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難畫,夜長夢短。風鈴聲聲,心愁難眠。
如夢浮華隨風逝去,霓裳曼舞歷久彌新。
郎心似鐵亙古難化,為愛相隨,為意相隨,獨留兩行淚——
明滅正目不轉楮的瞪著那方石印,听到蝶戀的呼喊,轉頭望過去,四目相對,此刻不需再說什麼了。
「鎮」,焚天猛然暴喝一聲,石印落下,正好擊在明滅的頭頂,一道封印以明滅頭頂為中心,向外圍蕩漾出去,與此同時,池中正在逃逸的冤魂們,也被一印擊落,一時間,慘叫聲不絕于耳。
明滅被砸的頭昏腦脹,更令他驚懼的是,眼前突然變得恍惚起來,甚至自己在那一剎那間,看到了自己的樣子,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的鳳凰真經並未圓滿,陰魂和軀體還缺少最後一道關口,就是死而復生,在烈火中復生,才能將二者徹底融合。
印是法印,也是天地至寶,何況還是在焚天的手里,依焚天的看法,印落之時,就是明滅魂飛之日,豈料一印下去,那身兼大悲和鳳凰兩家神功的明滅,竟是堅持了一刻,那一刻,神魂雖然與分離,卻駐足在他的身體里,並沒有馬上震落。
這是因為兩大神功本來就是世間護魂最強的心法,在這一刻,最後一刻,讓神魂留在了體內,給玄玉留下那一剎的時間,反應的時間,玄玉遍布四肢百骸,無處不在。
這一刻,玄玉驚醒,感受到主人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機,立刻迸發出駭人之光,枉死大殿之內,白的伸手不見五指,即使是焚天,也在這片無比祥和的聖光中,流露出一絲善念。
法印‘鎮魂’瞬時失去控制,烏黑的池子立時一片清澈,里面的冤魂本來被折磨的虛弱不堪,在這一刻突然恢復如初,凡是被囚禁此地的冤魂,都是修為有成的人,一旦恢復修為,後果可想而知。
在白光消失的時候,大家還愣了一剎,接著狂涌而出,月兌離苦海,待焚天發覺,眼前徒留一個深坑,深不見底。
明滅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當白光消失的瞬間,他就轉頭看向蝶戀那里,卻沒有看到蝶戀,他下意識的沖進深坑,在焚天失去惡意的時候,蝶戀就不由自主的掉了進去。
明滅下去之後,七朵火焰照亮周圍,他踏著火雲,急速沉下,待看到那個淡藍的身影,趕忙飛了過去,凌空接住她。
還未等二人互述衷腸,焚天已然怒不可遏的沖了進來,重新死死的禁錮住二人,把他倆拎了出來。
他的面目扭曲的讓人心寒,此刻的焚天即使生吃了明滅也難解心頭之恨。
這里的冤魂積攢至今何止千年萬年,不但如此,比這些冤魂更讓他揪心的,是那股深不見底的‘憤懣’,鎮魂石里獨有的‘由枉死之怨轉化而來的憤恨’,在這一刻竟全都消失了,枉死城沒了它,哪里還有資格叫枉死城,現在的枉死城已然名存實亡了,因為它的‘魂’丟了。
焚天一頭散落的黑發高高揚起,「我要你生死兩難,永世不想為生」,他憤恨的詛咒著。
明滅抱著蝶戀,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心道剛才顧著蝶兒,忘了收拾他,此刻又被禁錮住,只有等待機會了,問道︰「媚兒他們呢?」。
「不知道,可能還在閻羅殿里」,蝶戀被明滅抱著,心滿意足,就在二人柔情蜜意的時候,焚天一聲暴嘯,「乾清何在?」。
枉死大殿在他的吼聲中瑟瑟發抖,片刻之後,乾清道長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行到坑邊兒,險些掉進坑里,幸好收住腳步,正詫異呢,焚天已然歇斯底里了,「相思苦呢?」。
乾清道長被焚天的樣子嚇到了,戰栗的看著他,腦海一片空白,不知好歹的問道︰「大人,發生什麼了?」。
焚天听了,雙目猛然睜大,嚇得乾清一顫,趕緊手忙腳亂的從懷中取出一個袋子,從里面掏出一個玉瓶,飛身來到焚天跟前,遞給他。
焚天接過玉瓶,一把將明滅攝到身前,掰開他的嘴,將一瓶子‘相思苦’全都倒進了他的嘴里。
「大人不可」,乾清道長驚聲喊道,焚天甩手就是一掌,把他打得魂飛魄散,可憐乾清道長,糊里糊涂的成了最後一個枉死鬼。
明滅被莫名其妙的灌了相思苦之後,渾然不放在心上,心道自己身中龍兒的毒和問天姑姑的毒,世間還有何毒可以傷到自己,想到這里,擔心起媚兒她們,豈料剛剛想起媚兒,心子突然一陣絞痛,疼得他幾欲昏死過去。
焚天見了,暢意的大笑起來,蝶戀看到明滅痛苦,也跟著心疼,二人竟露出同樣的表情,看得焚天更是快意。
明滅上來 勁,心子越疼,他越想,想到深處,痛到極處,竟直接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