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的眼神就像和尚腦袋上的蒼蠅,明擺著告訴鬼母,你就答應了吧。
鬼母倒是耐得住,就是一言不發,如此又是一個月,正在鬼婆焦急的時候,鬼公跑了回來,說是司幽答應了,只要再見上明滅一面,就答應主人的要求。
鬼母微微一笑,鬼婆卻氣的哼了一聲,鬼母也不在意。
「哼,主人有青郎相伴,幽兒有誰?」,鬼婆說完竟哭了起來。
鬼母微微一愣,嘆道︰「是啊,你也一鬼公相伴,但幽兒選的人太過特別,有他在,億萬黎民怎麼辦?」。
「得了,主人什麼時候把他們看得這般重要了」,鬼婆不服氣的回道。
鬼母氣得笑了出來,罵道︰「你個老死婆,忘了青鸞臨終時對我說過什麼了」,說著,鬼母眼神空洞起來,喃喃自語道︰「他要我不要只顧著威風,要多想想這些蠅頭小民的艱難,哎,為了他我什麼都舍得」,鬼婆听了,不再言語。
鬼母起身往獨峰飛去,她法力無邊,羅浮山大陣之內,空氣清新而晴朗,完全不像鬼界,遠遠的就能看到一位白衣女子,傲世獨立于獨峰之上,看著那絕世的身姿,鬼母心里甚是自豪。
「你答應了?」,鬼母平靜的問道。
司幽點點頭,淡然道︰「你予我太陰鏡,我去見滅兒,只此一面,以後不會再主動去尋他」。
鬼母微微點頭,取出太陰鏡,說道︰「這東西早晚是你的,附耳過來」。
司幽傾身,鬼母在其耳邊低語數句,然後微微一笑,道︰「此鏡雖然可以看盡萬物,但必須是你心系之人、之事、之地,且心中有其印象,否則也看不見、去不得」。
司幽接過寶鏡,輕輕摩挲了片刻,口中喃喃自語,鏡中立刻現出明滅的身影,不看還好,看了之後,司幽的心立時碎了。
明滅憔悴的不成人形,雙眼凹陷,瘦骨嶙峋,因為太瘦,下巴顯得很長,失魂落魄的抱著一具燒得焦糊的尸體,茫然的東奔西走,那眼神說不出的愧疚與痛苦。
這還是那個自己朝思暮想,一身剛勁的滅兒嗎?想起那次禪峰寺見面時的情景,如今歷歷在目,現在的樣子比其那時的還要慘,畢竟那個時候,明滅還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
是啊,在滅兒的心里,自己死了,媚兒不見了,只剩下女兒胭脂和龍兒了,想到此處,司幽潸然淚下,「母親,我還要去一趟青雲,看看我的女兒」。
鬼母點點頭,道︰「你可以把她領來,待你回來之後,我自會告訴你大陣的口訣」。
司幽輕輕的撫模著明滅的臉龐,雖然隔著鏡子,卻好像能真實的撫模到他,她念起口訣,鏡中又出現另一個人的身影,正是媚兒和蝶戀,司幽微微一笑,繼而又愣住,里面的景致和剛才明滅待的地方何其相似,她趕緊切換回去,仔細觀察了片刻,越發的困惑起來。
「他們怎麼在一個地方」,鬼婆忍不住,一旁說道。
司幽恍然大悟,苦笑一聲,搖搖頭,道︰「媚兒是擔心這個呆子真的去了枉死城,又不想見他,所以才會如此,不錯的話,媚兒正領著他們繞圈子呢,呵呵」。
「我去了」,司幽說完,口訣自誦,鬼婆和鬼公趕忙跟進,竟是啥時出現在另一處地方。
明滅踏著青雲疾行而至,司幽第一次使用太陰鏡,沒有什麼經驗,剛剛現身,還沒有適應,就被明滅撞到,明滅幾乎是瞬間就將她抱住,不禁愣了。
那一刻,即是永恆。
四目相對,久久沒有言語,生怕一句話把這夢境擊碎,直到中間的慈安輕輕咳嗽了一聲,二人才反應過來,但明滅的手臂如鋼鐵一般,並沒有松開,而是摟得更緊了。
「你…,你真的是幽兒?」,明滅既驚訝,又高興的看著她,司幽點點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咦,小嫂子,你…」,無怨只看了片刻,忽然察覺這個司幽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司幽,不禁困惑起來。
無悔更是好笑,跑到身前,掀起司幽的白衣,再拿著自己的白衣,比對了半天,對姐姐說道︰「我倆的衣服是一樣的」。
「死丫頭,就你聰明」,司幽笑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