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汐、瑾瑜和清淺三人統統梳洗完後看見對方,紛紛大眼瞪小眼地驚嘆對方的美貌。在凌汐眼里,瑾瑜是個眉清目秀的小正太,尤其那高挺的鼻子,看起來別有一股傲氣。而清淺,雖然有點小肥,尤其是那張嬰兒肥的臉上還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分外可愛。而在小豆子和清淺的眼里,那個打扮怪里怪氣的姐姐竟然像個天仙般美麗,他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遇上了仙女,而清淺更是拍著她那雙小肥手叫嚷道︰「仙女姐姐下凡嘍~仙女姐姐下凡嘍~」逗得凌汐眉開眼笑的。
雖然靈雪和司鴻顏墨還沒回來,但是凌汐知道這周圍必定有他們的眼線在,不然不會這麼放心得將她一個人丟在這里,因此也不打算四處亂晃,帶了兩個孩子在房中說著話。房外一男子貼著門听了半天也無非一些嘮家常的話,便也就放心地走到院落中站定。
「瑾瑜你到姐姐這邊來。」凌汐招瑾瑜來到跟前,湊到他耳邊說道︰「這里的人除了姐姐誰也不要相信知道麼?還有小心隔牆有耳。」
瑾瑜謹慎地點了點頭,見凌汐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模出一張小紙條,這是起先凌汐被擠在人群中的時候不知誰塞到她手里的,當時司鴻顏墨正在身旁,她也不敢回頭看,只得快速地藏了起來。只見上面寫道︰信陽見,莫憂!離。
是花澤離!他已經找到自己了!凌汐激動得緊緊地拽著紙條,無法言說的思念之情滾滾而來,是誰說過,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是永遠等著你的,不管是什麼時候,不管你是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樣一個人。而那個人,此刻正在前方等著自己。
見凌汐望著紙條久久不言語,瑾瑜不由擔憂地叫喚了一聲,凌汐反應回來迅速將紙條燒掉,拉近瑾瑜說道︰「等我們到了下一站信陽郡的時候,你這樣……」瑾瑜听後皺著眉想了許久,擔憂地問道︰「那個人真的會救姐姐嗎?」
「會!只有他會不顧一切地為我。」凌汐的一雙眼眸瞬間清亮了起來,此時此刻瑾瑜只看到凌汐一雙碧眼盈波,並不能理解其中的堅定從何而來,而當他終于能夠理解其中的含義時,卻再也沒有機會再看一眼那雙眸清似水的秀目,那種灼灼發熱般的眼神。
雖然他不能理解凌汐眼中的堅定從何而來,但是他卻能听出她話外的落寞,不由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姐姐,瑾瑜以後也會為你不顧一切的。」
凌汐輕輕反握住他的小手,頗為感動︰「姐姐不要瑾瑜為我不顧一切,姐姐只要瑾瑜和妹妹平平安安的。」
一直等到三人聊到日落西山,靈雪才筋疲力盡地回來。
看到她這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凌汐不由擔心地問道︰「還沒找到嗎?」
靈雪單是意味深長瞥了她一眼,疲憊地說了六個字︰「找到了,你完了!」
听完靈雪的話,凌汐反而無懼地聳聳肩膀,要殺要剮還隨不了他的意,至少自己的命此刻還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只是她知道,這個完了,確實是要遭些罪的,只是還沒嚴重到會送命。
只是當她做好一切準備等待著災難來臨的時候,司鴻顏墨卻一直沒有動靜,反而等到了一個意外之人。只是忽然見到他一身墨黑的華服在夜風中吹得獵獵作響,一張清冷的面具在月光下閃著柔光,一如那晚他若地獄中的修羅般踏風而來,只是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卻一時想不起來。
而此時此刻的心也不允許自己想那麼多,鼻子泛著酸,眼眶熱熱的,眼前人越來越模糊,可是她卻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夢,生怕自己一動他就要消失了,半晌後才輕輕地問了一句︰「不是說信陽郡見的麼,怎麼現在就跑來了?」聲音輕柔得仿佛一陣輕風,卻讓眼前人听了個真切。
停頓了片刻,他站在她身前慢慢地張開了雙臂,再也顧不得什麼,凌汐一下撲進他懷中,緊緊地環著他健碩的腰,感受他身體上熟悉的溫暖,還有那令人安心的淡淡的梨花香。而他也伸手抱緊了她瘦小的身子,兩人都不說話。只是環著他腰的手忽然僵硬了起來,這個尺度不對啊,還有他身上傳來的冰冷的感覺,以及那若有若無的茉莉香,這些都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的啊,感覺到懷中人的僵硬,男子輕輕推開她,看著她,皮笑肉不笑。不對!什麼都不對!凌汐在心里暗暗心驚。這樣媚惑的笑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男人永遠都是帶著壞壞的笑,因為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逗弄自己,即使是在柔情繾綣的時候也不忘調侃上幾句。定定地看著他的雙眼,茶色的眸子正映著自己專注的樣子,此時此刻凌汐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不由氣憤地一把抓下他的面具,果然是那張美若蓮花的面孔。
當感覺到凌汐僵硬的身軀時,司鴻顏墨便知道自己露陷了,任由她摘下那張憋悶的面具,看著她一臉的憤怒。而自己心中的憤怒也有增無減。她剛剛說了什麼?「不是說信陽郡見的麼,怎麼現在就跑來了?」沒有听錯,應該就是這一句吧?司鴻顏墨危險地眯起了雙眼。
並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變化,凌汐只陷在無限的失望與憤怒里,不由輕聲地嗤笑︰「弄虛作假,你怎及他分毫!」
「是啊,我確實不如他。」司鴻顏墨輕輕地說道,听不出語氣。
凌汐皺起雙眉疑惑地看著他,不曾料到這人竟然會這麼輕易地接受她說的。
「至少我不會眼拙到喜歡這種干干癟癟的太平公主,也不會瞎到隨便拉個沒腦的丫頭來喜歡,更不會找個沒品的人來過日子。」世事難料,誰能斷定此刻說得斬釘截鐵的人,日後不會為卿傾情呢?
凌汐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其實挺好了呀,這個!憋得一張臉通紅說不出一句話,指著他半天才憋出一句︰「干卿屁事!」
「敢頂撞我?」冷冷的聲音,透著威脅。
「就頂了怎麼著!」剛說完話只听見一聲「啪」,凌汐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只感覺左臉頰火辣辣地燙並伴著疼,耳朵也在嗡嗡地響著。不可置信地撫著疼痛不已的臉頰,凌汐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冷眼看著他。
司鴻顏墨欺身向前,蹲在她面前,伸手抹過她嘴角慢慢流出的血跡,一臉的漠然︰「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我可不保證自己能夠做個好人還給你那情人一個完好的你!你可知,只要不弄死你,他都會乖乖就範的。」不可原諒,真的不可原諒!當司鴻顏墨一想到他們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互通!而今日,這個素和靈汐竟然敢將他一個人丟在外面,讓他的弱點暴露無疑,此時竟然還敢這般囂張地頂撞他,他的兩大禁忌她都一一觸犯了!而這些天來對她的隱忍也以達到極限,司鴻顏墨從來就不曾對誰手下留情過,即使是她!
「你休想傷他一根汗毛!」凌汐咬牙切齒道。
「是嗎?如若我傷的是你,你猜他會如何?」
「卑鄙小人!」凌汐此刻真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你說若他知道他的女人被別人欺負了會怎樣?你猜他還會要你嗎?」
看著司鴻顏墨臉上越來越猙獰的表情,越來越詭異的笑聲,凌汐忽然間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魔鬼,一個沒有感情,沒有血肉的魔鬼,這些天他竟然掩藏得這麼好!而這個時候的凌汐已經不能思考他下一步究竟想做什麼了,只是不停地搖頭,她不能,她不能就這樣失去他啊。他們的幸福時光太短太短,他們還有好多好多願望沒有去實現,他們怎麼可以就這樣止步呢?
司鴻顏墨一雙冰冷的手輕輕觸模著凌汐光潔的臉頰,如此優美的動作卻讓凌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這個魔鬼,你別踫我!」凌汐掙扎著躲避著他的踫觸。
而司鴻顏墨的臉上依然是那張無害的笑臉,你能想象一個人有著天使般的面孔卻做著惡魔般的行為嗎?凌汐越是抵抗,他便越是靠近,看著她如此害怕地面對自己,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讓他有點失控,他討厭一個讓自己無法掌控的人,更討厭一個能左右自己情緒的人。成大事者怎能任由別人的操控,這樣的人寧可毀掉,殺掉!
「放開我姐姐,混蛋!」瑾瑜端著糕點想去給凌汐嘗嘗,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听見凌汐的哭喊聲,不由急得奔進來,卻看到了司鴻顏墨正在欺負凌汐,當下不管不顧地舉起裝著糕點的碟子對著司鴻顏墨的後腦勺就砸了過去。碟子應聲而裂,而司鴻顏墨卻毫發無傷,不由地呆愣在當場,手足無措。
竟然敢偷襲我!司鴻顏墨猛地回頭瞪著嚇傻了的瑾瑜,毫不客氣地揚手就是一擊,毫無反抗能力的瑾瑜被打得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吐了滿口的鮮血。
「瑾瑜!」凌汐見狀嚇得一聲尖叫,連忙朝受傷的瑾瑜爬去。
「醒醒,你快醒醒,你不要嚇姐姐啊~!」抱著拍著人事不醒的瑾瑜,凌汐已經自責得不得了了,她為什麼要把他帶回來,她不該,不該啊!
「姐……姐,瑾瑜……沒事,別哭。」瑾瑜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她哭得滿臉的淚痕,想要伸出手擦干那些滾燙的熱淚,可是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找死的奴才!」見那一掌竟然沒讓他斷命,司鴻顏墨氣得伸手又是一掌,凌汐見狀連忙擋在了瑾瑜身前,司鴻顏墨收掌不及,掌風掃過,原本紅腫的左臉立時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口子。完全沒想到凌汐會這麼奮不顧身地出來救一個身份低賤的賤民。
完全忽略臉上的疼痛,凌汐瞪著一雙眼楮,眼里充滿了失望與憤恨︰「司鴻顏墨,你敢再動我的人一根汗毛,我發誓會讓你一輩子後悔。」那眼中的決絕似乎能將人傷得遍體鱗傷,他從來都沒見過一個人用這樣的眼光看過他,他從來都沒想過那個嘻嘻哈哈,調皮搗蛋的家伙的眼里會出現這樣悲傷的眼神,他,到底做了什麼呢?看著那道血紅的口子,他忽然間,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錯事,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後悔,為什麼呢?
清淺听到凌汐院里的動靜,睜著朦朧的睡眼跌跌撞撞而來,當看到凌汐懷里奄奄一息的哥哥時,頓時就被嚇得大哭。從孩子的眼里看去,一身黑衣,人高馬大,滿臉戾氣的司鴻顏墨就是那些個故事里的壞人,于是清淺一邊哭著,一邊用她那肥肥的小手拍打著司鴻顏墨,手腳並用,一邊哭喊著「大壞蛋」,嚇得凌汐二話不說捂住她的口護在懷里,生怕司鴻顏墨魔性大發又對個小孩出手。
看著凌汐眼里的恐懼,她那種懼怕他的行為毫不掩飾地刺痛了他的心︰「靈雪!靈雪!」連叫了兩聲都沒回應,這才想起自己派她出去了。最後看了凌汐一眼,才邁開步子離開。有驚無險的一夜,看著他離開,凌汐才像泄了氣的皮球,漸漸地放下戒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