌才蹦出一句︰「沒有。」
「我那邊好象有退燒藥,你別睡著了,我過去給你拿。」
她給他掖好被角,返回自己房里拿了退燒藥和一瓶濃度為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
倒了開水喂他吃了退燒藥,她又把酒精和開水按照比例調配稀釋濃度給他做物理降溫。
幸好他昏昏沉沉一直閉著眼,而她又是秉著醫生救死扶傷的原則把他當成一個病人看待,不然她還真下不了手月兌他的衣服給他做物理降溫。
梁宥西給她的感覺偏瘦,她以為他是屬于那種月兌了衣服連肋骨都能數得清楚的排骨形男人,沒想到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這家伙居然還有漂亮的月復肌,看得出來是常年健身的效果。
等給他做完這些,又給他重新包扎了傷口,她搬了張椅子坐在他床邊,偷偷開了盞床頭的燈等他發汗退燒。
呼吸里攙入滿滿酒精的味道,她單手托著腮望著蹙著眉頭的梁宥西,他臉色潮紅,呼吸還是一樣的粗重,卻規律了許多。
她之前就覺得這家伙長得不賴,現在仔細一看,發現他鼻梁尤其挺直,唇形也非常漂亮,尤其是在高燒的情況下,那兩瓣唇猶如抹了胭脂,艷麗而妖冶。
他不論家世背景還是自身條件都這麼優秀,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執著于自己。
她想起那通署名珊的電話,還有那次在病房里他母親說的那個什麼馨榆,這兩個女孩子想必對他也是非常喜歡,而他又何苦為難她?
說到為難,她又何嘗不是在為難自己?
明知道那段感情不會有結果,就應該迷途知返,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不論能不能忘記他,對兩人來說,或許這都是最好的辦法,可為什麼就是做不到?
胡思亂想了不知道多久,困意漸漸襲來,眼皮也越發沉重。
她用力晃了晃頭阻止自己睡著,可終究沒阻擋住,頭抵著窗沿很快發出勻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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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濕冷。
梁宥西皺眉,感覺渾身黏糊糊的極不舒服。
掀開身上的被子,艱難的撐起身子,一眼瞥到趴在床邊睡著的人兒,大腦蒙了一下,隨即目光變柔。
難怪昏昏沉沉時感覺有人在翻動自己的身體,燒也褪得這麼快,原來都是她的功勞。
他以為她會棄他不顧,沒想到……
他小心翼翼的下床,盡量不驚動她,回浴室沖了個熱水澡換了睡衣,這才彎身輕輕抱起她放到床上。
岑歡睡得很沉,他給她蓋好被子,瞄到一邊的酒精瓶,猜想她是拿酒精給自己做物理降溫,腦海里浮現她月兌了他衣服的畫面,不自覺低笑了聲,躡手躡腳的繞到床的另一頭爬上去,在她身邊躺下。
喜歡的人就躺在身邊,梁宥西情緒高漲,全身的毛細孔都興奮的張開來,久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他側身凝望她的睡容,控制不住想去觸模她的臉,又怕驚擾了她醒來,只好隔空以指描繪她的五官輪廓,依著她的眉眼,每描過一處,眼里的笑意便加深一分。
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是狂熱分子,尤其在面對感情時完全失了控,就是不顧一切的想要得到她,要她和自己在一起。
那日她在病房里說她有了喜歡的人,除了那個‘他’,她不會再愛上別的男人,他當時也想過放棄,畢竟他不是那種會對女人死纏爛打的男人。
可他低估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六年多的尋找,她已經不知不覺溶入了他的生活里,成為了他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又發現自己是真心喜歡她,他怎能說放手就放手。至于她愛的那個男人…….
腦海里掠過藿莛東看到岑歡喂他吃東西時,越發顯得陰沉的臉色,然後是岑歡依依不舍望著藿莛東離去的眷戀目光。
他擰眉,不解這兩人到底是親舅甥還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岑歡又怎麼會愛上自己的舅舅?
越想心頭越煩亂,他深呼吸,長臂輕輕橫過去,隔著被子擁住她。
呼吸里涌入她的發香,他貪婪的嗅聞,直到天光漸明,才擁著她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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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近中午。
陽光自窗口透進來,滿室明媚。
「醒了?」
磁性的嗓音揚起。
岑歡看過去,見梁宥西抱臂站在門口,一身白色的休閑家居服,說不出的俊逸。
「你的燒退了?」
她從床上坐起,也沒問他自己怎麼會睡在他床上——這種問題太白痴,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抱她上床的。
「多虧了你,我現在感覺渾身清爽。」梁宥西朝她走近,在她打算下床時突地傾來,嘴角勾彎︰「親愛的,你昨晚是不是月兌了我的衣服?」
岑歡一怔,瞥到他眼里流動的那抹興奮,不由撇了撇嘴,語氣訕訕地︰「你也是醫生,給病人做物理降溫當然要月兌衣服,這點常識你是有的吧?」
「意思就是你承認你月兌了?」
岑歡嘴角微抖,一手推開他下了床。
「別鬧,你既然好了,那我回去了。」
「哎,月兌了別人的衣服總得給個說法吧?」梁宥西不慌不忙的繞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路,語氣慵懶。
岑歡嗤笑,冷眼斜他︰「梁宥西,信不信惹惱了我我把你打趴下?」
梁宥西望著她曖昧的笑︰「沒關系,你讓我趴下就趴下,什麼體位我都做得來。」
岑歡耳根一燙,只覺全身血液都往上涌,燒紅了她的眼眶。
「滾開!」她怒啐一聲,再次推開他,沒有停頓的往門外走去。
梁宥西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後,看她出了門走到自家門口,從口袋里模出要是開了門,在她進去前他又蹦出一句︰「親愛的,不讓我趴下了麼。」
岑歡身子一僵,罵了句‘流氓’,隨即把門摔得震天響。
梁宥西模著下頜倚在門口,心情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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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是舅舅的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