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兆陵說︰「八路軍第七軍團戰士,我是陳兆陵。」
這時,蘇平也來到陳兆陵跟前,他卻有些激動,因為他永遠沒有忘記蘇雪曾經提起過的八路軍,經過一年的省城保衛戰也從中對八路軍有所了解,原先偏見、固執的態度也有了轉變,雖然省城丟失,但不是八路軍的錯,只能說敵人太強大,反動派太殘酷,但八路軍不畏犧牲救國救民的英勇精神早已滲透到每個愛國子民心中,「您就是陳首長,沒想到我能在這了無人煙杏花村見到您!」
「小兄弟,謝謝您」陳兆陵拍了拍蘇平的腦殼說。
古長風急忙問蘇平︰「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八路軍?你又不認識他們」
蘇平扯住警衛員童小飛的衣袖,指著上面針繡的「八路」二字,呵呵笑道︰「大哥,你不識字嗎?」
古長風一臉沮喪,說︰「我若識幾個大字至于上山當……」一時口快險些將自己是土匪的身份暴露,于是又調轉話題變得嚴肅起來,「八路軍又怎樣,還不一樣把省城拱手相讓給小日本了,現在自己跑到山溝溝來避難,還連累了這麼多無辜百姓。」
陳兆陵掃視著地上尸首深感愧疚,默默低下了頭。
警衛員童小飛頓時火冒三丈,悲憤道︰「日軍、國民黨共三十萬大軍對我七軍三萬戰士實行殲滅戰,圍城百日,我軍戰士連城里老鼠都吃光了,沒有水喝,戰士們喝自己的尿,敵人用飛機、大炮轟炸,有的戰士連尸骨都沒有留下,陳軍長親自參加指揮戰斗,為了城里一個被炸傷的女老師軍長連續輸了五天的血給她,至今還遺留下頭昏的癥狀……」說著說著忍不住熱淚盈眶。
古長風偷窺了一眼陳兆陵,從他那瘦高個,若不經風滿含慈祥的面容感悟到他是一個不錯的首長,打心眼兒里敬佩他三分,盡管如此,但也不能成為朋友,但也不是敵人,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陽關道、獨木橋,各走其道。
「小平,咱把父老鄉親們入土為安吧」
古長風、蘇平將鄉親們的尸首背到一塊兒,準備將他們合葬,陳兆陵也跟著幫忙,十幾個戰士也都幫忙,大家深感痛心的將孩子老人共三十二具尸首合葬了,一塊簡單的木頭碑上是陳兆陵親手雕刻的墓文︰杏花村民永垂不朽。眾將士摘下軍帽默哀示敬,鳴槍三聲,古長風將九環大刀往肩上一擱,朝天一聲吼,「安息吧!這個血債我去討!」說完,帶著蘇平離去。
陳兆陵想開口伸手去挽留,最後還是沒有開口,也縮回了手,暗自惋惜,感嘆道︰「鐵錚錚的男子漢啊,那柄大刀若能為我所用該有多好……」
古長風心緒十分低落,滿是悲痛,無法忘記心愛的阿言在自己的大刀上自刎,更愧對自己的良心,沒有照顧好杏花村老爺、孩子,不知不覺走了近十里山路,漫不經心地來到柳岩鎮「三錢酒館」坐下,蘇平卻沒有進酒館,只是蹲坐在門檻上,雙手托住下巴,目不轉楮地死盯著對面馬家大院門口,等著那個從小就喊他「哥哥」的蘇雪出現,希望再看一眼那張如初的笑臉。
酒館里,生意紅紅火火,幾個伙計忙得不開交,老板娘卓瑪飛燕提上一壺「八月香」帶著如花的笑臉在古長風對面坐下,仿佛看透他的心事,于是自己盛滿兩碗酒,輕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何必擺著一副悲死的臉,上次匆匆別去我還不知道兄弟貴姓呢,來,干了這碗酒咱們交個朋友」說罷,端起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