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污濁昏暗的哭澤竟變得清澈見底,湖水本來極深,但祥光直徹湖底,把里面照得透亮,那些魚怪在佛法的感化之下,竟流露出善意。
媚兒看著清澈的湖水,想起寶劍‘相思斬’,喚出太邪,又取出如意,在太邪身上抹了一絲如意之光,「去」,媚兒輕呼道,太邪一頭扎進湖里,往回游去。
又過了許久,直到哭鬼們的孽業被徹底洗盡,慈安才玉口輕啟︰「阿彌陀佛,去吧」。
聲音低沉,卻蘊含著無比的威嚴,盂蘭盆猛然暴漲,祥瑞之光也在瞬間變得強盛,原本潔白的光芒變得刺眼奪目,眼前白得伸手不見五指。
眾人一驚,正在詫異,白光忽然消失,漫天的哭鬼無影無蹤,不知去了哪里,一切歸于沉寂,哭澤之中累世積攢的哭鬼竟一下被超渡完全。
盂蘭盆緩緩飄落,回到慈安的懷里,那盆子閃著微光,將漫天的德業蘊藏其中,大悲充盈其間,這一刻,盂蘭盆的靈識完全歸順了慈安,變得和她密不可分。
玄玉之光也返回明滅體內,玄玉‘明滅’變得很安靜,沉沉睡去,自行煉化功德去了。
慈安當初的一諾,今天終于兌現,正應了那句老話︰‘出家人不打誑語’。
東籬散人心緒翻滾,想起那日拔舌嶺前,慈安無情的誓言︰超渡枉死城之主梵天。心中不禁慨嘆,心道真要是超渡了梵天,那才是功德無量了。
無怨嘟囔道︰「哼,慈安做了這等好事,也不知答謝我們倆」。
慈安雙目緊閉,正在調息,蝶戀听了,不禁笑道︰「那是因為至寶盂蘭盆,和滅兒的玄玉,與你們倆有何干系?」。
無悔氣道︰「怎麼沒有干系,不是我們倆將這里的怨氣吸斂,她怎麼能輕易完成這樣的功業」,眾人知道她二人的秉性,都在一旁取笑。
東籬散人卻是一愣,他對哭澤有些了解,也來過多次,剛才進來時,沒有多想,現在卻意識到了差別。
這二位女子所言非虛,這里的怨氣的確比之以往要稀薄了許多,究其原因,難道真的是被她倆吸去了,這怎麼可能,東籬是越來越模不透這些人了,心道這些孩子到底都是什麼人,既然是人,怎能有這些本事。
無怨和無悔三次下來陰間,體內的怨氣已經吸的不能再吸,接近飽和。
那個倒霉的城主黯然回去了,現在生氣也沒有用了,像以往一樣,他還得強作歡顏,說了幾句客氣話,說什麼大師功德無量之類的,腸子都氣青了。
媚兒和大家說了寶劍之事,然後駕著十方巾靜靜的飄在湖面上,等著太邪歸來,哭澤廣大,她也不確定太邪是否能找到,不過有了如意的法力,還是有幾分希望。
七天之後,就在眾人心急的時候,太邪猛然從湖面里竄了出來,待飛到方巾上,大家才看到它的尾巴竟卷著一把寶劍,正是媚兒的‘相思斬’,媚兒歡喜異常,愛惜的撫模著,太邪看到主人高興,仰著小腦袋不停的在她的懷里撒嬌。
明滅搖搖頭,心想自己把師父的寶劍‘臨淵劍’毀了,師傅卻一直沒有說什麼,那是重天贈給師傅的定情之物,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現在想想,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媚兒從芥子袋中取出劍鞘,將寶劍插進去,重新背在背上,然後上去拉著明滅的手,歡喜的看著他。
「走吧」,明滅笑道。
「嗯」,媚兒高興的答應一聲,駕著十方巾疾馳而去,明滅玄玉已然入定,無法再行幫助媚兒,速度也比剛才慢了許多。
出了哭澤,在東籬老人的指引下,一路往鬼母地界馳去,一路上遇到數波陰兵,都被媚兒躲過,因為慈安一直在入定,她也不想多生事端。
一路走來,越是往南,崇山峻嶺越多,明滅覺著好笑,心道這陰間倒是和陽間差不多。
他與邪惡、太常還有東籬老人四人邊喝酒,邊詢問老人這陰間的軼事,蝶戀不知何時與媚兒一起,彼此牽著手,默默的站在前頭。
這一日,正在趕路,忽然東籬喊了一聲「且慢」。
他的話音剛落,山凹里陡然飛出一群人,人群之中,竟有一個巨大的台子,底下至少有幾十個鬼卒在抬著,那台子有十丈方圓,上面還有羅蓋,里面有一老者,懷里摟著兩位女子,身邊還有七八個姑娘,一身薄衣,妖嬈多姿,勾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