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梅子香,果然是名不虛傳。
柳芸菲沒必要和好茶過不去,是以也沒有過多為難方媛媛,上茶後,她就給方媛媛賜了座位,顧自己一心品茶。
方媛媛在燕芸閣坐了片刻,見柳芸菲只顧著品茶也不和自己說話,不由的局促不安起來,一邊的秀和,感受到她的焦慮,便在她身後用手輕撫她的後背,安慰她。
柳芸菲喝了一盞,嘴角揚起了一個欣賞的笑容︰「不錯,好茶!」
方媛媛松了一口氣,總算那廂開口說話了,她忙殷勤道︰「王妃若是喜歡,我那還有一罐子梅子香,回頭我叫秀和給你送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柳芸菲也不故作客氣推月兌一番,她清楚的知道什麼是想要的,什麼是不要的。
對于這茶葉,柳芸菲甚是喜歡,但是對于方媛媛,柳芸菲就覺得是個多余了。
于是,在方媛媛又要開口說什麼之前,她毫不留面子的打斷了她︰「這個點兒,到了看書的時候了,那個——你要是沒事,就回去吧——昂,別忘了,茶葉給我送來。」
方媛媛心里暗自對柳芸菲氣的牙癢癢的,面上卻做著柔順模樣,給柳芸菲微微一福身道︰「那媛媛先告退了,茶葉一會兒就送來。」
「恩!」淡漠的掃了一眼方媛媛,柳芸菲轉身款步離開,只留給方媛媛一個漠然的背影。
幾乎是一出燕芸閣,方媛媛的小姐脾氣就上來了。
「給我擺什麼鋪,若不是忌憚她是個妖怪,我非得給她點顏色瞧瞧,也不看看誰才是這個王爺眼里的寶貝。」
秀和謹慎,忙上前捂住了方媛媛的檀口︰「小姐,不可胡說,小心隔牆有耳。」
方媛媛畢竟也就是個紙老虎,面上看著凶,內力卻是空空無膽,臉色刷一下白了︰「哪里有耳?哪里有耳?」
「哎,我說小心有耳!」外界傳方媛媛秀外慧中,蘭質蕙心,冰雪聰明,卻不知道方媛媛不過是個腦子慢半拍的草包。
她唯一的長處,也是唯一吸引燕王爺的地方,就是那絕美的容顏和曼妙的舞姿。
方媛媛天生貌美,稍加打扮,便是傾國之姿,腰肢又天生柔軟如棉,一個甩袖,一個轉身,一個扭動,一個下腰,皆具靈性。
不可否認,她的舞姿和樣貌,當真讓她在一群大家閨秀之中,顯得鶴立雞群,出類拔萃。
但是她的智力和反應,則完全如傳聞背道而馳,而秀和,正彌補了她智力上的不足。
每每有什麼緊急情況,總是秀和出面斡旋,方媛媛雖然有時候不把秀和放在眼里,但是關鍵時刻卻還是要處處仰賴秀和。
是以她和秀和之間的關系十分微妙,有時候她是主子,秀和是奴婢,但是有有些時候,則是相反了過來,這些相反過來的時候,多數是她有求于秀和的時候。
比如現在,兩人謹言慎行的走回了燕媛閣的路上,忽然听聞一個婢女說過幾日太後要宴請所有的娘娘王妃們進宮賞花,方媛媛就起了討好太後的心思。
當場獻舞,此舉雖然可行,但是若是到時候沒有機會呢,畢竟跳舞也是要找個合適的時機的。
所以,她想到了秀和。
「秀和,方才她們的話,你听到沒?」
秀和頷首︰「听到了。」
「你說我該送什麼給太後?」
秀和皺眉︰「不過是賞花而已,送什麼禮?」
「啊呀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論輩分太後是長輩,又是我第一次以媳婦的身份去見太後,再者我這婚都是太後賜的,怎麼可以不送禮表示表示。」方媛媛嗔怨道,語氣里帶著幾分撒嬌,並沒有責備之意。
也是,她接下來有求于秀和,自然不敢對秀和「不敬」。
秀和早就看穿了她那點心思,道︰「直說,要什麼?」
「嘻嘻!」方媛媛腆著臉拉著秀和的手,甜笑討好著道,「你知道太後老人家什麼都不缺,金銀珠寶這些送出去也太過俗氣,我听爹爹說過,太後性子文雅,喜歡收集名家字畫,所以,小姨給你的……」
「休想!」秀和直截了當打斷了方媛媛的念頭,那幅畫是娘親的珍藏,是要留給她做傳家寶的,為「千金難買其一筆」的畫神洛仙的親筆相贈,價值連城,怎麼可以為了滿足方媛媛討好太後的這點小念頭,而將這意義深重的畫送給了太後。
早就知道這幅畫沒這麼好討,方媛媛死皮賴臉的纏住了秀和,孩子氣的不住晃著秀和的手︰「好姐姐,小姨說了讓你事事都依順著我,我這也不要你事事順著我,只要你肯把那畫給我,我就試試順著你,以後什麼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說了,休想!」秀和的態度堅決如磐石,無法催動。
方媛媛見狀,兩掛子晶瑩的淚珠,瞬間溢出了眼眶︰「我當你是姐姐,你就這麼對我,那天肯定大家都會給太後送禮……嗚嗚,我是新來的,若是我送到差了俗了不討太後歡喜了……嗚嗚,這以後我在皇家的日子,也定然不會好過。你也不想想,今日那丑八怪是怎麼對我的!她一個都這麼囂張,不用說洋王爺和其他幾個王爺家里的正妃了。你想看我被人猜在腳底下才開心是嗎?」
見方媛媛哭了,秀和也有些心疼︰「別哭了。」
「你是我親姐姐都不幫著我,我還能指望誰,我活該就嫁過來受欺壓,本想著討好了太後老壽星,好歹以後有她撐著腰,再加上我爹在朝中的地位,我這日子還能好過些……嗚嗚……可若是……啊……」說道後來,方媛媛居然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哭起來。
索性兩人已經回了燕媛閣,也不怕叫人見了去說閑話。
秀和見狀,心里一軟,也一狠,上前攬住了方媛媛︰「不哭了,不就是一幅畫嗎,我給你行了吧,別哭了!」
「真的?」方媛媛順勢柔弱的倒在秀和的肩膀上,啜泣著問道。
「我幾日騙過你!」秀和無奈道。
「你真好,秀和,和小姨一樣好!」方媛媛說著感激的話,嘴角,卻是在秀和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奸詐的,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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