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班,護士小唐來敲門.
「岑醫生,一起去吃飯吧?」
岑歡剛想點頭,手機這時響起。她看了眼來電顯示,遲疑了一下,沖小唐笑道︰「你先去吧。」
「哦~不會是梁醫生打電話來邀你共進浪漫午餐的吧?」小唐笑得曖昧,不待她回答又說︰「那我先走啦。」
門關上,听著腳步聲離開,岑歡才接通電話累。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那端,藿莛東的聲音傳來,夾雜一兩聲汽笛聲。
「你在車上?」
「嗯,回公司。檬」
岑歡想起他早上突然的冷漠,這會卻又主動打電話來,還真是應了對她的忽冷忽熱。
「下午你下班到家,換上桌上那條裙子,晚上我帶你去參加一個朋友的聚會。」
「什麼裙子?」
「我剛才拿過去的。」
「你什麼朋友的聚會?」
「你不用管,按我說的做就好。」
岑歡沉默。
「听到沒?」
「我不想去。」
「岑歡,你忘了我說的話你不可以說不。」
岑歡苦笑一聲,無奈道︰「小舅,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我都是成年男女,我若以你的女伴身份出席你朋友的聚會,那不等于是向世人昭告你我舅甥亂`倫?」
「你胡思亂想些什麼?我的朋友你又不是不認識,就耀之他們幾個。就這樣,我到時候去接你。」
岑歡听他掛了電話,怔忪許久才起身去吃飯。
「岑醫生,這邊。」
在找空位時,岑歡听見小唐喊她。
她望過去,見小唐那一桌還空著一個位置,于是走過去。
「岑醫生,特意為你留的哦~」小唐指了指對面的空位置沖她擠眉弄眼。
岑歡不明所以,笑笑坐下。
「我吃飽了,不打擾你們兩人甜蜜,你們慢慢吃。」小唐起身走人。
岑歡卻一楞——你們?她和誰?
狐疑的望向身側,在看到對方的臉後,震住。
梁宥西?
他似乎是瘦了些,臉色明顯有些憔悴。
她想起梁劭北說他從倫敦回來後大病了一場,想必是在倫敦時高燒未痊愈的情況下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國,把病情拖得嚴重了。
雖然不想兩人再有交集,可想起那日他離開時的受傷表情,及他現在憔悴的樣子,心里終歸是有些內疚。
收回目光,猶豫著要說點什麼,不料梁宥西忽地起身,隨後拉開椅子一言不發的離開,至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
岑歡呆了呆,才自嘲一笑。看來是她自做多情了,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內疚,甚至有可能已經將她例入拒絕往來戶的黑名單里。
這樣也好,兩人不再來往,醫院那些有關兩人的傳聞才會自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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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到家,桌上果然放著一個精美的盒子。
她打開,里頭是一條果粉色的抹胸無肩絲質長裙,胸前有個小開叉,小開叉下方是一圈圈旋轉綻放的花邊,一直延伸到裙擺。
她回房換上,把一頭長卷發盤成一個簡單的鬢,再化了個淡妝,剛想著要搭什麼鞋穿,門鈴響起。
她提著拖地的裙擺去開門,藿莛東站在門口,看到她的剎那眉梢明顯揚高。
岑歡注意到他手里拿著個盒子,還沒開口就見他打開遞過來。
是一雙顏色和裙子同色的瓖鑽高跟鞋,鞋跟至少十五厘米左右,是她穿鞋高度的極限。
她低頭看了眼裙擺的長度,在藿莛東的注視中換上,再看裙擺,恰好遮住鞋跟。
「舒不舒服?」頭頂落下一個聲音,微微的有些暗啞。
她試著走了幾步,還轉了幾個圈,側身時,藿莛東瞥到她胸前若隱若現的渾圓,喉嚨滾動了一下,一把拽過她摟進懷,在她的驚呼聲中低頭攫住她的唇,急切的刺入,轉轉吮`吻挑`逗。
岑歡被他突如其來的熱吻吻得暈頭轉向,感覺快要窒息時他才放開她,而她還在急促喘息著,潮紅的臉頰越發的光彩照人。
他仍然擁著她,幾根手指卻順著她胸前的小開叉探入,撥弄她飽滿的豐盈。
岑歡渾身發軟,捉住他的手哀求他別弄了。
「有沒有披肩或者能搭這條裙子的外套?」
岑歡過了會才點頭,回房拿了條寬大的雪白絨毛披肩披上。
確定她不會走光了,藿莛東才帶她出門。
「誰的聚會?」
岑歡將視線從窗外收回,問駕駛座的男人。
「凌風一年前去了法國,昨天才回來,我們幾個許久沒聚在一起過了,所以借這個機會聚一聚。」
「他去了法國?」難怪沒在醫院踫到過他,而那次向朵怡的父親患病,也沒見小舅找過他。
「兩年前他對他的法國妻子一見鐘情,所以追到法國去了,後來干脆在那邊工作,一直至今。」
一見鐘情?
岑歡想起衛凌風有些憨的傻氣樣子,抿嘴笑了笑。
車子在魅色停下,五光十色的霓虹中,藿莛東下了車繞到岑歡這邊給她開了車門,在她下車後把右手彎起,示意她挽著自己的手。
而岑歡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
「他們都知道你我什麼關系。」藿莛東簡短一句解釋,捉住她的手牽住,帶著她往里走。
岑歡還沒從那句話帶給她的震驚中回神,耳邊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她真的是小歡歡?嘖,真是女大十八變,六年前還是個假小子,沒想到現在變成超級美女了。」
岑歡慢慢回神,望向眼前盯著自己不住打量的男人。
「怎麼?不認識我了?」關耀之挑眉問她,鏡片後的鳳眸惑人的半眯。
岑歡想起他剛才那番話,臉一熱,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算是招呼。
關耀之的目光掠過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曖昧的一笑,「進去吧,邢磊他們都到了,每次都是你最後一個到。」
在他轉身的剎那,岑歡把手從藿莛東掌心里抽出來。
「小舅,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們都知道她和他什麼關系了?難道……他把他們的事情統統告訴了他那幫發小?
「字面上的意思,你若想知道得更清楚,等回家我再告訴你。」「是不是你告訴他們的?」.
藿莛東望著她︰「這很重要麼?」
「怎麼不重要?」岑歡真是要抓狂了,「你難道就不擔心他們會怎麼說你?這種事情若傳出去,你知不知道對你影響有多大?」
「你想太多了。」藿莛東重新牽過她的手,「何況就算要擔心,現在也晚了,你之前對我死纏爛打,他們可是看在眼里,心里清楚得很。」
聞言,岑歡心里咯 了一下。
「他們知道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你我不用在他們面前躲躲藏藏。走吧。」
岑歡木然的任他牽著自己走向包廂,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藿莛東睨她一眼,長臂橫過她的肩攬她入懷,「別擔心,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即使有他的安慰,岑歡仍是難以釋懷。尤其是在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同時把目光投向她時,她真恨不能就地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隨著藿莛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好在一群人看出她的不自在,紛紛把話題天南地北的扯開。而藿莛東一會後離開包廂出去接電話,岑歡安靜的坐著,有人問她她才開口,否則一句話不說。
十多分鐘後,包廂門再次推開,一道嬌小的身影風一樣刮進來。
岑歡還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身邊一道高大的身影急急站起來迎向那道嬌小的身影,小聲訓斥︰「不是叫你小心點別蹦來蹦去?傷到寶寶怎麼辦?」
「我沒蹦啊。」梁宥珊無辜的瞪大眼望著丈夫,然後笑嘻嘻抱住他的手臂走到原位,剛要坐下,她忽然想到什麼,頓了一頓,然後詫異的看向把頭垂得低低的岑歡,左右瞄了好幾眼後才驚呼︰「嫂子?你怎麼會在這?」
岑歡原本在看清楚來人是梁宥珊後心里叫苦不迭,所以故意把頭垂得低低的,希望她別認出自己,沒想到她眼這麼尖,不但認出她來,而且還叫出一個那麼讓人震驚的稱呼,她真是欲哭無淚。
「什麼嫂子?姍姍你胡說什麼?」易南困惑的問妻子。
「我沒胡說,她是我哥的女朋友,我們一起吃過飯。」
梁宥珊話剛落,藿莛東從外面走進來,察覺到氣氛怪異,他皺眉,「怎麼了?」
「哦,沒什麼。」易南知道藿莛東和岑歡的關系,忙示意妻子閉嘴。
梁宥珊雖然莫名其妙,卻也沒再說什麼。
藿莛東走到岑歡身邊坐下,不小心踫到她的手,居然出奇的冷。
他瞥她一眼,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岑歡覺得胸口壓抑,起身說了句上洗手間便匆匆走出包廂。
藿莛東濃眉一擰,看向易南,「到底怎麼了?」
易南聳聳肩,把剛才的事情說了遍,「也許只是姍姍誤會了。」
「我怎麼會誤會?她見過我媽,我還听醫院的人說她和我哥都論及婚嫁了,我才叫她嫂子的。」梁宥珊解釋。
論及婚嫁?
藿莛東冷哼,「你哥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
梁宥珊訝然,剛想問為什麼,藿莛東卻站起來往外走去。
走出包廂,在去洗手間的轉角瞥到那抹嬌小的聲音,藿莛東放輕腳步走過去。
岑歡從熟悉的氣息中判斷出是他,不待他開口便道︰「我想回家。」
她實在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梁宥珊那聲稱呼讓她無比難堪,而那種怪異的氣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藿莛東自身後抱住她,一個吻輕輕落在她的耳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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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回到公寓岑歡連妝都懶得卸,換了睡衣便載入大床上連動都不動一下。
藿莛東站在床邊望著她,黑眸深沉。
口袋里傳來來電的振動聲,他掏出看過屏幕,退出臥室。
接通電話,那端的人以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道︰「Vincent,你要的資料我已經發給你,我一向佩服你們中國人所謂的義氣,這次這個叫秦戈的男人尤其講義氣重感情,我用各種方法招呼他他都死不開口,直到我把你讓我轉達他的那句話帶給他,他才松口。」
藿莛東沉吟了會,同樣以意大利語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放心,你吩咐過的,我怎麼會要他的命,好著呢。」
「你記下,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端的人大笑,「Vincent,Julie至盡未婚,還在等著你回頭來找她,你若真想還我人情,不如發發好心,娶了Julie如何?好歹她也是我唯一的妹妹,你娶了她總不會吃虧。」
藿莛東只當他是開玩笑,又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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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