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知道她會有這等妄想」,東籬散人無奈道。
明滅心中焦急,見慈安臉色逐漸泛白,衣衫在這片刻就已濕透,知道她撐不了多久。
她原不該一下子就要超渡整個哭澤之鬼,無形中犯了佛家大忌中的‘貪念’,致使出現這種惡果。
就在明滅焦急的時候,那萬丈祥光忽然開始閃爍,若明若暗,慈安的臉頰瞬息瘦了一分,媚兒見了,焦急起來,見明滅哥哥仍舊痴傻的站著,不禁大喊道︰「明滅哥哥,快幫幫慈安啊」。
明滅‘啊’了一聲,回頭詫異的看著媚兒。
「玄玉」,媚兒氣道。
明滅一拍腦殼,心道‘我怎麼忘了’,他趕緊來到慈安背後,盤腿坐下,心想此次法事耗費的法力極大,不能出現紕漏,否則慈安妹妹就有生命危險了,必須全力支持她。
他正襟危坐,雙掌一齊抵在慈安的後背,兩道潔白的玄光瞬時注入慈安體內。
玄玉有兩種本事,一為‘生’,一為‘殺’,‘生’靠德業,‘殺’靠孽業。
它的‘生’本來就是祥瑞,需大功德練就,而玄玉本身在遇到大功德的時候,也會像個孩子遇到好吃的一樣,露出貪婪相,此刻踫到機會,竟也激動起來。
明滅漸漸被乳白的光芒覆蓋,接著慈安也被裹住,不過片刻,二人頭頂忽然射出一道光柱,直接沖入盂蘭盆內,盂蘭盆得了玄玉的幫忙,法力大增,光芒陡然間強盛起來,原本怨氣彌漫的哭澤霎時間變得雲遮霧繞,仿佛仙境。
光芒覆蓋之內,哭澤中的哭鬼們紛紛被吸起,月兌離哭澤,向上飛去,就在這時,哭城之中飛出一群陰司,怒容滿面的沖了過來,東籬散人迎頭飛去。
「何方高僧駕到,來我哭澤作法為何不與我陰司商量」,哭城之主憤然問道。
「超渡眾生,月兌離苦海,本就是大師份內之事,何必與你們交代」,東籬不慌不忙的說道。
「你是何人?」。
「在下東籬散人」,東籬不再遮掩,而是自豪的說道。
「那位高僧又是來自何方?」。
「那是在下的主人,來自青雲」,東籬散人心潮澎湃,激動的回道。他目若朗星,長袍飄飄,一身浩然之氣,再配上這漫天的祥瑞,讓人看了不由得不產生敬佩。
城主見了,口氣立刻緩和下來,心道青雲是何方寶地,怎麼從來沒有听過,眼見哭鬼紛紛月兌離哭澤,心中焦急,有心阻止,又擔心遇到高人,能做下這樣大氣的法事,必是菩薩羅漢無疑,何況有東籬散人這等能人做其僕人,可見來者必不是等閑之輩了。
菩薩羅漢向來有個習慣,到了證果的時候,因為需要大功德,經常會選擇他們陰間,拿著寶貝在此積善累德,以圖證果。
要在人間一次做下大功德很難,陰間卻不然,到處都是慘死之人,帶著怨氣而來,超渡了他們即為功德。
遇到這種事情,同僚之間已有定論,踫上了就是倒霉,還得笑臉相迎,因為告到天帝那里,多半也是不了了之,好在修成一個菩薩羅漢極為困難,所以這種事情也很難踫到,何況陰間廣大,也不一定就會被自己遇到。
地獄歸佛家管轄,得罪了菩薩和羅漢,不異于自尋死路,但哭澤乃是一方‘怨地’,隸屬‘哭鬼界’。
沒了哭鬼,這位城主也就成了孤家寡人,而且這里是天帝所設,若有閃失,他也難辭其咎,佛家與天庭分屬兩道,彼此既有合作,又有沖突,他一個城主雖有些權力和法術,但也不敢和一位菩薩羅漢對峙。
城主彷徨無計,對方這是明顯的欺負人。
就在他們糾纏的時候,光芒陡然暴漲,十方巾上傳出一道佛音,蘊含大悲,眾人心神一凜,城主心道難道是魂殿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強的大悲心境,心里暗自慶幸沒有魯莽。
哭鬼們越來越多的飄離湖面,懸浮在祥瑞之中,周身的污垢被祥光滌蕩,孽業漸漸洗盡。
眾人靜靜的看著,不知過了多久,空中的人影無窮無盡,遮天蔽日,一個個潔白無瑕,猶如新生的嬰兒一般,臉上充滿了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