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葉眉頭一皺,慈安的話打動了他,眼看著被仇恨埋沒的同道,心中隱隱感到了不安,想到此處,趕緊搜尋自己的弟子,發現了了和了凡一起,周圍聚集了許多逍遙道的弟子,他們只是跟在別人的後面,卻並未出手,心里暗暗欣慰,好在北州受害有限,並不像其他人那麼憎恨千愁山。
慈安的一句‘步入魔道’,讓不止悚然一驚。
他的心性非常人可比,剛才的憤怒此刻已然平息,抬眼望去,底下血肉紛飛,慘嚎連連,面對如此慘絕人寰的情景,不但沒有人罷手,反而更加瘋狂。
除了很少一部分人露出同情,絕大多數都在殺戮,這些平時溫文爾雅的修真弟子,談的是風雅,修的是真自在,此刻都變成了嗜血惡魔,眼中充滿血色,早已迷失了本性。
人人都有‘從群’心理,那是一種潛在的歸屬感,一個人單獨的時候,會有思考,有抉擇,未必做得出這等殘忍的事情,但一旦融入群體,個體消失,自己的本性也會隨之蒸發。
這時的群體只有一種性格,當周圍的人都在殺戮,都在釋放心中的‘恨’,一個個體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漸漸的都會融入其中,何況還有正尊支持,還是站在正義的一面。
有了‘正義’這桿大旗,被殺的就是惡人,惡與不惡皆取決于他們,而不是這些平民,此情此景,一個無知的孩子是惡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一個孱弱的老人,都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惡人,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他們手中的劍,就代表了答案。
當殺戮變得沒有限制,可以隨心所欲,當他們真切的感受到可以隨意掌握別人生命時,那種快感就再也揮之不去,繼而變得痴迷起來。
不止察覺到了不對,這些人的本性正在殺戮中迷失,他轉頭看向蕭恨,蕭恨也察覺到了異樣,空中的血腥撲面而來,他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住手」,不止一聲大喝,聲音清晰的傳遍每個角落,令他詫異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收手回頭張望,其他人竟充耳不聞,繼續肆無忌憚的,慘無人道的屠殺。
「住手」,不止震驚之下,又是一聲暴喝,喊聲如雷音一般,滾滾而去,又有一部分人收手,但還是有大部分人不管不顧。
三位正尊都是臉色立變,一起奔了出去。
刑惡冷冷一笑,對身旁的羽恬老太太說道︰「老妹子,原來正派也會屠殺女人和孩子,呵呵」。
羽恬會意的一笑,心想以後看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如何指責我們。
三人各自奔向一處,不止飛到前面,迎頭怒喝,‘住手’,聲音之大,震得山峰都在打顫,弟子心頭巨顫,終于停了下來,一個個看著周圍橫七豎八,四肢不去的尸體,再看看手里的滴血的寶劍,都驚的呆住。
殺戮剛剛平息,突然有人喊道︰「這里有惡鬼,快來啊」。
不止聞訊,飛馳過去,這里是千愁鬼宗之地,山腰至山峰一片殿宇,一個弟子指著里面,對不止說道︰「正尊,我看到了,里面有惡鬼,都長著獠牙」。
不止聞言,一掌劈下,那座殿宇立時崩塌,此刻正值晌午,天空萬里無雲,烈日照下,惡鬼們大呼小叫的紛紛逃竄,轉眼間又鑽到其他的殿宇里,不止不慌不忙,一座座的拆,直到只剩下山峰處那座最大的。
大家都聚了過來,把個大殿圍得水泄不通,不止回身哈哈一笑,對蕭恨說道︰「道兄,你不是最恨他們嗎,就由你來,今天,我們要觀賞一下火烤惡鬼,哈哈」,周圍一片歡呼聲。
蕭恨臉色陰沉,憤恨的看著那座大殿,當年大瑤山的一幕,時刻折磨著他,為當時只想著顧全大局,而沒有出手救下那一村的人而自責不已,飛到殿前,高高舉起手臂。
「住手」,媚兒一聲斷喝,駕著十方巾,擋在蕭恨身前。
「媚兒,你要做什麼?」,凌羽詫異的問道,她雖然不同意屠殺百姓,但殺惡鬼,卻從不手軟。
「他們都是我的子民,我不允許你們殺他們」,媚兒淡然說道,凌羽一愣,突然想起媚兒是九幽之體,但惡鬼們怎麼就成了她的子民了,她卻還是不懂。
「閃開,否則連你一起殺」,蕭恨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