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蕩漾著蕭殺,戰場上只站著三個人。
明滅默然的看著滿地尸體,卻感覺不到一點兒淒慘,似乎死去的只是些皮囊,他們的臉上依舊掛著凶悍,看不到絲毫的恐懼和痛苦,明滅甚至感覺這些尸體還要殺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是什麼世道?」,他喃喃自語著。
胭脂拎著天血刀,這柄不該存在的寶刀一下吸了太多的血,似乎也有些吃不消了,刀尖掛著一滴血,晃蕩著。
她心滿意足的來到爹爹身旁,見他發愣,奚落道︰「爹爹,你要是心疼他們,就把慈安姑姑找來好了」,說完後,呵呵一笑,沖兩個姑姑揮揮手,然後果決的轉身繼續趕路。
明滅看著女兒的背影,心想她小的時候,就喜愛看廝殺的場面,自己從來沒有認真教導過,這個父親真是當的不稱職,。
牧雲和杜柳等人一直在遠處看著,胭脂的手段令他們瞠目結舌,大家來到明滅身前,牧雲見明滅神色茫然,擔心道︰「公子,你還是退出吧」。
「我說過,要麼死,要麼過關,沒有第三條路」,杜柳冷冷道。
明滅听到‘要麼死,要麼過關’,豁然一驚,心道這就是修羅界,也罷,他們既然不在乎死,我便也不在乎殺了,打定主意之後,精神一振,沖牧雲笑笑,趕緊去追女兒。
他們此刻遇到的人,多是些累世混不出頭的尋常人,雖然多,卻並不頂事,根本攔不住三人,但越往後,高手越多,人數雖少,場面卻越來越驚險。
明滅本來是鐵石心腸,卻被怨念折磨了一番,至今未愈,一路上,他幾乎就是個看客。
這一日,三人來到一座大山前,山間一條羊腸小路,蜿蜒曲折,向山中而去。
三人走了許久,加之一路拼殺,體力耗費極大,都有些勞累,正在這時,胭脂看到山谷中升起一股裊裊炊煙,心中大喜,急忙跑了去。
玉面郎君看著眼前黑乎乎的大山,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看到胭脂和明滅飛掠而去,趕忙喊道︰「回來,回來」,喊過之後,見二人沒有反應,心里一驚,突然想起這山的古怪,不禁猶豫起來,盤算著該不該進去,思前想後,最終還是追了去。
明滅一進山中就悚然一驚,前面的女兒頓時不見蹤影,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他使出凝神眼,仍舊看不到女兒,心中焦急,好在勉強可以看到眼前的小路,驚慌之下,沿著小路,提氣狂飆。
他在黑山中穿過草地密林,追了許久,正焦急難耐,前面突然豁然開朗,頭頂的殘月斜掛天邊。
遠處一座破廟,女兒胭脂正在廟門前站著,看到女兒無恙,明滅略微放心,然後大聲喊她,卻不見她有反應,直到來到身邊,才氣道︰「跑這麼快干什麼?」。
「爹爹」,胭脂听到他的聲音,猛然回頭喊道,然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悄聲道︰「爹爹,這里有個老妖精,法力奇高,而且十分歹毒」。
「妖精?」,明滅一愣,心說還是第一次听說修羅界里也有妖精,想起婆婆對靈獸的口氣甚是不善,還以為這里沒有靈獸呢。
妖精多半都是獸族修煉來的,人死之後,尸體若是吸食月精也會變成精怪。
他安慰道︰「不怕,有爹爹在」。
就在這時,玉面郎君也跑了來,看到二人沒進廟中,稍稍放心,來到二人跟前,道︰「還站著干什麼,還不快走」。
「怕是來不及了」,胭脂無奈道。
她話音剛落,廟門無風自開,一陣腥風撲面而來,接著傳來一聲嘶啞的笑聲,「呵呵呵,好,還有個女人,呵呵呵」,隨著笑聲,廟門前突然刮起一陣狂風。
胭脂急忙藏到爹爹身後,玉面郎君掣出軟劍,提神戒備著。
風駐,一個奇丑的老翁,拄著骷髏拐,顫顫巍巍的站在門口,衣衫骯髒不堪,散發出一股股惡臭,呵呵笑道︰「姑娘留下,你們倆可以自行了斷了」。
明滅苦笑一聲,心道這些人怎麼有點兒能耐就都如此囂張,看看一旁的玉面郎君,見他緊張的好似隨時都想逃跑,明滅的笑容一下僵住,心想連殺人如麻的玉面郎君都如此畏懼他,可見此人定是非比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