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飛機?.
岑歡拿眼斜他,「按你昨晚說的登機時間,你應該早上十點多就到了。」他說一下飛機就去找她,然後接著來這里,那不是晚上才到的?
「臨時有事延時登機,我晚上六點多才到。」
臨時有事?
岑歡想起昨晚在他電話那端听到的嬌嗲女聲,心口一酸︰「臨時忙著應付女人吧?累」
藿莛東動作一頓,轉頭看過來,盯著她有些氣悶的表情,黑眸微微一閃,「你听到了?」
岑歡見他承認,沒有絲毫的隱瞞,氣得搶過他手里的碗蓋上塞回袋子里不給他吃。
藿莛東舌忝了舌忝唇,盯住她氣紅的臉,笑了一下,伸手攬過她檬。
「那是一個朋友的妹妹,她硬要跟著我回來,我只能先安撫她。」
「朋友的妹妹?」岑歡質疑的口吻,語氣酸酸的,「都喊你親愛的了,應該是愛你愛到死去活來了吧?」
「她愛不愛我和無關。」
「哼,如果不是你告訴她你的行程,她會追你追得這麼緊?」
「她是從她哥哥口中得知我的行程,然後從意大利飛去倫敦的,Julie,你應該還記得她吧?」
岑歡身子猛然一顫,卻不是因他口中那個Julie,而是因為倫敦兩字。
她只顧著氣他身邊有別的女人,卻忘了他此行是飛去倫敦。
她想起關機無法聯系的秦戈,以及心頭浮現的那抹不好的預感,無邊的股恐懼油然而生。
見她突然沉默,藿莛東也沒開口,只是擁著她,望著床上熟睡的女兒,心里忽然有種柔軟的感覺蔓延開。
「小舅。」
輕柔的呼喚入耳,他回眸。
岑歡輕咬著唇,掙扎了一會仍是忍不住開口︰「你這次……是飛去哪個國家?」
藿莛東望著她,從她問話的語氣和忐忑焦慮的表情中窺出一絲端倪,「你知道了?」
岑歡愕然——他這麼問的意思是承認他去了倫敦?
「為什麼?」她問他,美目燃起一簇暗焰,「你是不是去找秦戈了?你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關機?」
看她這麼關心除他以外的男人,藿莛東微微有些不悅︰「你以為我會對他做什麼?我去倫敦是為別的事情——」
「工作麼?」岑歡譏諷一笑,「你媽說藿家在倫敦並沒有拓展生意,你找這樣的借口敷衍我怕是不行。」
「我沒說是為工作。」他望她一眼,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翻到其中一個號碼,「這是我在倫敦的朋友,在意大利認識的,這次他出了事我過去看看,你要不信可以打電話給他對質,至于秦戈為什麼關機,你如果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岑歡听他說得這麼認真,神色也無半點慌張,卻仍有些半信半疑。
「他是你的朋友,當然幫著你說話,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事先串通好來騙我的?」
「岑歡,你這樣看我?」
他淡然的語氣像是夾雜一絲失望,讓岑歡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神經質錯怪他了。
「等秦戈的電話接通,你可以自己問他,我有沒有去找過他。」
岑歡心想秦戈是絕對不會騙自己的,他既然敢這樣說,那估計是真的沒去找過秦戈。
只是心里還是覺得不安。
「倒是你,這麼緊張我去找秦戈,是不是那次你對我說的話是騙我的?」他突然冒出一句。
岑歡猜想他指的應該是女兒出生的來歷那件事,不免有些心虛的別開眼,別別扭扭的說了聲沒有。
藿莛東勾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真的沒有?」
「沒有。」岑歡咬唇,被他這樣專注的望著,心跳怦然,快得不行。
「既然沒有騙,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敢看我,眼楮一直閃?」
岑歡嘴角抽了抽,勉強一笑︰「我、我眼楮有點不舒服。」
「是麼?」他靠近她一些,拉近兩張臉的距離,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
岑歡觸及他如湖水深沉的眼底,臉頰不爭氣的紅透,雙手無措的揪住他的襯衫紐扣,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很好玩麼?」他忽然開口。
岑歡愕然望著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這個,」他指了指她把玩著的襯衫紐扣,「你們母女都喜歡玩,是不是很好玩?」
岑歡手一僵,隨即有些窘迫的急急松手。
藿莛東笑一下,摟著她意味不明的輕嘆了聲。
岑歡乖乖偎在他懷里,順著他的目光望著床上的女兒,雙手不自覺環上他的腰,想起他剛才對女兒說的那句‘我喜歡你媽咪’,也不知道,他當時說的是真心話,還是純粹是敷衍女兒的?
「我越看這丫頭越覺得她像一個人。」頭頂落下低醇的聲音。
岑歡還在糾結那句話的真假度,沒在意他說的是什麼,只隨口說,「我的女兒當然是像我。」
「是麼?可我怎麼越看越像我?」
猶如當頭棒喝,岑歡一下就回神,不可思議的瞪著神色淡定的男人,許久才發出聲︰「你、你眼花了吧?我女兒怎麼會……會像你?」
「這麼緊張做什麼?外甥像舅沒听說過麼?」藿莛東漫不經心的開口。
岑歡聞言暗地松口氣,卻還是道︰「外甥像舅不過是說說而已,你還真信?何況你都是她舅爺去了,連我都沒像著你,你還能看出她像你?」
「听起來你很遺憾沒長得像我?」
「我才不想長得像你呢。」岑歡瞪他,掙扎著要從他腿上站起來。
「別動,讓我抱會。」他下頜抵著她的發璇輕輕開口。
「這里是醫院,隨時會有人看到,你到時候怎麼解釋?」
藿莛東輕哼︰「既然這麼在乎別人怎麼看你,當初為什麼要把孩子生下來?」
他說話的語氣讓岑歡感覺他似乎知道了什麼,剛想問,卻又听他說︰「以後有我,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自己一個人承受,你這樣,萬一病倒了小丫頭怎麼辦?」
岑歡心頭一顫,微仰頭望著他,終于忍不住問出郁結在心里多時的那個問題。
「小舅,你剛才說喜歡我。是真的麼?」藿莛東挑眉,「你听到了?」.
「你說啊,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回答過你。」
岑歡一楞,「什麼時候?」話剛落臉色瞬地一變,「我只問過你愛不愛我,以前你說不愛,後來干脆連回都懶得回我,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所以剛才他真的只是敷衍女兒?
「你那次,不是問我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岑歡皺眉,在腦海里搜尋那段記憶,然後才想起來,就在她去倫敦的那天下午,她問了他喜歡哪種類型的女人,而他是怎麼回答的?
——天然呆傻,胸大無腦,脾氣倔,瘋瘋顛顛,情緒反復無常,一時風來一時雨。
可這個回答和她問他喜不喜歡她有什麼關系?
看她一臉困惑,藿莛東苦笑揉額。
「想不通就算了,不早了,睡吧。」
岑歡環顧病房,「沒有床你讓我睡哪?」因為女兒的水痘是傳染性的,所以是隔離開的單人病房,而病房里除了一張床和兩把椅子能坐以外,再無其他。
「兩個選擇,和女兒睡或者我抱著你睡。」
岑歡耳根一熱,急急撥開他的手從他腿上跳下來。
雖然兩人更親密的事都做過無數次,可這畢竟是醫院,讓人看到了難免會招惹閑言碎語。
她小心翼翼的爬上床給女兒調整好位置,剛要躺進去,卻又想起什麼,「我睡了,那你怎麼辦?」
藿莛東哼笑︰「心疼我?」
岑歡臉又是一燙,「我的意思是你長途飛回來又接著開車趕來,一定累了,不然,你還是回家睡好了。」
「睡吧,我坐在這靠著休息一會就行。」他指指床沿。
岑歡遲疑幾秒,終究沒再開口。
藿莛東起身關了燈,返回椅子上坐下,望著如水月光下平靜入睡的母女,眼神從未有過的溫柔。
————————
(舅舅從牛女乃舅升級成暴力舅,如今是溫柔舅附身……而暴力舅會一直溫柔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