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觀紅樓夢 第十四回

作者 ︰ 阡外閑人

「怎麼?敏兒,你竟也見過老人家不成?」林海驚訝,以賈府的規矩,一個嬌養在深閨的姑娘,怎麼可能見過老人家?

看著自己的夫君,明白他的疑惑,賈敏輕嘆,如果可以她寧願不要想起那些日子,可是有些事情還是要說的,便道︰「那是我嫁給老爺的頭兩年,不知怎地竟生了重病,請了多少大夫都不見好轉,這時候偏老人家就上門了,說他能治百病,起初家人也不信,可是一時又找不到大夫能治好我的病,就讓他試試,誰知他非要當面問診,說是要望聞問切,當時爹爹疼我,心想只要他能治好我也行,就這樣老人家只是給了我一個藥丸就治好了我的病,但是他卻不收診費,只說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就再不見蹤影了。」

「這說起來,老人家還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呢!呵呵,不然爹爹和娘親怎麼能相遇呢!」黛玉調皮的看著兩人。

「你呀!」如海一把抱起女兒,手指輕輕的點一下女兒的額頭,但是心里卻想,女兒說的真對,要是沒有老人家,萬一敏兒的病真的治不好,可不是自己的遺憾嘛!

一時,有丫鬟鷺英來說,前廳晚飯已經擺下,三人才驚覺,亂亂糟糟的已經一天,突然想起,三人午飯也沒用!其實,此時更納悶的是林家上上下下的大小僕人,從上午那瘋瘋癲癲二人來後不久,他們就奇怪的都睡著了,等醒來才發現已經日落西山了,這可是大大的失職,還好老爺夫人人好,要不然他們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所以都戰戰兢兢的等著老爺來問,誰知吃完飯,三個主子竟各自回房了,誰也沒說什麼。

蒹葭館,林海一個人坐在書桌前不知在想什麼,此時賈敏去看青玉去了,不知過了多久,房梁上的那個人終于呆不住了,一掠下來,就見林海笑著看著他,便道︰「小四,看著老人家笑什麼呢?」

「老人家什麼時候喜歡在上面呆著了?」林海看著眼前的老人,二十多年了,他不光容顏沒變,甚至連衣著都跟當年一樣,仿佛,在他的身上,沒有歲月的存在。

「呵呵,老人家要是不喜歡在上面呆著,怎麼能拿到這個呢?」說著揚揚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精美盒子。

看到他手中的盒子,林海無奈的笑笑,他什麼時候把那個拿了去的,自己竟然也不知道,他拿去也就算了,那東西在自己這里似乎也沒什麼用,便道︰「既然老人家拿去了,那就拿去吧!」

「這可是很珍貴的竹實,你就給了我了?」老人家驚訝道。

「我若說不願意給,老人家會還給我嗎?」他才不會讓他對自己死纏不休呢!他還沒忘記第一次看到他時樣子。

「你沒勁,沒勁透了!一點也不好玩!」老人家撇撇嘴道︰「我要不是為了我那徒兒,我才不要這東西!」

「玉兒怎麼了?」急忙問道,老人家說過他只要一個徒弟,那他說的應該是玉兒!

「你們只是高興她服下那顆珠子,可是她顆珠子卻不是她現在身體能承受的住的,所以你要把那丫頭交給我,兩年後我還你一個健康女兒!否則,哼,那丫頭活不了多久了!」其實只是那絳珠子離體已久,猛然服下難免不會有些不適,他今天已經把過脈了,那珠子是那丫頭的不假,但是丫頭的身體實在太弱,漸漸會承受不住珠子的力量,倒不是真的會要她的命,當然他老人家怎麼可能說實話。

「可是,玉兒自從生來就不曾離開過我們!」林海猶豫,他不能看著女兒死去不管,可是他和敏兒怎麼舍得玉兒離開。

「誰說要帶她走了?小五子在你這兒罷?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拐了小五子來的!」老人家氣得吹胡子瞪眼,他不過就是在山下呆了的時間久了一點,也不過就五六年嘛,回到山上竟不見了他的親親小五子,這還得了,小五子不在,他豈不是要餓死在山上了?所以他就找了來。

听了他的話,林海苦笑,他是把小五叫來了沒錯,可要不是你一走就是五六年,把小五一個人丟在山上,只是最近青玉的病越發的重了,他才飛鴿傳書讓小五來,那年他們下山時,小五給了他一只鴿子,說是他有什麼事可以飛鴿傳書給他。只是沒想到小五卻說青玉的病是天生的無法根治,而且青玉還活不過五歲,這樣讓他情何以堪啊!

「你那男娃的病確實沒法,他先天心肺不全,能活到現在是小四你有錢養他!」老人家看出林海在想什麼,只是他剛剛已經去看過那孩子了,確實沒辦法了!

「那玉兒怎樣呢?」林海早已知道青玉是不能的了,所以也就罷了,那孩子也真是可憐,敏兒和他都把他視若己出,可是既然老人家說不行,那他們也只好看開了,只盼那孩子能少受些苦。

「丫頭是我看中的徒弟,所以你放心吧,老人家不會失去這個徒弟的!」意思就是他老人家出手沒有不行的。

「老人家知道你後院的那些貓膩,所以這兩年丫頭就跟我在那里呆著,你們可以隨時看到丫頭,小五子跟老人家緣分已盡,你告訴他以後他要回山上還是要去哪里都可以!老人家就不見他了!」他看著長大的小五子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可是小五子他——」林海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只見老人家難得嚴肅的說道︰「老人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小五子不是已經收了林丫頭的丫頭為徒了嗎?他也該走出那座山了,小五子再跟著老人家只會誤了他的,老人家不知道活了多少歲了,這些年一直在找老人家的徒弟,開始以為是小五子,可是不是,後來以為是你們四個中的一個,也不是,老人家不知道找了多久了,現在找到了,老人家累了,想一個人歇歇了,忘了老人家吧!」

「可是你——」再次被打斷。

「老人家不想卷入你們的一切,所以除了丫頭和你們夫妻,其他人還是不要知道玉兒就是老人家的徒弟了!我知道你們想什麼,只是老人家一個人活了太久,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平靜的說著,仿佛這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似的。

「老人家走了,明天把丫頭送來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老人家遠去的背影,林海眼楮不禁潮濕,他們五人一直都知道老人家隱瞞了身份,他們也不在意,他們只是想在回憶起老人家的時候能想起一個名字,忘?有多難啊?他們五人誰能忘得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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