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汐也並沒打算讓他回答,徑自說了下去︰「我跟你說個故事吧,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權當個故事消遣吧。」不知為何會有向他傾訴一切的沖動,在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沒有人可以說話,這些離奇的事埋藏在心里,早已如搬家的螞蟻般蠢蠢欲動,剝蝕人心了,今日,就當講述一個故事吧︰「你相信在世界上還有別的時空存在麼?在那里有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有琳瑯滿目的商品,有川流不息的車流,有一望無垠的碧海藍天,有一個男女平等的法制社會,還有一群無私可愛的人。就是在這樣的社會下存在這樣一個小女孩,她有一對男才女貌的父母,有一個英俊帥氣的哥哥,在家人的關愛下一直生活得無憂無慮,直到6歲那年,在哥哥生日的那天,大火帶走了他們一家三口的性命,留下她孤單一人存活于世……」
雖然有許多詞語花澤離並不理解,但卻並不影響他理解整個故事的內容,看著凌汐先喜後悲的神情,似是陷入了長久的回憶之中,這樣一個故事讓他出乎意料。
「葉倩和小白都很照顧她,但是有一天晚上她發燒了,還一直幻听,耳邊總是不停地響起一個聲音,他不停地說著‘汐兒,等我。’然後糊里糊涂間她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卻是另一個世界,沒有高樓大廈,沒有親人朋友,甚至沒有電燈、電視、電腦,只有雕欄玉砌,勾心斗角和一群深不可測的人,還隨時有可能一命嗚呼。」
凌汐的故事說完了,淚也早已打濕了臉龐,房間里一片靜謐,除了漏壺的滴答聲依然不緊不慢地進行著,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相互附和著。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彼此依附著。花澤離起身將凌汐輕輕地擁入懷中,慢慢收緊手臂,仿佛只要一用力她便如煙般消散一樣。瘦小的身子完全被包裹在了他的懷中,胸膛上傳來的濕熱感,是她的淚吧。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會保護你。」花澤離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不知是信了她穿越的故事,還是相信自己一定能保護她,只是到底是哪一個此刻還重要麼?
「有些事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時候到了我自然毫不保留。既然那個聲音牽引你來到這里,又讓我遇上你,那便是命中注定。我也不管你未來究竟將魂歸何處,此時我擁著你,牽著你,此生便不會再放開你。你在此,我便陪著,你若不在,我便隨你。從今以後我們做伴,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可好?」或許這一生都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或許這一生就這麼一次機會去表達自己的心意,可那又如何,此生有此一次便已足矣。既然已經確定自己的心,那麼就要隨著自己的心去做讓自己不後悔的事。只是他不知道,有些承諾說來容易,卻難于實現。
「此時我擁著你,牽著你,此生便不會再放開你。你在此,我便陪著,你若不在,我便隨你。」多麼動听的話啊,怎能叫人拒絕呢?或許可以試著相信他吧,在第一次相遇的夜,那熟悉的眼眸,那驚鴻一瞥不是叫自己心心念念麼?在那驚天動地的夜晚,他雖然沒心沒肺地看著她落水,但看似風流的他不是也辛辛苦苦地照顧了自己一夜麼?在偏僻的街巷中,看似無心的他不是也悄無聲息地救了自己麼?而今,這個說著會保護自己的人,早已用行動證明了一切,這個認認真真地听完了自己荒謬的故事的人,卻依然選擇相信自己,依然擁著自己,他真的不可信任麼?此時腦海中忽然涌現出一段不知何時看過的話︰我們的人生,假如沒有了愛的存在,那該有多麼多麼的寂寞。然而,愛情有時候更像是一個童話故事,永遠若即若離,永遠難于把握。平淡的生活里,我們不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最理想也最完美的愛情。可是,幸好,我們的心靈並沒有因此封閉那扇向往美好的門。有時候,哪怕僅僅是紙上的愛情,也可以熱和我們日漸荒涼的心靈。當時只覺得說到心坎兒里去了,如今就有這樣一份愛情擺在面前,能讓自己日漸荒涼的心變得熱和,還要讓它溜走嗎?
不,要相信他。心里某個聲音在叫囂著,相信他吧,哪怕只此一次,即使遍體鱗傷也不後悔。听著他深情的告白,凌汐再也抑制不住,任由眼淚不听話地肆意地流著。緊緊抱住他的腰身,深埋進他的懷中,溫暖的感覺並著安心的梨花香包圍著自己,寬厚的胸膛間傳來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那麼響,那麼亂,卻又那麼穩健,讓人倍感安心。她願意試著相信他。
天空已漸漸露了白肚,晶瑩的露珠映襯著整個世界,微微風,輕輕吹,讓人心陶醉。房內緊緊相擁的兩顆心,靜靜地挨著彼此,憧憬著屬于兩個人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